這一幕讓我驚得差點沒喊出聲來,伴隨著恐懼而來的是無邊的憤怒,腦中想到掌柜給我說的話,瞬間暴走。
當即手持鐵鉤奔跑出去,對著老頭身子猛來一下,同時嘴里大喊道:“干你娘的,你個死老頭,我他媽和你無冤無仇,你給我下降頭。”
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當鐵鉤砸到老頭身上時,只見老頭身子一晃,猛然變成了一張白紙。我的親娘,當時我就愣住了,呆滯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隨著冷風(fēng)刮過,身子一震惡寒,這他媽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變成了紙片。
先前的膽量早都消散無影,我連滾帶爬的返回店里,呼啦一下將卷閘門拉下,照著名片上電話摸出手機給掌柜打了過去,半天電話才接通,揚聲器里傳來掌柜低沉的聲音,他問我怎么了,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吐字不清的將剛才一系列事情倒豆子般說出,掌柜聽完,只說了一句話,待在店里,不管發(fā)生什么,別走出店里一步,等我回來。
聽完掌柜這樣說,我心里才好受點,這他娘太邪乎了,簡直超乎我的想象,正往柜臺走時,突的我一個激靈,剛才匆匆一瞥,那紙片上面好像寫著什么,但太慌張,壓根就沒仔細看。
我這人就是那種求知欲特別強的人,一旦想知道某件事,就非得弄清楚不可,在大堂內(nèi)躊踷片刻,一咬牙轉(zhuǎn)身拉開卷閘門像兔子一樣竄出去將紙片撿回,又像兔子一樣躥回店里,再次將卷閘門拉下,我的心還他娘狂跳不已。
低頭一看,紙片上寫著“小子,我還會來找你的。”看完我立馬就跳了起來,恨不得將那老頭一棒子打死。
好在掌柜的終于在凌晨五點多回來,那時我已經(jīng)在柜臺趴著迷迷糊糊睡著了,還是掌柜把我叫醒。他問我這一晚過的咋樣,看著掌柜不茍言笑的面龐,我心里除了罵娘更多的是疑惑,后來我把紙片拿出來讓掌柜看,那知掌柜看完說了一句讓我差點崩潰的話,“他說還會來找你,肯定就會來。”
掌柜說話的語氣壓根就不是在開玩笑,肅穆嚴謹?shù)哪樕蠜]有絲毫多余的表情,我心里暗道這輩子遇上這么個人上輩子欠你的,簡直沒誰了。
隨后我便對掌柜的說今天你走之后有個冰冷掉渣的怪人來找你,打進門就嚷聲問八號當鋪的主人是誰,好像和你很熟似的,他還說讓你把他要的東西準備好,三天之后過來取。
聽我說完,掌柜死人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和菊花一樣,我說你還是別笑了繃著吧,看著讓人難受。
“他是一個朋友。嗯,一個多年的朋友。”掌柜深思熟慮的表情瞬間讓我心里奔騰過一萬只草泥馬。
隨后我問掌柜咱們這不是壽衣店嗎,怎么成當鋪了,哪知掌柜騷性立馬展露無遺,深如古井,似如深潭的雙目看著我好半天,說這件事很復(fù)雜,一時半會說不清,有機會再告訴我。
這么一耽誤我睡意全無,一瞅手機,六點多,天已經(jīng)放明,便沖掌柜說了句我出去買早點,畢竟我身上的降頭還得靠掌柜解決,有求于人,多少得給人買點東西。
早點買回來,卷閘門已經(jīng)升起,掌柜換了一身行頭,黑布短褂,錚亮黑皮鞋,黑色長褲,整個人從上到下一身黑,端坐在柜臺,手捧著一本老皇歷。見我回來,將皇歷合上,竟露出一個干巴巴的笑容,“多有個人就是好,早點以后就不用操心了。”
我心里一陣罵娘,要不是還用得著你,老子才不會當跑腿的。趁著吃飯空檔,我問掌柜什么時候開始給我解降頭,他擺了擺手,說吃飯不言論別的,整個人如悶葫蘆一般,讓我?guī)子l(fā)狂。
一番滋味后,掌柜仔細將嘴唇擦拭一遍,這才道:“小陳,你有穩(wěn)定工作嗎?”
我以為他要說什么,結(jié)果來了這么一句,半天我才反應(yīng)過來,姥姥的,這是作死的節(jié)奏,說正題前永遠都要先拉幾句家常嗎?
我黑著臉說沒有,哪知掌柜聽完,臉上閃一過絲笑意,說如此甚好,好像我沒工作他很高興似的。接下來我才知道掌柜打的什么如意算盤。
他說給我解降頭可以,作為條件我必須要做他的伙計,給他看店。沒辦法,事關(guān)身家性命我只能先答應(yīng)下來,要不然誰特么神經(jīng)了愿意待在壽衣店,那不是沒事干自找晦氣么。
“降頭和巫蠱沒什么區(qū)別,如過非要比起來,蠱更勝一籌,解蟲蛹降不難,需要雞冠血,鐵鍋灰,香灰和白醋。”我一邊聽心里一邊暗自稱奇,一個小小的壽衣店掌柜竟懂這么多,真他娘應(yīng)了那句古話,人可不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掌柜說完讓我自己去二樓廚房刮鐵鍋灰和醋,至于雞冠血和香灰他來想辦法。我連忙跑上二樓,打眼一瞅,整個臥室收拾的好似姑娘閨房,干凈利落,透著清爽,讓人覺得很舒服,將鐵鍋灰刮了一小碗,拿起一瓶白醋就跑到樓下,結(jié)果掌柜的卻不見了。
桌上留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他去找雞冠血和香灰,讓我務(wù)必在店里等他。好么,這才多大點功夫,人又沒影了。
望著桌上的紙條,我腦中想著變成紙人的老頭,剛才還沒有來得及問掌柜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得不到個解釋,我恐怕睡不了個好覺,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能變成紙片呢?確實太特么詭異了。
閑來無事,我準備到處溜達溜達,剛挪動腳步,打門口走進一遲暮老頭,不知怎么的,我現(xiàn)在看見老人就害怕,生恐這他娘又是來給我下降頭的。
還沒來及問,老頭張嘴就道:“小伙子,你還記得我嗎?”
仔細一瞧,我倒抽一口涼氣,這他娘不是那天和那個老頭一塊劃拉家常的人么,瞬間我警惕起來,心里暗道不妙,果不其然,老頭問完沖我咧嘴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我來就是想告訴你,這家壽衣店掌柜不是什么好人,小伙子你可留點心,別到時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語畢,轉(zhuǎn)身離去。我心里那個怒啊,恨不得立馬抓住他問個明白,卻害怕這他娘又是一個坑,搞不好降頭還沒破解又被下個降頭,那特么就真在一個顆樹上吊死兩回了。雖然如此,但他的話我還是記在心里,防人之人不可無,誰知道掌柜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不大一會,掌柜出現(xiàn)在門口,手中還端著一碗血腥味十足的雞血,問我其他東西準備好了沒,我連忙將鐵鍋灰拿出來,掌柜點點頭,深邃如井的雙目戲謔的看著我,“你準備好了沒,接下來就要給你破降頭了。”
我嗤鼻一笑,不就是破個降頭這他娘還用準備。
在我緊張又好奇的注視下,掌柜將鐵鍋灰和香灰倒入盛有雞冠血的碗中,再將白醋倒入,伸出中指攪拌起來,片刻放在口里嘗了一下,說了句沒錯,就是這個味。
瞬間,我有種想吐的感覺,這特么沒誰了,這口味得有多重啊。隨即我便反應(yīng)過來,胃里一陣痙攣,親娘?。∵@該不會是讓我喝下去吧。
果然,掌柜嘗完,將碗伸到我面前,平靜的說道:“小陳,喝下去吧,蟲蛹降便會不攻自破。”
看著掌柜嚴謹肅穆的面容,我知道這特么沒有開玩笑,是認真的。
為了活下去,拼了。我捏著鼻子,端起碗,一口干了個底朝天,還好這東西沒什么怪味,就是想起來惡心,喝完我瞅著掌柜,強忍著胃里的翻騰,問接下來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