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明白四叔的用意,原來還是要用她來防小惡鬼,這事四叔之前提過。
“她很厲害么?”我問道。
四叔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奶奶的那枚戒指中,藏著一個怨鬼的魂魄,肯定是保護(hù)你的時候,被小惡鬼扯散了,而她竟然沒事,那就不是一般的鬼魂。”
我還待要問,四叔揮手道,“先給你奶奶報喪去吧。”
想起奶奶,我又忍不住地哭了一陣,只能挨個給親人打電話,好不容易打通了我爹的電話,他問了情況,電話里便是可怕的靜默,隨后我爹吼道,“你個小崽子,你給我惹禍,看回去我把你的腿打斷!”
我剛掛了爹的電話,奶奶院子里便奔過來一個男人,名字叫做何大生,腦子有點(diǎn)缺根弦,經(jīng)常招到同村人的嘲笑。
他推開門就大喊,“蘇道長,村長讓我來喊你,俺們又挖出來六個棺材,里面都是帶血的土人!我的媽媽啊,這不能活了!”
六具帶血的土人?!
四叔微微一愣,便扯住我道,“蘇醒,我們?nèi)タ纯础?rdquo;
我有氣無力地?fù)u頭道,“我不想去了,我要給奶奶守靈。”
四叔手上用勁,便將我提了起來,“別固執(zhí),這次已經(jīng)魂歸幽冥,沒什么可守的了,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四叔覺得好像有人要害我似的。
何大生沒有覺察出屋里的異常來,或許他根本就沒注意到奶奶,又大聲對我說,“臭娃,你,你趕快去看看,你不知道,哎呀娘來,嚇?biāo)廊死玻?rdquo;
我轉(zhuǎn)頭看了奶奶一眼,跟著四叔出了門,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何大生脖子下面一片黑點(diǎn),黑的透亮,就問他怎么回事。
“不知道,那天搗毀了墳,回去好像就有了。”他愣頭愣腦地說。
四叔回頭看了我們兩個一眼,也沒有說什么。
轉(zhuǎn)眼再次來到了孤墳這,人多心齊,孤墳這已經(jīng)挖出了一片大坑,土堆積的好高,眾人都撤的遠(yuǎn)遠(yuǎn)的,似乎單單等我們到來。
看到大坑的景象以后,本來迷迷瞪瞪的我,嚇得打了一個突。
六具石棺材,兌成了一個六芒星的形狀,石棺材的蓋已經(jīng)被全部掀開,里面是六具血黃色的尸體!在尸體上,有幾具大釘從腦顱骨釘?shù)綈u骨!
叫尸體也不準(zhǔn)確,只能說是土人尸體,只是這土人露著森森的白牙,兩排肋骨從暗紅的泥土中穿插出來,雙手竟然都是往上揚(yáng)起!似乎死前還在奮力掙扎!
看起來是將人活生生地釘死在棺材之中,這棺材中本來就裝滿了土,慘死者的血液與土交融,形成了六具血土尸!
從尸體骨骼的形狀看,他們死前一定有著無數(shù)的怨毒。
我們家的荒地里什么時候埋的這六具棺材?
別說我不知道,我想就是我爹也不知道,這六具棺材埋的極深,女鬼溪兒的孤墳,正好是埋在它們上面。
這古怪的情形,超出了任何一人的想象。
眾人圍過來就要給四叔講述情形,四叔手一揮不讓眾人出聲,臉色凝重的走了上去。
四叔圍著大坑走了一個周圈,看完之后,讓村長蓋棺埋土。
大家都不知道其中原委,七嘴八舌相問。
“不知道是誰在這種下的詛咒,以六個女人的生命做詛咒,恐怕這種詛咒已經(jīng)加到了人的身上,這個地方只剩下陰氣彌漫,不會再傷人了。”四叔臉色沉重地說。
“那詛咒加到了誰的身上了?”村長又問。
四叔搖頭說不知道,這幾天誰家要是出了突發(fā)事件,就趕快過來找他。
四叔既然這樣說了,眾人連棺材都不敢蓋了,村長點(diǎn)了好幾個名,都嚇得后撤,沒辦法,只有我跳下去,將六個棺材蓋逐個蓋上。
這六個女人不知被活活釘死在棺中多久了,大坑中還有一股潮腐的血腥味,直往人心肺里鉆,聞到后渾身都不舒服。
填完坑之后,將溪兒的棺材放在了最上面,大家填了土,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孤墳。
回到奶奶家之后,四叔單手托腮,一臉沉思之狀,自言自語道,“這害人的東西恐怕是詛咒。”
我問四叔什么是詛咒。
“一種邪法,以巫法作為起源,最常見的是扎稻草人,綁生辰八字,釘散魂釘。也有詛咒人渾身生蟲爛瘡的巫蠱咒,以毛發(fā)加上相片害人的巫法,都是邪門歪道。不過這種邪怪的巫法我卻沒見過,顯然是詛咒,可不知道要詛咒些什么,也沒有人知道是什么時候埋下去的。”
四叔還在沉思,奶奶的門又被推開,前后跑進(jìn)來三個人,其中一個是毛頭的二伯,另兩個是村里的年輕人。
“蘇道長,蔡蘭蘭的尸體丟了!您快去看看!”
“蘇銘,毛頭這孩子,正在和豬搶食,還哼哼的和豬叫的一樣,你快來看看。”
他們各說各的,但都很激動,都想讓四叔去一看究竟。
蔡蘭蘭的尸體失蹤,這個我已經(jīng)告訴了四叔,四叔當(dāng)時說丟的時間太久了,不然的話,以道家的天鼻通,或許能找到尸體是怎么失蹤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辦法了。
四叔拽著我,決定先去看毛頭。
毛頭這家伙竟然真趴在豬圈中,和他家的一頭母豬在哼哼的搶食,誰喊他都不理,只露給大家一個后背,用嘴拱豬槽里的泔水,吃的啪嘰啪嘰有聲。
更為詭異的是,毛頭的兩個耳朵竟然彎了下去,軟軟的,特別像是豬的耳朵,耷拉著。
四叔跨步進(jìn)去,右手食指中指豎起,口中一聲大喝,隨機(jī)點(diǎn)在了毛頭后腦位置。
毛頭軟軟地倒了下去,他二伯這才將一身臭烘烘的他抱了出來。
片刻后毛頭醒來,愕然不知原因。
四叔嘿了一聲,“我原以為召回了魂,沒想到還被替換了魄,人魂豬魄,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就能做到這一步,看來還不是一般的邪法。”
毛頭知道剛才自己在吃泔水,沒有聽四叔說什么,趴地上嘔嘔直吐,吐的眼淚流的滿臉都是。
不曉得他下一次有豬的行為是什么時候,完全不由他自己控制。
毛頭見自己再次被圍觀,氣的咬牙切齒,“日他娘的,這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我沒殺過豬啊!怎么會有這報應(yīng)?!”
喊完之后,毛頭求四叔救他。
四叔沉吟了一下,“先等幾天再說吧。”
隨后四叔帶著我離開了。
我很疑惑四叔怎么不救毛頭,四叔道,“我之前給你說過,魂主精神,魄主身體,動魄的話,有可能把他弄癱瘓,所以要先等等。”
“等什么?”
四叔頭也不回地道,“看幕后的人會不會再出手,雖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他不會就此罷休的。”
而后我們?nèi)チ瞬烫m蘭那,四叔知道在這不能發(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了,只是走走過場。
最后回奶奶家的時候,兩個姑媽都已經(jīng)趕過來了,哭的甚為悲戚,我的心里更加的難受。
小姑媽一邊哭一邊問奶奶是不是正常去世,我還沒有說完,小姑媽含著淚眼盯著四叔,“蘇銘,我娘是人害死的么?你不是道士么?你的本事呢?”
我看見四叔臉上突然一白,轉(zhuǎn)頭不說話了。
我趕忙將小姑媽拉開,說四叔心里也難受,別再罵他了,況且那人躲在暗中,就是怕我四叔。
小姑媽哭的拽也拽不起身。
天慢慢黑了,四個人圍著奶奶的棺材給她守靈。桌子上燃燒著巨大的白蠟燭,照著四個人的身影,顯得格外的悲涼。
大姑媽和小姑媽還在哽咽,四叔卻閉目坐著不動。
過了一會,他突然睜開眼睛,招手讓我跟他到院子里去。
“很奇怪,沒有找到那個人,全村沒有一個人的氣息和之前的油漆味一樣,村里有沒有木匠?。”
我想了一下,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四叔怎么找的,但是我相信他說的話,“那?是不是外村過來的人?”
我心中老大疑惑,究竟是誰和奶奶這么大的仇恨,非要害死她不行。
四叔不置可否,過了一會,淡淡地說了一句,“被我擊傷的那個人必定是個男人,可是今天的純陽陣中卻沒有他,真是奇怪,看來還是要從符袋里的女鬼開始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