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飄雪留意我的眼神,連忙就把頭低垂了下去。
我猜想她一定想到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否則的話為什么要這么緊張呢?這么想著,我便把身軀向著她的身旁靠去。可不等我開口,她就一臉緊張地低喃道:“娘娘,突厥人是要向我們發(fā)起進攻了嗎?”
“興許是吧!這都是男人們的事情。”
“那咱們還是趕緊找個地方躲藏起來吧!等下兩邊要是動起武來,刀劍可不長眼???”慕容飄雪邊說邊把目光向著左右看去。此刻,她的臉上當(dāng)然也顯露出緊張的表情??辞樾?,她的確在為自身的處境感到擔(dān)憂。
“公主殿下,飄雪說得對!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躲避一下吧。”
就在這時,蕭琪也在一旁主動插話進來講:“我曾經(jīng)聽人說起過,突厥人向我們發(fā)起進攻的時候,會在馬上射箭的!到時候,他們的箭說不準真會射到我們的營地當(dāng)中來。”
蕭琪的話音未落,巨大的嗡嗡聲就傳入到我的耳朵里面。
當(dāng)我再向著營地的邊緣看時,便發(fā)現(xiàn)無數(shù)粗實的弩矢被車弩發(fā)射了出去。這之后,密集的弩箭也如雨點般得向著遠處正在沖鋒的突厥騎兵射去。很快的,對面也有弓箭漫天飛來,并且有的當(dāng)真就落到了營地的外圍。
“娘娘,你還是隨我到營地的中央去吧!那里有鐵甲車,你躲藏在哪兒可要比這里安全些。”
宇文化及看到遠處的情形,當(dāng)然也向我建議。
隨著話音,他更把目光向著蕭琪和慕容飄雪看去:“攙扶娘娘,跟我一起趕緊走!”
“我不!我要留下跟晉王在一起。”我聞聽此言,哪里還有心情去管慕容飄雪的事情,而是這樣大聲地反駁,可蕭琪和慕容飄雪顯然覺得宇文化及的話很有道理。不光如此,她倆也選擇了抗拒我的命令,而是按著宇文化及的要求將我向著營地的中央拉去。
“娘娘,快走!咱們的身上都沒有穿甲衣。”
“宇文化及,趕緊護送玫兒離開!不要再停留在這個地方。”原本我還想著再掙扎一陣兒,可楊廣的聲音卻從前面?zhèn)鱽?。顯然他發(fā)現(xiàn)突厥人的攻勢可要比他想象得還要猛烈。因此,他便分神督促我趕緊離開。
“廣哥,那你、你要當(dāng)心!”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楊廣的話音未落,一支羽箭就向著他的后背直射而來。好在陳鋒此刻就在他的身旁。不等這箭射中到他的身上,陳鋒就一下子將他撲倒在地。同時,陳鋒的嘴里也高聲地喊叫起來:“保護晉王!藤牌手,保護晉王。”
我看到兵士們由于這些突射而來的箭變得慌亂忙碌了起來,當(dāng)然也就不好再繼續(xù)停留在那里。
雖然我的心里依然在為楊廣擔(dān)心,可我卻只能從他的身旁走開,而他作為三軍的統(tǒng)帥,此刻非但不能跟我一起撤退到營地的中央去,反而還要留在那里指揮大軍跟突厥人繼續(xù)對抗下去。
此刻,我的心里當(dāng)真恨極了沙缽略。
如果不是他,或許大隋與突厥之間就不會有這場戰(zhàn)爭,而楊廣也就不用冒著受傷、或失去生命的風(fēng)險來跟突厥人打仗了。
“頂?。〈蠡锊灰獊y,我沒有受傷。”
當(dāng)我被蕭琪和慕容飄雪架著走遠時,楊廣的呼喊聲再次傳來。
我相信他這樣做,除去是為了穩(wěn)定住軍心之外,同時也是為了讓我安心。
大隋的兵士聽到楊廣的呼喊,雖然沒有人做出回應(yīng),可他們卻齊刷刷得向著營地邊的車帳和鐵蒺藜處涌去。
顯然這些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兵士都知道,此刻可不是貪生怕死的時候。
如果他們此刻畏縮不前,那整支軍隊便有被突厥人消滅的可能!這就象他們前次在白道伏擊突厥大軍時做得一樣。
“弓箭手到藤牌手和長槍兵的后面去!等突厥人到了近前,你們再射。”
“騎兵,上馬!準備戰(zhàn)斗。”
在我隨著宇文化及等人后撤的同時,大隋的營地中卻在傳達著各種不同的命令。同時,兵士們也在忙碌地奔跑著。
雖然大伙都很緊張、臉上的表情也都緊繃著,可我卻看得出來他們并沒有慌亂的表現(xiàn)!只要他們的主帥還在,他們的將軍還在發(fā)號施令,那他們就認定自己能夠取得這場戰(zhàn)斗的勝利。
當(dāng)我躲入鐵皮車中時,營地四周的原野上到處都是突厥騎兵的身影。他們?nèi)绯彼愕孟蛑遘姶鬆I席卷了過來。只是,當(dāng)他們接近到大營的外圍時,卻被隋軍的強弓硬弩給射了回去。
“宇文將軍,我們肯定能取勝,對嗎?”
“是的!娘娘,只要晉王千歲在,我們就一定能打勝仗。”宇文化及恭敬地回答,臉上則是一副堅定的表情。我看得出來,他這么說可不是為了奉承,而是心里的確有著這樣的想法。
“可突厥人這么多,我們怎么可能殺得光?”
“娘娘放心吧!突厥人攻不克隋軍的大營。”就在這時,慕容飄雪的聲音幽幽地傳入到我的耳朵里面。
我聽了,便把目光向她轉(zhuǎn)去:“為什么?難道你知道些什么嗎?”
“娘娘,他們突厥人的戰(zhàn)法就跟我們鮮卑人入主中原之前一樣。你別看他們?nèi)绯彼愕糜縼恚瑓s沒有攻堅的能力。只要大隋的軍隊能夠堅守在車帳的后面,那他們就很難有所作為。”
“是??!只要咱們的弓矢足夠,突厥人就沒有辦法消滅我們。”宇文化及也用肯定的語氣回答,同時目光向著鐵皮車前聚集起來的騎兵看去。如果不是他擔(dān)負著保護我的重任,只怕他就要隨著這些騎兵出營沖殺了吧?
營地邊緣的戰(zhàn)斗一直在膠著中進行,并沒有象我想象得那樣很快就結(jié)束。
跟以往歷次戰(zhàn)斗不同!突厥人并沒有因為夜幕降臨,就停止對隋軍大營的進攻。戰(zhàn)馬的嘶鳴聲與搏殺聲一直持續(xù)了整晚都沒有結(jié)束。
只不過,事情卻跟慕容飄雪說得一樣。
雖然突厥人在氣勢上占據(jù)著絕對的優(yōu)勢,可他們卻沒能攻破隋軍的防御。因此,他們一波波的攻擊便只能無功而返。可他們卻很有耐心,并沒有因為這樣停下進攻,而是依然會派出騎兵繼續(xù)向前沖鋒。
待到午夜時分,楊廣拖著疲憊的身軀從前面回來。
我看到楊廣一臉困倦的模樣,連忙就跑去了他的身旁。只是不等我開口說話,他就低聲囑咐道:“玫兒,你好好留在這里,不要到處亂跑,讓孤王為你感到擔(dān)憂。”
“廣哥,難道你從前面回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我瞪大了眼睛略顯幽怨地回答,并把手向著他的身上環(huán)去。
“嗯!我不放心你。”楊廣用力地點頭。
“我好好的!你也一樣。”我這么說,可不是在說當(dāng)時,而是希望將來亦如此。楊廣顯然明白我的心意,他微笑著將頭略略地點動了起來,并把手放到了我的臉頰上輕輕地撫弄:“放心!我一定會打退突厥人的進攻。”
“可我想你。”我沒頭沒腦得又是一句,并把楊廣摟得更緊了些。
“嗯!我會回來的。”楊廣這樣說完,便把目光向著宇文化及看去:“宇文將軍,照顧好王妃,莫要出了任何亂子。”
“王爺放心!末將必拼死護衛(wèi)娘娘。”
楊廣聽宇文化及這樣作答,自然心安了不少??删驮谒D(zhuǎn)身準備離開時,慕容飄雪卻突然來了一句:“王爺,你難道不覺得突厥人今晚的進攻有些怪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