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楊素肅立到一旁之后,我的目光就轉(zhuǎn)回到壯士兄妹的身上。
雖然方才豆蔻少女說了些不敬的話,可作為現(xiàn)代人的我并不覺得有必要因?yàn)檫@些就治他們的罪。
畢竟在古代,大不敬的罪名可是重罪。
只是我卻看得出,李鋒并沒有輕易放過他們兄妹的意思。
當(dāng)然了,李鋒給出的理由也很充分!豆蔻少女說了大不敬的話,而壯士有故意謀害我的嫌疑。這兩個罪無論哪個都有可能會要了他倆的性命。
楊素看到面前僵持的模樣,想必能猜想到這里有事情發(fā)生,便壓低了聲音恭敬道:“王妃娘娘,這里可有事情發(fā)生?”
“是??!我的坐騎受驚,方才多虧這位壯士救下。只不過,李校尉卻說他有謀害我的企圖。因此,我在躊躇應(yīng)該如何決斷。”
“楊大人,按大隋律,這男子意圖謀害王妃、女子出言忤逆,都是必死的罪名。另外,我聽他們有寧州口音,如今懷疑他們是突厥派來的奸細(xì)。”
我的話音剛落,李鋒就把我的話接了過去。原來他想治壯士兄妹的罪,并非只因?yàn)槲业脑?,還包含有其他的因素。
楊素聽了我倆的話,輕捻起須髯并沒有著急接口。
此刻,他的目光則緊盯在這對兄妹的臉上。當(dāng)他凝望了兩人片刻之后,方才低喃道:“你們果真是從寧州那邊過來的?”
壯士兄妹二人聞聽此言,都把頭用力地?cái)[動起來。
此刻,那豆蔻少女更用緊張的口氣低喃:“不、不是……”
只可惜,她一開口話語里面的寧州口音就帶了出來。這樣一來,她怎么可能騙得過楊素和在場的眾人呢?
楊素見他們兄妹二人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的身份,便再次將手向著須髯上面放去:“你們真不是突厥來的奸細(xì)?”
豆蔻少女顯然接受了方才的教訓(xùn)!
她在用力搖頭的同時(shí),把嘴巴緊閉了起來??伤绞沁@樣做,就越顯得事情有作假的嫌疑。
李鋒看到豆蔻少女的表現(xiàn),并沒有著急吭聲。
現(xiàn)如今這對兄妹的身上疑點(diǎn)頗多,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因此他自是不必要多說些什么了。
楊素看到豆蔻少女搖頭的模樣,眉峰卻微皺到一起。
除此之外,他的臉上便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讓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沉吟了片刻后,他方才開口道:“校尉大人,我看他倆的眉宇頗似我們漢人,并非胡種。因此,我覺得他倆即便有事,也不會是突厥奸細(xì)。”
別看李鋒官小職微,可畢竟是御林軍的宮廷護(hù)衛(wèi),就算楊素官拜上柱國,卻也得禮讓他三分。這就更不用說,我當(dāng)時(shí)還在一旁,而他并沒有弄清我的立場。
李鋒聞聽此言,便躬身回道:“楊大人,如今邊關(guān)各處為突厥辦事的漢人甚眾,我懷疑他們便是其中一員。另外,我觀這對兄妹的模樣頗有幾分熟悉,只怕是在畫影圖形當(dāng)中見過他們。因此,我覺得還是將他們移交有司細(xì)細(xì)查辦得好。”
楊素聽李鋒這樣講,面色就是微微一變。
只不過,李鋒說話的時(shí)候身形略躬著,因此便未能留意到他臉上的表情,而這卻被我看了個正著。
就在楊素思忖著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答時(shí),我卻開口道:“楊大人,我聽你說話,怎就跟這兄妹二人有幾分相象呢?難不成你也是寧州人?”
“回娘娘,臣下乃是弘農(nóng)華陰人氏,只是早年曾在寧州一帶駐防,所以說話略帶了些那里的口音。”楊素恭敬回答。
“既然楊大人少時(shí)駐守過寧州,想必了解那里的風(fēng)土人情,莫不如我等便把這對兄妹交與你來訊問,你看如何?。?rdquo;
楊素聽我這樣講,那身子躬得險(xiǎn)些都要到了地上:“臣楊素?zé)o德無能,卻獲王妃娘娘厚愛!我定全力以赴,將此事偵辦清楚。”
李鋒見楊素如此表現(xiàn)嘎巴了幾下嘴,便將后面想要說的話吞咽了回去。
就在這時(shí),另有一隊(duì)兵馬從后面追趕了過來。當(dāng)為首那人看到我等皆立于路邊時(shí),連忙就從馬上下來,又快步來到了我的面前:“臣右領(lǐng)左右府將軍宇文述護(hù)駕來遲,還望王妃千歲海涵。”
原來做晉王妃還有這樣的好處!
我只是在宮外隨意得騎了騎馬,沒想到一下子就多出了這么多的臣子來。
宇文述的年紀(jì)看起來要比楊素略小些。只是,他的身材卻要比楊素魁梧了許多,面容也滿是胡人的氣息。
李鋒等人見宇文述出現(xiàn),臉上皆換成了惶恐的表情。
我在一旁見了,則用平淡的語氣道:“多謝宇文將軍及時(shí)趕來,方才李校尉已經(jīng)在了;我只是馬匹受驚,人并未受到驚嚇。”
“哈哈!人言晉王妃年幼,我看卻是女中豪杰。”
宇文述在說話的同時(shí),把大拇指向上一挑,臉上更漾溢著贊美之意。顯然他并非受儒家禮教約束之人,做派習(xí)氣充滿了胡家的味道。
“吭!宇文將軍,娘娘千歲豈是我等外臣可以品評的?”楊素聞聽此言,連忙在一旁輕咳了起來。方才李鋒還要治豆蔻少女的大不敬之罪,如今他的上司卻表現(xiàn)得有過之而無不及。
“楊大人,你、唉!我又說錯話了嗎?”
宇文述的話說到一半,手便向著腦袋上面拍去。隨著這樣的舉動,他的目光則向著我的臉上瞟來。當(dāng)他看到我依然維持著淺笑的表情時(shí),便連忙躬身對我說道:“王妃千歲,我宇文述乃是一介武夫,是一個粗人!你千萬別跟我過不去???”
“宇文將軍言重了!我并非小肚雞腸之人。”我微笑著應(yīng)答,并把目光轉(zhuǎn)到李鋒的身上:“宇文將軍,方才李校尉護(hù)駕有功,還望你能論功行賞。”
“沒問題!這樣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宇文述邊說邊把手向著胸口拍去,并把他的胸膛拍得砰砰直響。
李鋒見我在宇文述的面前為他美言,臉上當(dāng)然就顯露出了感激的表情。不僅如此,他還躬身對我道:“謝王妃千歲!”
“罷了!你我將來在宮中相處,我少不了還得煩勞諸位將軍。”我微笑著回答,并把身子略略一揖。
宇文述等人見我這樣做,臉上俱是變了模樣。他們連忙躬身將手抱于胸前,并把頭頸低垂了下去:“末將不才,愿為大隋皇室效命。”
“都平身吧!我只是未過門的晉王妃而已。”
我低聲呢喃了一句,便把目光看回到楊素的身上:“楊大人,這兄妹二人就交與你盤問了。至于結(jié)果嘛,等到有機(jī)會的時(shí)候,你再告與我吧。”
“娘娘請放寬心,我必然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楊素躬身回答。
“那就好!宇文將軍,你可備馬,我等回宮,可好?”安排完這件事,我便將目光落于宇文述的身上,而后者聽我這樣講,自然不會怠慢,立刻就命人給我更換了馬匹,而后我們就向著皇宮那邊去了。
楊素見我們離開,自然便招呼那對兄妹走了。
不久后,我與他們還會重逢,在此就不多贅述了。他們的父親乃是寧州守將滕思遠(yuǎn)。只因守城不力,他又身陷亂軍之中不知所蹤,朝廷才會畫影圖形緝拿他和一雙兒女。方才我見到的兄妹,便是他的兒子滕霸先、女兒滕錦霏。
我進(jìn)入宮闈之后,便還了馬匹。
李鋒受了宇文述之命,將我直接送回到永安宮中。
不等我進(jìn)入到別院當(dāng)中,秋月等人就慌慌張張地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