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臉一紅,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他看我有些尷尬,笑著揉了揉我的頭發(fā):“放心吧,傷口發(fā)黑只是被陰氣籠罩了而已,沒大事。”
“真的?傷口不用再處理一下什么的?”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他臉色那么白,怎么看都感覺他傷的很重。
蘇唯笑著站起來說:“處理一下還是有必要的,畢竟是破了,如果有條件的話我還會打一針狂犬疫苗,不過現(xiàn)在只能先用酒精消消毒了。”
他說話的時候一副主治醫(yī)生的樣子,好像他手腕上的傷根本不是尸體咬的,跟平常的傷口沒有半點區(qū)別。
我不由被他逗笑了,道:“你還真是個敬業(yè)的醫(yī)生,連抓鬼都透著一股消毒水味。”
蘇唯呵呵笑著,目光落在一旁的蘇嘉林身上:“這孩子是?”
“蘇嘉林。”不等我說話,蘇嘉林就自報姓名,他好像很崇拜蘇唯的樣子,小眼直勾勾的看著蘇唯:“你……我怎么看你那么眼熟呢……”
“你認識我?”蘇唯笑了笑,手落在蘇嘉林頭上,揉亂他的頭發(fā)。
他好像很喜歡揉別人腦袋。
不過蘇嘉林好像并不享受這種感覺,扭頭躲開他,噘著嘴道:“不認識,就是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你一樣,你別揉我頭,好像揉小狗似的!”
說完蘇嘉林就扭頭看著我,傲嬌道:“新姑央兒,我剛才勇敢吧,成功的保護了你,你是不是應(yīng)該獎勵我一下?”
我笑著看向他已經(jīng)濕透的褲子,認真道:“勇敢,如果不是你,我已經(jīng)死了,你想要什么獎勵?”
“恩……”蘇嘉林歪著頭想了下,說:“你親我一下好了,他們都說誰能被新姑央兒親一下,就是最厲害的男人。”
蘇嘉林剛說完,蘇唯就拍了蘇嘉林后腦勺一下,道:“親什么親,誰告訴你這些的,你快回去換衣服吧,褲子都尿成這樣了,沒出息。”
“你才沒出息,他們就是這樣說的……”蘇嘉林撇撇嘴,被蘇唯說的很不滿意,不過他好像在我面前尿褲子挺尷尬的,雙手捂住襠,對我道:“新姑央兒,我先回家換衣服,你欠我的糖記得給我啊。”
“好。”我笑著答應(yīng)蘇嘉林,本來還因為他是濕婆的孫子有點討厭他,現(xiàn)在卻感覺這孩子說不出的可愛。
打發(fā)走蘇嘉林,蘇唯走到劉一龍的尸體前,敲了兩下攝魂棍,然后面色沉下來。
我以為劉一龍的事已經(jīng)擺平了,見蘇唯面色陰沉,忙問他怎么了。
蘇唯說劉一龍的尸體里沒有魂魄,應(yīng)該是被人用控尸術(shù)控制來的。
我一下子就想到馬婆婆,她也有控尸鼓,難不成她追四川來了?
蘇唯研究完劉一龍的尸體,將一些黃色粉末倒在劉一龍身上,隨后點了一把火。
尸體瞬間燒起來,發(fā)出刺鼻的味道,沒一會就燒成一塊黢黑的黑炭了。
蘇唯將黑炭胡亂埋了埋,毀尸滅跡以后,粗暴的把鹿銘抗在肩上:“走吧。”
“去哪?”我傻乎乎的問。
“去找濕婆算賬。”蘇唯說。
“還是先抓陰魚王救鹿銘吧。”我心里著急鹿銘的事,他已經(jīng)昏迷很久了,我習(xí)慣了霸道的他,猛地變得這么安靜,我渾身不自在。
蘇唯頓了一下,挑眉道:“誰告訴你陰魚王能救他的?”
“林九鳶啊,有什么問題嗎?”我道。
蘇唯沉默了一會,說:“沒問題,你想救他,我去幫你抓陰魚王。”
說完他獨自走到一邊,找了個位置,再次點香召喚林九鳶。
我看著蘇唯稍顯落寞的背影,突然有些難過。
他對我太好了,是那種毫無理由的好,跟鹿銘不一樣,如果說鹿銘對我好,是想利用我留在陽間,幫他報仇,那蘇唯對我的好就有點莫名其妙。
我跟他認識時間不長,而且認識的時候我還懷著身孕,他卻愿意無條件的幫我,還暗自幫我追查幕后兇手的下落。
現(xiàn)在他還為了救我受傷,甚至為了滿足我的心愿,去救他討厭的人。
他就是那么好,好的毫無理由,這讓我享受的同時,又有些愧疚。
蘇唯將林九鳶召喚出來,問她陰魚王的下落。
林九鳶再次變成傻乎乎的模樣,什么條件也沒提,就說帶蘇唯去。
蘇唯原本不想帶我去找陰魚王,但經(jīng)過劉一龍的事后不放心再把我一個人扔在寨子里,只好將我也帶上。
我們跟著林九鳶一路下山,她又把我?guī)У剿吇罴罆r的木平臺上,說這下面有個洞,陰魚王就藏在那里面。
我再次站在平臺上還有些害怕,因為活祭留下了心理陰影,蘇唯看出我面色不善,笑著安慰我說:“沒事了,下面的水尸已經(jīng)被我處理了,一會下水后我會拉著你,沒事的。”
說著他從包里拿出一套潛水衣,還有潛水鏡遞給我:“你穿上這個,一會在水下能舒服點。”
那潛水衣明顯是男士的,大得很,我直接套著衣服將潛水衣穿上,問他:“你怎么連裝備都買好了,你早就知道咱們要下水找陰魚王嗎?”
“那倒沒有,我是跟蹤鹿夫人,發(fā)現(xiàn)她買了不少潛水設(shè)備,就也跟著買上了,現(xiàn)在看來,她來這的目的應(yīng)該是為了陰魚王。”蘇唯說著,把面罩給我戴上,又給了我個呼吸塞,才對林九鳶道:“走吧。”
我跟著蘇唯下了水,他再次將鹿銘綁在他腰上,拉著我的手游在林九鳶身后。
水下空蕩蕩的,有了面罩之后看水下更清楚了,但我被水尸襲擊了一次有心里陰影,一路上緊緊抓著鹿銘的手。
我們往前游了一會后,前面的河床上開始出現(xiàn)一口口棺材,好像列隊似的排的整整齊齊,放眼望去看不見盡頭,場面十分壯觀。
每個棺材上都打著孔,時不時有小魚從棺材里鉆出來。
我看到這景象全身一緊,這就是真正的棺中魚葬,距離我這么近,游在我旁邊的就是傳說中的棺中魚,一想到它們都是吃人肉長大的,身上還帶著死者的怨氣,我就覺得毛骨悚然。
蘇唯抓著我的手緊了緊,示意我不要看,隨后直直前方一個黑乎乎的洞,意思是再忍忍,快到了。
我只好強忍住心里的恐懼,盡量不去看我身下的棺材,扭頭盯著鹿銘看。
他雙眼緊閉,沒了平常霸道的樣子,像個沉睡的孩子,寧靜而美好。
我不由犯了花癡,伸出手摸他。
但在水里觸感本來就不靈敏,他現(xiàn)在又輕的像紙一樣,我的手沒有任何觸碰到他的感覺,直接從他身體里傳過去,好像他只是水里的一道幻影。
我心里一堵,突然對濕婆生出一股強烈的怨恨。
我想殺人。
我也要把濕婆扔進水里,讓水尸折磨他,吸干他所有的氣息!
我嚇了一跳,我怎么會冒出這樣的念頭。
這想法在我心里冒出來之后,頓時占據(jù)了我所有意識,這段時間我所受到的危險和算計像電影一樣在我面前回放,我突然冒出一個信念。
我要變強,我不想永遠做個笨蛋,遇到危險之后只能等著鹿銘和蘇唯來救,我也想手刃仇人,我也想在鹿銘需要我的時候,保護他。
我甚至幻想到馬婆婆在我面前痛哭流涕,跪在我姥姥面前求饒的畫面,而我嘴角掛著冷笑,絲毫沒有饒恕她。
有仇報仇,血債血償。
我這個愿望變得越來越強烈,想到后面,我竟然咯咯笑起來。
蘇唯不知道我在笑什么,拽了拽我,此時我們已經(jīng)游到那個黑洞里,洞口是斜著的,只有下面部分有水,到了上面,竟然是片空地,里面還有不少空氣。
“陰魚王怎么會在這里?它不應(yīng)該在水里么?”我看著洞穴一愣,皺著眉看林九鳶。
林九鳶沒說話,她還是維持一副傻乎乎的模樣,表情不像在騙人。
蘇唯點燃一張符紙,看著符紙燒完以后對我點點頭,說:“應(yīng)該沒錯,這里陰氣充沛,應(yīng)該就是陰穴了。”
說著他打開隨身攜帶的強光手電筒,拉著我往前走。
林九鳶顯然對這里很熟,她帶著我們在崎嶇的山洞里七拐八拐,找到一個大的洞穴,那洞穴一進來就感覺陰冷,好像進了冰窟一樣,洞穴下方還有一個水潭,看上去黑洞洞的,好像很深的樣子。
“蘇唯。”林九鳶突然叫了蘇唯一聲,目光呆滯的看著洞穴角落里的一塊石頭上。
上面擺了不少東西,有手電筒,也有氧氣瓶,看著都是新的,上面還帶著水,應(yīng)該是剛放在那的。
蘇唯目光一暗,低聲道:“有人來過。”
說著他快速從包里拿出幾張符紙,掐算這在山洞里找了幾個地點,貼上符,說:“走,陰魚王已經(jīng)被人下手了,咱們先躲起來,等他們出來以后再動手。”
我點點頭,緊張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如果陰魚王被別人得手了,那鹿銘怎么辦。
況且能找到這犄角旮旯的地方抓陰魚王,一定也是有本事的,而且看他們的裝備,明顯不是一個人,一會蘇唯能打得過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