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嗎?”
我抬起頭,看著他的臉,和我一樣,郭大勇也是憋得通紅。這氣氛真是又尷尬又別扭。
“我真沒想過這些。”我默了默,還是狠心將手抽開。
他怔怔的,看著我的臉,知道不能勉強。
奶奶見郭大勇來了,眼睛一亮,就笑,說要留他吃個飯。我給郭大勇使眼色,郭大勇就道:“奶奶,下回吧。”
郭大勇走后,奶奶見了他送的那些東西,就坐下來嘆氣。“這孩子實誠。他來了幾回,我看出來了,他喜歡你。”
我一聽,就坐下來擇菜:“奶奶你多想了。他就是來看看我。”
“這個時候,能來看你的,都是真心實意的。”
奶奶的腿已不礙事,只要妹妹恢復,也就太平了。唯一操心的就是房子。前幾天,我去過鄰居家,問他們到底啥時拿錢賠我們??梢藥状?,不是說等再周轉(zhuǎn)幾天,就是說等年底的分紅下來。這幾個月,他們手上也沒錢。
我也去村委找人理論過。但村委的調(diào)解人不但我不幫我,還說我性子躁,勸我家再等等。反正,這房子總是能蓋起來的嘛!
我見他們一個鼻孔里出氣,心里冷笑。
天下烏鴉一般黑!我又想起了那句古話:靠山山要倒,靠橋橋要塌。我還是自救。不過,我家損失的錢,我一定會問他們討要回來的!
午后,棚子里靜靜的。
我從一個塑料袋里找出一點蘿卜種子,打算去菜地里種蘿卜。
我彎腰找小鍬時,就看見一個女人從輛車上下來,站在我家門前。
我嚇了一跳,揉揉眼睛,來的這個女人竟然是楊姨她身上穿的衣服和在會所不同,一點也不暴露。臉上也沒擦多少粉。
她怔怔地立在我家外面,似乎不敢相信。
我硬著頭皮走過來。將嗓子壓低:“你怎么找到我家的?”我只想讓她早點走。
“我是路過這的。王總讓我送一個人,我走小路,正好路過你家附近。我這心里一尋思,不如就來看看你。”
如果不知道楊姨的身份,見她說的這樣親熱,聲音又那樣好聽,別人一定以為這是一個熱心腸的女人。我不想讓楊姨繼續(xù)呆這,就道:“我家你也看見了,可以走了吧?”
“你這待客不周到哇!”楊姨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家窮,你和我說過。但我見了心里還是吃驚呢!”
“你性子咋那么擰呢!行了,我就來看一看。”楊姨說著,一下又鉆進小汽車,一溜煙地開走了,身后全是揚起的灰塵。
我皺皺眉,又拿著小鍬去了菜地種蘿卜。
走到菜地,看了下四周,就覺得不對勁。我家菜地附近,圍了四五個大媽大嬸,他們在各家的地里,一會兒嘰嘰咕咕,一會兒笑笑哈哈,一會兒又掩著嘴神秘兮兮地說著什么。
見我來了,她們像商量好了似的,一下全住了嘴,拿著鐮刀裝模作樣地除草。
她們不吭聲,我也就不吭聲。
我只管一個坑一個坑地填種子,埋坑、澆水。
我這樣愛理不理的態(tài)度,可是惹惱了那一幫大媽了。
“喲,水芳……你咋這么能干呢!這才多會工夫,你竟種了這么多!”一個穿碎花衣橘皮臉的女人就朝我笑。
她對我說話,我總不能不理。畢竟,按輩分,她是我的長輩。
“田嬸,我哪里快,不就瞎種種唄!”
“那也要地好才行呀!”田嬸就對著她身邊的朱二嫂嘻嘻地吃笑。幾個女人就靠在一起,拱著肩膀,朝我奚落地笑著,眼睛里充滿了鄙夷。
“水芳,不歇幾天?要是落了病有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