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夏成安這個人比較容易沖動,腦子一熱就什么都不顧。如果夏成安真的中計,那可就危險了,必須趕緊找到夏成安。現在估計也只有陳濤知道夏成安的去向,顧不了那么多,我一拍桌子,在課堂上站起來。
“程楠,你有什么問題嗎?”語文老師站在講臺上,使勁低著頭,眼光繞過老花鏡看著我。他的聲音很嚴肅,對于我這種不守規(guī)矩的行為嚴厲反對。
也許在課堂上這樣站起來不對,但是夏成安的安危重要得多,我裝作沒聽見他的話,走到前面陳濤的桌子前,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滿桌子的卷子飛起來。
“夏成安到底去哪兒了?”我厲聲問道,拿出自己最兇狠的一面。
沒想到陳濤在胸前抱緊雙手,裝作一副很害怕的樣子:“你,你說什么夏成安,他上哪兒去了我怎么知道。”
臥槽,當時我就不好了,這小子太能裝了,他肯定是故意寫那張紙條激我的,這演技不去做演員真是可惜。
他這邊還在裝著害怕,語文老師已經走到我后面,一股煞氣撲殺過來。
“程楠,你當我課堂是什么地方,是廣場嗎,還把不把我這個老師放在眼里。”語文老師手里面拿著教鞭,不過形象地朝我大吼。
我滿臉冷汗地轉過頭:“老師,你聽我解釋,我有個朋友被騙出去了,現在只有陳濤知道他的消息,我也是一時情急。”
語文老師哼了一聲:“一群渣滓學生,在外面被打死更好,省的來學校禍害其他學生。”
他這句話讓我有點生氣,教書育人是老師的責任,不論好壞,那也是學生,就應當盡自己最大努力去教好他們,而不是嫌棄。一直以來,我對語文老師都抱著尊敬的態(tài)度,現在那一份尊敬化為烏有。
我冷眼看了他一樣,懶得再去理他,上前抓住陳濤的脖子:“說,夏成安現在在哪兒?”
“放開我,我怎么會知道夏成安在哪兒?老師,你看程楠,在課堂上違反紀律還不夠,居然還想動手打人。”陳濤大吼大叫。
他這招玩得巧妙,不過我真的會怕老師嗎,以前可能會,現在嘛,嘿嘿。
“說,還是不說。”我依舊捏著他,他脖子上的青筋已經突出來,不斷用雙手捶打我。
“程楠,你趕緊給我放開他,否則別怪老師不客氣了啊。”語文老師在后面吹胡子瞪眼地說道,揮舞著自己手中的教鞭。
“你不客氣又能怎么樣,有本事你就上來打我???”
我也是一時氣話,這樣挑釁老師是不對的。這句就像一根火柴扔在炸藥桶上,一下爆炸開來,語文老師點點頭,像極了電視里面將要訓人的夫子:“好好好,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說著他手中教鞭抽打在我身上,以前從沒被這東西打過,現在才感受到這玩意打在人身上是有多疼,我寧愿被棍棒打上一棒,也不愿被這東西抽一下。不過雖然很痛,可我也知道這玩意打人,除了會讓你皮膚腫起來,幾乎不會受傷。
抽了幾下,我硬咬著牙挺過去,語文老師畢竟年齡大了,很快就彎腰喘氣。陳濤的眼珠子已經開始泛白,就要撐不住了。這小子也是能忍,都這樣了還是不肯松手。
休息片刻,語文老師又站直身子,大吼說趕緊放了他,我依舊沒理。
我的無視,是對他老師尊嚴的極大侮辱,他再一次揮起教鞭,看那猙獰的面孔,就知道他這次會使出最大的力氣。
你就打吧,看誰先撐不?。课倚睦锵胫?,閉上眼,倒想見識一下他這一鞭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啪。”
聲音很脆,卻沒有落在我身上,難道是語文老師手軟了,沒打中我?我轉頭這才發(fā)現呂靜擋在我身后,心里像是被鉗子夾住,然后擰成一個結:“你這是干嘛,不疼嗎?”
她面無表情,言語很冰冷:“你都不疼,我疼什么?趕緊他放開陳濤,沒看見他都快暈過去了嗎?”
我一看,好像還真是。
“反了反了,你們這些學生,我教書育人這么多年,還沒見過你們這樣的。”語文老師在一邊氣得發(fā)抖,“這書我是教不了我了,這個班,有他們倆沒我,有我沒他倆。”
語文老師知道打不動我們,實在氣得不行,一摔門走出去,班上頓時一片混亂。聽了呂靜的話,我冷靜下來,趕緊放開陳濤。他癱軟在座位上,大口大口的呼吸,仿佛是要一次就把剛才損失的氧氣補回來。這時候張雯雯也走上來,拉拉我皺著眉頭:“你這是想干什么?”
面對她的責備,我沒有說話,把剛才陳濤遞給我的紙條塞給張雯雯。張雯雯看了一眼,眉頭皺得更深,問陳濤:“夏成安到底去那兒了?”
陳濤一只手捂著脖子,邊咳嗽邊說:“我怎么知道?”
難道他這張紙條上的是騙我的。我仔細一想,覺得像是被陳濤耍了。像陳濤這種人,蔣環(huán)宇估計鳥都不會鳥他一下,更別提是相信他了。
“你騙我?”我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陳濤笑了,笑的很猖狂:“才知道嗎,傻逼。”
“我草泥馬的。”我瞬間怒了,沖上去就要揍他,這時候夏成安的聲音在后面響起來:“程楠,你們這是又怎么了?”
聽到夏成安的聲音,我心頭的大石頭落了下來,同時也停下手,有些尷尬地看著夏成安。他摸摸自己寬大的臉:“怎么了,我臉上有花嗎?”
我搖搖頭:“沒有,只是剛才發(fā)生了點誤會。”
說著,我瞪了一眼陳濤:“你給我注意一點,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別再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zhàn)我。”
夏成安平安歸來,我也就沒了動手的欲望,不過這個爛攤子該怎么收拾?等著班主任處理吧。
夏成安拉著我打聽了一下剛才的事,我把緣由說了出來,他沒心沒肺笑了,指著我說他只是出去辦一下手續(xù),他又不傻,還沒蠢到那種程度。
我笑著回應了一句就是蠢到那種程度我才擔心,心里卻在苦澀,辦手續(xù),這是在說他快要走了嗎?和夏成安還沒侃上兩句,班主任就氣勢洶洶地沖進教室:“程楠,呂靜,你們兩個給我出來。”我有些苦逼,看來又要吃些苦頭了,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班主任,人家有各種權利玩死你。呂靜低著頭低語了兩句,我離得遠沒聽見說的是什么,但是能猜到絕對是在罵班主任。
拉著我倆進了辦公室,然后就是各種罵,總之就是把你貶得一無是處,把別人說得多優(yōu)秀優(yōu)秀,再然后一個回馬槍,同志,你還有救,別放棄希望。
都是這么一個套路,耳皮子都快被磨破了,終于明白壞學生為什么都不喜歡被叫去訓話,這滋味真不是人受的。
訓完話第二節(jié)課已經過半,估計他也是找不到話說了,讓我們在外面的走廊上面壁思過,還要求我們放學后去找語文老師認錯。我撇撇嘴,真心不愿意。以那老古板的性格,多半又要刻薄一下我們。
站在走廊上,我想起呂靜幫我擋的那一鞭,問她:“還疼嗎,現在?”
他撇撇嘴,居然露出不耐煩的樣:“行了,這點傷對老娘來說還算不得什么,一兩天就好了,倒是你,最近可沒少打架,回家好好用藥水擦一下。”
“嗯,謝謝啦。”我誠懇地說道。
呂靜哼了一聲,面對著墻壁,還真把面壁演繹到位,過了好久,她好像悶不住了,突然問我:“程楠,要是哪天我成了別人的女朋友,你會不會難受。”
“我怎么會難受呢?”我下意識地說道,說完才發(fā)現這樣說不對。果然,呂靜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一腳給我踹過來,還好我身手夠靈活,這才逃過一劫。
沒打中我,她沒有再追著打,又“認真”地面對著墻壁。
“喲,你這是怎么了,面壁思過???”有點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來,我轉頭看去,一個頭發(fā)有些蓬松,穿著寬松運動服的男生站在我后面。
好眼熟,我和他在哪里見過嗎?我仔細盯著看了半天,依舊沒有想起這是誰。
他好像看出來我想不起,哈哈一笑:“怎么這么快就忘記我了,我們前段時間才見過,在早上。”
我細細搜索著腦海中的記憶,突然眼前一亮,他、他是江楓。雖然都是運動服,不過今天的裝扮與那天相差太多,隔遠了看還以為是街上的二流子呢,事實上,他好像就是二流子。
我這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聳聳肩:“終于響起來了,我這樣的人就那么難讓你記住嗎?”
我趕緊搖搖頭,笑著說:“哪里哪里,我怎么會想到你會真記得我,不過現在還在上課,你上來干嘛?”
“沒辦法,好幾天沒來上課了,班主任叫我來了到他辦公室去一趟。”
我不由得豎起拇指,這表現得也太淡定了一點吧,一看就是慣犯。
“你又是怎么了,臉上還有傷,剛和人打架了?”
語文老師打我的時候,偶爾碰到了臉上,現在還有些疼呢,沒想到居然被江楓注意到。我嘆了一口氣:“唉,說來話長。”
“那就等一會說,我先去辦公室報道去,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哪個班的?”
“程楠,高一一班的。”
“行,記住了,我出來就去找你。”說著,他揮揮手朝另一間辦公室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