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地上已經(jīng)扔了三個煙頭,一個我的,兩個左義的。
該來的總會來,怎么逃也逃不過,校內(nèi)響起警車的聲音。我和左義在大庭廣眾之下捅了兩個人,而且還是在學(xué)校里面,學(xué)校不可能真的能做到坐視不理,那樣的話,還有誰敢把兒女送到這里來。
我拍拍左義的肩膀,問他:“滿十六歲沒有?”
他點點頭,又搖搖頭:“我記不清了。”
左義的話逗樂了我,這年頭居然還有人記不住自己多大的??此哪挲g應(yīng)該跟我差不多,他說的記不清了,估計是生日就在最近,忘了是哪一天吧?
想想居然還有人記不住自己生日是多久的,就覺得不可思議。不過像我這樣能夠記住的,又有什么用?在那稀薄的記憶里,過生日只會出現(xiàn)在五歲前,那時候沒有蛋糕,沒人給我說生日快樂,我媽只會煮一個雞蛋放在我面前,說今天是過去一年的“尾巴”,要緊緊抓住它。然而過去這么多年,我卻始終沒有抓住過。
“你在想什么?”臨到關(guān)頭,左義反而變得鎮(zhèn)靜起來,手在我面前晃動兩下。
我笑了一下,說在想一些有趣的事,然后又向他借手機撥打小姨的電話。我鎮(zhèn)靜地給她說:“小姨,我又犯事了,估計一會兒你要到警局來接我。”
小姨沉默片刻:“我沒時間過來,不過待會兒讓一個律師過去,進去之后別亂說話。”
“行了,我知道的。”
掛斷了電話,我將手機還給左義,沒過兩分鐘,幾個保安帶著警察找了過來。我嗤笑一聲,平時怎么就不見這些保安動作這么快,真是奇怪。為首的警察印象比較深刻,上次就是他帶走我和夏成安的,見到是我,皺皺眉頭說:“手伸出來吧,跟我們走一趟。”
我面無表情,很主動地將手伸過去,什么話都沒有說。警察見我一副淡定地樣子,押著我邊走邊說:“唉,我說你小子心里素質(zhì)真好,換做一般小孩子,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
我嘿嘿一笑,跟著他調(diào)侃起來:“這你可就說得不對了,正因為我是小孩子,才會一點都不怕。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嘛,我們還小,這個年紀(jì)就應(yīng)該瘋狂一下。”
“瘋狂往往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就像你現(xiàn)在一樣。不過你們這群富家子弟,可以仗著家中有權(quán)有勢,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至于后果,根本不用承擔(dān)太多,就是象征性地懲罰而已。”
我撇撇嘴:“作為一個正義代言詞的警察,你這話要是傳出去,會挨dang處罰的。”
這位警察呵呵苦笑一聲,我從他笑聲中聽出點嘲諷。
他沒有再說話,路上有些無聊,我和左義是分開押送的。我百無聊奈地從鐵欄封住的窗子往外面看,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可以好好觀看沿途風(fēng)景。有人說,旅行的美好不再于目的地,而在于沿途的五彩斑斕。我希望有一天,可以放下一切,攜手自己愛的人,走遍大好河山。想到這里,心中又有些苦澀,自己喜歡的那個人,現(xiàn)在到底在哪里?
……
剛進去十幾分鐘,就聽見有人傳喚我們:“程楠,左義,你們可以走了,有人來將你們保釋出去了。”
聽到這句話,左義神情這才徹底放松,雖然他之前表現(xiàn)得很淡定,但我依舊能感受到他心中的不安。一位年輕的警察帶著我們出去,在警察局的大廳里面,我看見一位帶著眼睛的中年男人,一身黑西裝,穿著倒是正統(tǒng),有律師的樣。
看見了我,他古井無波的面容之上捎上一點慈愛的微笑:“你好,程少爺,我是劉溫。”
劉溫的態(tài)度顯得畢恭畢敬,但怎么說也算是長輩,別人恭敬,自己得尊敬。我笑著:“原來是劉叔叔啊,我在家經(jīng)常聽小姨提起你。”
我確實聽小姨提過劉溫這個人,不過不是在我面前提到,而是在小姨打電話的時候。聽到我這么說,劉溫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他這種人老成精的,怎么會無法發(fā)現(xiàn)我嘴里跑火車。不過言語代表態(tài)度,這才是他高興的原因。
“其實也沒有什么好提的,紅姐也是有心了。”
“哈哈,我小姨惦記著你的多了呢?”
我和劉溫在這邊聊著,另一邊好像吵了起來。我扭頭看過去,是一個婦人,有些胖,頭發(fā)很“時髦”地燙卷??粗弊由洗执蟮慕疰?,應(yīng)該挺有身份的,此時卻像一個市井潑婦在這里大罵:“我告訴你們,今天你們不把那兩個小逼崽子給我交出來,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告訴你,我老公可是弘揚地產(chǎn)的總經(jīng)理。”
我笑了笑,心想她說的兩個小逼崽子不會是我和左義吧!和左義對視了一眼,我看見了他眼里同樣的猜測。下一秒我就確定她說的是我們了。
站在貴婦人面前的兩位女警費力解釋:“太太,這件事我也無能力,我們有義務(wù)保護當(dāng)事人的人身安全,而且你說的那兩個人,剛剛已經(jīng)被保釋走了。”
“什么啊,你們這些警察是怎么辦事的,有我們家長的同意了嗎?你們這樣做,根本就是沒把握放在眼里。我告訴你們,要是今天不把他們找出來,我非拆了你們警察局不可。”
我笑了,這個女人是真傻還是假傻,還拆警察局,別說他老公只是一個總經(jīng)理而已,就算是老總來了,也沒有這個膽子。劉溫朝著那個女人淡淡瞟了一眼,搖搖頭,似乎在嘆息,然后帶著我們從這邊的門出去。
劉溫說帶我和左義去吃一頓飯,我不客氣,一頓飯也花不了他多少錢,要是拒絕了,會顯得生疏。
吃完飯,他開車送我和左義回家。在家里面呆了兩天,我和左義才去學(xué)校,畢竟這么這么快就出來,傳出去會被不少人詬病。會學(xué)校的第一天,我就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說要給我這樣那樣的處分。我只是點頭迎合著他,只要不開除,一切都行。
蔣環(huán)宇走了,李曉沒了消息,吳志鵬進了醫(yī)院,少了他們似乎整個校園平淡了不少。很久沒聽見李曉的消息,我有些心慌,他是我必須親自手刃的仇人,不能便宜了他。今天早上我問張雯雯李曉去哪兒了?李曉和張雯雯有著一層特殊的關(guān)系,我相信張雯雯一定會知道他去哪兒了。
張雯雯當(dāng)時搖搖頭,說她不知道,不過等幾天應(yīng)該就能知道。我只是笑了一下,不知道她講的是真是假,說了一聲:“那就謝謝你了?”
她突然怔在原地,直到我走了很遠,才慢慢追上來。
離上次打架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星期,我身上這點傷也好得差不多。平靜的日子里,我有些期盼校園里面能起風(fēng),這樣雖然會伴隨著浪,但是也可以讓帆船走得快一些。
中午,外面的太陽有點大,我坐在網(wǎng)吧里面,嘴角叼著一支煙,看一些老電影。小姨重新給我換的手機響起來,看了一下,是肖海打過來的。肖海沒有來網(wǎng)吧上網(wǎng)的習(xí)慣,中午一般都是在教室里面睡覺。
“怎么了?”我接通之后問道。
“楠哥,快過來,余江帶人和三班干起來了。”肖海有些急切地說道。
我將煙滅掉,說沒事,你們現(xiàn)在不要輕舉妄動,把在學(xué)校里面的弟兄們召集在教室里面。
掛掉電話后,我給熊浩然打了一個電話:“兄弟,有事做了,趕緊回學(xué)校來?”
“行啊,最近都手癢了。”電話那頭的熊浩然明顯有些興奮。
我叫了丁毅他們幾個兩聲,媽的,居然沒有一個鳥我,我只好過去一個個把他們電腦關(guān)了。
“我靠,我正帶著妹子裝逼了,楠哥,你這可是斷送我的性福啊,你陪我性福。”丁毅哇哇大叫起來,我瞪了他一眼,“信不信我下半輩子讓你不再有性福。”
丁毅嘿嘿笑了兩聲,沒再說話,左義比較沉著地問道:“怎么了?楠哥。”
我咧著嘴:“走,收服三班的時候差不多到了,今天好好大干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