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著急,下意識的就想往水里跳,蘇唯一把拽住我:“你瘋了,下面都是水尸,你這時候下去不是等著被水尸瓜分?”
“那怎么辦?”我急道,剛才一只水尸就差點要我的命,現(xiàn)在鹿銘被一群水尸包圍,還能有活路?
“你先別急,以鹿銘現(xiàn)在的道行,應該還不至于魂飛魄散,我現(xiàn)在下去看看,你跟林九鳶在水邊等著,千萬別下水。”蘇唯說著,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囑道:“還有,離寨子里的村民遠些,他們會把你活祭,應該是認為你跟劉一龍結(jié)婚才招來女鬼的報復,所以要把你扔進水里祭祀女鬼,換取寨子的平安,如果村民們看見你還活著,肯定又會把你扔進水里。”
他認真的交代完,又親眼看著我跟林九鳶找地方藏起來,才返回水里。
周圍只剩下我跟林九鳶了,她被蘇唯控制,整個鬼顯得傻乎乎的,陰森森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我,也不說話。
我被她看的有些緊張,便故意找話題道:“那個,九鳶,剛才我被寨子里的人綁起來的時候,你跟鹿銘去了哪里?怎么當時你們兩個都不見了?”
“我被濕婆抓走,鹿銘去找我了。”林九鳶說。
我心里一驚,我找濕婆解釋我不是殺人兇手的時候,鹿銘和林九鳶剛離開,然后濕婆就讓人把我綁起來帶去活祭了,一直到把我扔水里之前,都沒有離開過我的視線,他哪有時間去抓林九鳶?
再說了,他還要把我扔進水里祭林九鳶呢,把林九鳶抓了,還活祭誰?
“你確定是濕婆把你抓走了?”我皺眉道。
“確定。”林九鳶說,仍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好像神智還沒有完全恢復。
我心跳的厲害,腦子里猛地回想起濕婆剛見到劉一龍尸體時的場景,他當時就說過什么鬼煞降之類的字眼,只是我因為聽不懂,也沒多想,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他很可能當時就看出劉一龍死的蹊蹺了!
而他還把我關起來,目的是想用我引出林九鳶?
可他命名已經(jīng)抓住林九鳶了,為什么還要把我扔進水里?
我頭都快炸了,這件事太復雜,而且現(xiàn)在又牽扯到了蘇唯和鹿夫人,先不說鹿夫人跟濕婆之間是不是認識,單她從東海跑到四川的理由,我就猜不透。
我想不清楚那些問題,干脆不想,雙眼緊緊盯著水面,現(xiàn)在所有事情,都不如鹿銘和蘇唯平安回來更重要。
岷江的水流的很湍急,蘇唯下去很久了我都沒看見他上岸的身影,我正在岸上急的團團轉(zhuǎn)時,身后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敲鑼聲。
一個年輕的小伙子一邊跑一邊拿著鑼敲,屋子里的村民聽見鑼聲后紛紛出來,好像發(fā)生什么大事一樣。
我下意識的躲在樹后,以為是有村民發(fā)現(xiàn)我了,可那些村民聚集在一起后,紛紛往下走,好像有事一樣。
我忙問林九鳶發(fā)生什么事了。
林九鳶說這是寨子里集合的信號,每當有人家到了起棺的時候,就會用鑼聲召集整個寨子里的人一起去參加起棺儀式。
我這才忽然想起來,今天就是林九鳶的棺材起棺的日子!
剛才一直擔心鹿銘,竟然把這么重要的事給忘了!
我心里快糾結(jié)透了,既擔心他倆的安危,又怕錯過起棺弄不到棺中魚卵。
就在我猶豫要不要冒險去取棺中魚卵時,身后突然傳來一個孩子的聲音:“新姑央兒!”
我嚇的差點蹦起來,扭頭一看,身后只站著個七八歲的孩子,并沒有其他人,我這才松了口氣,對孩子招了招手。
這孩子我昨天見過,數(shù)他鬧騰的歡,我還給了他不少糖。
他對我印象不錯,見我叫他,屁顛顛的就跑過來,一邊喊我新姑央兒,一邊張著手找我要糖吃。
我笑著對他噓了一聲,故意神秘道:“噓,新姑央兒正在跟寨子里的大人們玩捉迷藏,你別告訴別人見過我好不好,如果我贏了,我就會得到好多好多糖,到時候全給你好不好。”
孩子狐疑的看著我,想了一下,突然道:“你騙人!新姑央兒騙人!”
我嚇得心里一緊,趕緊捂住他的嘴,生怕他知道寨子里的人都在抓我。
他劇烈的掙扎,手在我胳膊上亂抓,還趁機咬了我一口。
我沒跟別人打過架,一吃痛頓時松手,那小孩借機跑到一邊,小霸王似的看著我:“哼,你別想騙我,你辛辛苦苦的躲這么久,我什么忙都沒幫,你就肯把贏來的糖都給我?”
說著那小孩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說吧,這個游戲怎么玩?只有我完成你的要求,幫了你的忙,你再把糖給我,怎么樣?”
“呃……好。”我心里一陣狂喜,心想這孩子是不是傻,這么輕易就相信我說的話。
我讓他跟我一起躲在林子里,說我們在玩一場奪寶游戲,游戲規(guī)則就是我在不被寨子大人抓到的前提下拿到水邊棺材里藏著的魚卵。
我還可以封他為魚卵大將軍,只要他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拿到魚卵交給我,我就把所有贏得糖果都給他。
他聽到要去棺材里拿魚卵,臉上劃過一絲猶豫,不過他好像拒絕不了糖果帶給他的誘惑,很快就振奮起來:本將軍領命!放心吧新姑央兒,我很快就把魚卵給你帶回來!”
說著他還一本正經(jīng)的對我抱了抱拳,邁著正步就走了。
我這才松了口氣,我也不指望他能從棺材里拿出棺中魚卵,只要不給我找麻煩就行。
我又在水邊等了會,眼瞅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唯和鹿銘都沒有出來,我頓時坐不住了,拿起鹿銘給我的刀朝水里走去。
江水微涼,水里暗流涌動。
我沒走幾步,水面突然掀起一股大浪,緊跟著兩條黑乎乎的東西從水里飛出來,我還沒看清是什么,就從我頭頂劃過去,掉落在水里。
我嚇一跳,雙眼緊緊盯著水面,水浪翻涌的越來越大,緊跟著不停有黑乎乎的東西往外飛,我這才看清那黑乎乎的東西竟然是水尸斷掉的胳膊和腿。
“??!”我尖叫一聲,快速退回到江邊,驚恐的看著水面后續(xù)的變化。
水面一直翻涌,不停有水尸的殘肢飛出來,足足持續(xù)了十分鐘,水流才逐漸平息下來。
緊跟著,水里出現(xiàn)一個人頭,對著我一點一點游過來。
我心里一松,是蘇唯!他出來了!
但緊跟著我的眉頭就擰起來,水里只有他一個人的身影,根本沒有鹿銘。
“鹿銘呢?”我等不及他游過來,大聲喊道。
“放心吧,還在。”蘇唯回了我一句,很快游回來,一直游到淺水邊站起來之后,我才看見蘇唯將鹿銘用繩子綁在自己腰上,他此時錘頭喪氣的,滿身是水,已經(jīng)昏迷了。
我快速過去將鹿銘抱下來,他體重很輕,輕的像個氣球一樣,我將他放在岸邊,學著蘇唯救我的姿勢按壓他的胸口。
可他雙眼緊閉,并沒有吐出水來,我一時間沒辦法了,只好看向蘇唯,向他求救。
蘇唯這次身上也掛了不少傷口,看見我一直在忙著救鹿銘,好像有點失落,獨自坐在一旁,為自己處理傷口。
“蘇唯,你沒事吧?”我看著蘇唯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心里頓時有些愧疚,他跟鹿銘不合,如果不是為了幫我,他一定不會再冒險下去救鹿銘。
“沒事。”蘇唯見我過來關心他,臉上終于劃過一絲笑容。
“那就好,沒事就過來看看鹿銘吧,他是不是嗆了不少水,怎么整個人都昏迷了。”我見蘇唯沒事,頓時急道。
蘇唯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他頓了一下,跟著我走到鹿銘身邊道:“他是鬼,不用呼吸,所以不存在嗆水的問題,他現(xiàn)在昏迷完全是因為水尸吸走了他大量陰氣,太過虛弱導致的,死不了。”
“噢。”我這才松了口氣,同時暗暗罵自己傻,一著急竟然連鹿銘是鬼的事都忘了,還擔心他溺水,真是傻的可以。
只是陰氣虛弱就好說了,我的血就是他最好的補藥。
我抽出匕首,剛要在手掌上劃一刀,就被蘇唯一把摁住,道:“你做什么?”
“給他喝血啊,血不是他最好的補品么,能迅速補充陰氣。”我道。
“你就那么擔心他?你剛生產(chǎn)完還沒恢復,就想把你的精血喂給他,會折壽的知道么!”蘇唯突然變得很嚴肅,眉頭深擰的看著我。
我愣了一下,折壽?這個我沒想過,我只想讓鹿銘快點醒過來而已。
蘇唯不悅的瞪了我很久,最后見我沒有要放棄的意思,嘆了口氣,一把奪過我手里的刀說:“我來吧。”
“???”我呆呆的看著蘇唯,他不是跟鹿銘打的不可開交么,況且他自己身上也受了不少傷,還要割精血給鹿銘?
我下意識的阻止蘇唯,但蘇唯根本不聽我的話,手起刀落的動作很快,轉(zhuǎn)眼就在手腕處劃了道口子。
鮮血頓時噴涌而出,他一把掰開鹿銘的嘴,將鮮血滴在鹿銘嘴里,等鹿銘面色開始恢復以后,從身上扯了塊布條,三兩下將手腕的傷口包起來,道:我現(xiàn)在去取魚卵,你先帶他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