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課上。
“哎呀,想不到臨近二模了,還有機(jī)會上體育課。”
“是啊是啊,我還以為又改自修呢。”
“喂!聽說要跑八百米!”
“什么??!我要請假!”
邊上女生嘰嘰喳喳說些什么,元斟一如既往地離著這群女生遠(yuǎn)遠(yuǎn)的,但也不合著那群男生一起,偶爾會有幾個人上前搭話,但元斟多數(shù)時候還是習(xí)慣一個人走。他的步子很慢,時而環(huán)顧四周,好像他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這群意氣風(fēng)發(fā)的學(xué)生。
“喂,你身子吃得消嗎?”后面一人跑來拍了拍元斟的肩膀,“怎么不在醫(yī)務(wù)室多躺會。”
“我也沒那么經(jīng)不起折騰吧。”元斟將那人的手推開,自顧自走著。方畢也拿元斟沒辦法,但他相信自己的臂力,若是元斟真的體力不支暈倒了,要背他去一趟醫(yī)務(wù)室倒是輕而易舉的事。
課上了大半,剛打好球的元斟跑去水池邊洗臉,“好久不見!”身邊卻突然竄出個女生,一把拉住了元斟的胳膊,“陰君,聽說昨天鬧事很大的人,你的兄弟是?”女生扎著高高的馬尾,身子瘦瘦的,咧著嘴問道。
“是你啊,「26.4」”元斟甩了甩手,皺著眉頭問道。
他都快忘了,這個女生在隔壁班,每次上體育課,兩個班就會放在一起上。因為考試的原因,大約已經(jīng)有幾個月沒上體育課了,他倒是快把這個語言結(jié)構(gòu)奇奇怪怪的人給忘了。對面站著的這個女生,是個中日混血兒,名字是“藤野真由”,是元斟的初中同學(xué),因為真由的性格活潑開朗,家中例來也知道一些陰陽之事,便也不介意元斟陰陰郁郁的樣子,所以,意外地和元斟還有南歌玩的還不錯。但元斟從不叫她這個名字,就像真由從不叫他“元斟”一樣。
“昨天很大啊,靈力的波動”真由說著,一邊念叨。
“對了,「26.4」”元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問了一句,“你還記不記得南歌?”
“sososo!”聽到這名字,真由竟然還興奮了起來,“南歌小姐,很漂亮的,那個女孩子!”
“你記不記得,她死了?”元斟接著說道。
“哈?”真由聽了,歪著腦袋滿臉寫著問號,“陰君,玩笑話?”
“我說真的……而且她現(xiàn)在,又轉(zhuǎn)到我們班上了。”這個世界上,大概就只有元斟能聽懂真由說的話了。
“難道說……”真由沉思著,突然傳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真由小姐!”南歌揮著手,向這邊走來。
“南歌小姐!”真由立馬開心地回應(yīng)道。待南歌跑進(jìn)后,真由一把拉住她的手,“南歌小姐,在北方的生活好嗎?有趣的事,發(fā)生過嗎?”
南歌笑著剛想回復(fù),卻聽到女生組那邊傳來了老師的聲音,“「26.4」!「26.4」!誰叫這么個奇怪的名字?”真由聽了立馬舉起手,剛想說“在這邊!”
卻被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搶先了一步,“這邊!”
「26.4」可以說是真由獨一無二的名字。以前班級報數(shù)的時候,因為真由是插班生,按照個子排在了以前學(xué)號為「26」和「27」的女生之間。為了不影響學(xué)號的改變,真由便主動說,“「26.4」,叫我這個吧。”也不知道為什么真由不選擇26.5或是其他的小數(shù)點,她只是笑著解釋說,我就喜歡這個數(shù)字。
元斟和南歌兩人愣在原地,真由卻溫柔地笑了一笑。
三人齊齊像那邊看去,只見一個嬌小的女生,披著長長的黑發(fā),舉著細(xì)細(xì)的胳膊,露出雪白的皮膚,擋住一邊的臉。
“怎么回事?”南歌和元斟問道。真由笑著向他們招了招手,走向了那個女孩子,“真希!”真由向著那女孩叫了一聲。“老師,真希是這孩子的名字。”真由一邊對老師解釋道。
“不是的,「26.4」,「26.4」是我的名字。”那女孩依舊倔強(qiáng)地說著。
這番走近,元斟倒是能看出,這個女孩與真由是有幾分相似,只不過和真由比較起來,這孩子顯得更白皙瘦弱,長長的劉海遮住額頭,顯出一份病態(tài)美,不過仔細(xì)看,她臉部的輪廓倒是生的很硬朗,身子雖瘦小,但是骨架卻比這個身材的女生要稍大一些。
“真由小姐,你們是姐妹?我記得你說過,家中還有個次男......”南歌仔細(xì)端詳了一番,問道。
“是姐弟哦,”真由笑的迷了眼,“真希啊,可是男孩子哦。”
“啊啊啊啊啊???”這下輪到一群人發(fā)出了驚恐的聲音,連一邊的老師都忍不住湊到跟前端詳了起來。
“是「26.4」!”那女孩,哦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說是男孩了,還是小聲抗議道。
真由摸了摸他的頭,“從小,這孩子的身子就弱的不行。”真由慢悠悠地解釋道,“在日本,男孩子的身子弱,就要養(yǎng)的如女孩子一般。剪女孩子的發(fā)型,換女孩子的衣服(「和服」),也會取女孩子的名字。說是這樣,能保佑這孩子長壽。”
那被喚作「真?!沟暮⒆?,還是一邊抗拒著抓住姐姐的手,一邊嘟囔著,是「26.4」。元斟看著不覺笑出了聲,倒的確是一幅男孩子的模樣。
真由任由他鬧騰,無奈地對這兩人說,“也不知道這孩子從哪里聽來的「26.4」,便嚷著「26.4」成為他的名字。”
“這孩子真可愛,”南歌看著他鬧騰的樣子,忍不住習(xí)慣性地伸出手想要戳一戳他的臉。
真希卻突然皺著眉頭,捂著鼻子嗆了幾聲,拉著真由后退了幾步。
“大概是想回去了,”真由看著他的模樣解釋道。一旁的元斟卻突然問道,“以前也聽說過日本有這樣的習(xí)俗,不過,記得祖父是說7、8歲之后,便可以穿回男裝,一切照舊了。那真希他……”
“的確,”真由笑著說,“但這孩子,似乎更愿意保持著現(xiàn)在的樣子”??粗鴥山愕艿哪?,元斟不由地也想起以前祖父讓元萱帶回一大袋女裝,問元斟喜歡哪一套。后來在自己以死相逼的情況下,祖父這才罷休。
現(xiàn)在看起來,元斟突然覺得自己與眼前這孩子很像,他便十分難得地伸出手,微笑著說,“真希你好,我叫元斟。”
真??雌饋碛行┦Т?,先是慢悠悠伸出手來,快碰到元斟了,卻突然又收回了手,改成微微一鞠躬,“請……請多指教。”
看著真希害羞的樣子,元斟不覺心情大悅,竟笑出了聲。
“喂,臭小子,什么事這么開心?”突然背后被拍了一下,方畢的腦袋便“簌”地一下竄上來。元斟正打算將他的頭硬生生撐下去,真希卻用纖長的手指指了指方畢的位置。這一下,方畢總算是看見了以前這個男生,出乎意料的,他竟沒有夸獎這孩子長得多漂亮,而是“嘖”了一聲,說道“好好男生養(yǎng)什么長發(fā)。”
這一說,倒是讓元斟驚住了,“你平時什么都不懂的樣子,這件事上,倒是很聰明啊。”元斟不由得表揚(yáng)了方畢一番。一邊的南歌也不住的點頭贊同,“什么嘛,方畢同學(xué)原來這么厲害!”說著剛要拍上他的肩膀,方畢卻一側(cè)身躲開了。
看到南歌他才想起來,剛剛做引體向上的時候,總覺得胳膊使不上勁,如今想來,應(yīng)該是早上南歌拍下的那一掌的問題。不對,絕對不對,南歌這個人不簡單。方畢由衷地不想和她呆在一塊。
“南歌,你過來列個隊。”那邊老師傳話,南歌便和各位打了個招呼就跑過去了。
待南歌走遠(yuǎn)后,真希的眉頭才舒展開來,張張嘴說了句,“阿……阿卡一”
真由順著真希的目光看去,“紅色的?”她指著方畢,又轉(zhuǎn)頭問了問真希,“你說,這位哥哥是紅色的?”真希點點頭。
元斟聽這話,抿著嘴想了想,問真由道,“「26.4」,你弟弟真希他,可有陰陽眼,或者感知靈力的能力?”
真由想著突然點了點頭,“沒錯沒錯。真希他,能看見那些特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