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面包車就已經(jīng)來到了怡園飯店,一伙人走進(jìn)去的時候,把收銀臺的老板娘嚇了一跳,她還以為來了一伙小混混鬧事呢,在知道我們是來吃飯的之后,連忙給我們開了一間二樓的大房。
一伙人進(jìn)去,屁股還沒坐熱,外面?zhèn)鱽硪魂囙须s聲,接著房門就被人粗魯?shù)耐崎_了,魚貫走進(jìn)十幾個面帶囂張的少年,最前面一個長得虎背熊腰,濃眉大眼,穿著一件黑色背心,很有氣勢。
鄭展?jié)姷竭@個虎背熊腰的黑背心男生之后,頓時愣了一下,失聲的說:“倪霸,你怎么來了?”
原來這個男的是我們學(xué)校高二年級里面的老大之一,我聽說過他的名頭,據(jù)說打架很厲害,單挑無敵,身邊很多兄弟朋友,就連我們班上最拽的秦勇,其實就是這個倪霸罩著的。
“呵呵,秦勇是我哥們兒,你的人陰了他一把,將他頭都打破了,我今天當(dāng)然要出現(xiàn)跟你們討個說法。”
倪霸大大咧咧的拉開一張椅子,大馬金刀的在我們正對面坐了下來。
他后面站著秦勇等十來個男生,一個個都雙手抱臂,虎視眈眈的瞪著我們,似乎只等倪霸一聲命令就要沖上來干我們。
我第一次經(jīng)歷這種場面,神經(jīng)蹦得緊緊的,手心里全是汗。我偷偷的撇一眼哨牙,這家伙更慫,竟然在發(fā)抖,麻痹的,我們這邊也有不少人呢,真打起來也不一定輸,至于怕成這樣嗎,真夠丟人的。
鄭展?jié)^對是我們這邊最淡定的一個,甚至他臉上還保持著平日那副笑瞇瞇的招牌式笑容,只見他呵呵一笑,站了起來,拿起桌面的茶壺,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杯茶,接著又給倪霸倒了一杯,輕輕一轉(zhuǎn)桌面的轉(zhuǎn)盤,就把茶水送到了倪霸面前,笑說:“呵呵,陳瑜跟秦勇兩個之間是發(fā)生了點小矛盾,我今天將大家約出來,就是準(zhǔn)備讓陳瑜給秦勇道個歉,然后大家握手言和吧。”
他的話音剛落,站在倪霸后面的秦勇第一個叫了起來:“你他媽的覺得是小矛盾,我覺得矛盾大了去。如果鄭展?jié)阌X得我頭被打破了是小問題,那你站出來讓我也把你的頭打破,那這事情就算是扯平了。”
鄭展?jié)砗蟮幕痣u聞言勃然大怒:“草泥馬的,你有種動我老大一根汗毛試試,我火雞第一個就弄死你……”
倪霸身后的秦勇一伙人也針鋒相對的怒罵:“你算什么東西,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嗎,要干架我們奉陪到底。”
“誰怕誰?”
“來??!”
……
兩邊人罵成一團(tuán),大有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味道,而這時候,鄭展?jié)m時的制止了兩邊的爭吵,只見他不輕不重的扣了兩下桌面,低吼了聲:“安靜!”
兩邊的人暫時的住嘴,互相對峙,怒目而視,鄭展?jié)掌鹆诵θ?,一臉冷肅的望著對面的倪霸,說:“現(xiàn)在大家人都在這里,陳瑜這事情我是管定了,至于事情要怎么解決,你大可劃下梁子,看我們扛不扛得起?”
倪霸伸手一把將身后的秦勇揪上來,指著秦勇頭上的舊傷說:“秦勇是我兄弟,如果今天我不幫兄弟取回公道,那我怎么在二中混下去。這樣吧,我要求也很簡單,你的人是怎么打傷我的兄弟的,今個兒讓我兄弟照樣打回去,不然,今天這里的人一個也出不了這門口。”
鄭展?jié)湫α艘幌拢f:“就憑你身后這十來個人,嚇唬誰呢?”
倪霸似笑非笑的搖搖頭說:“那加上我在樓下的兩車兄弟呢?”
聽了這話,我們這方的人都吃了一驚,對面還有人在樓下???火雞退后兩步,在窗口往下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回到鄭展?jié)磉呅÷暤恼f:“濤哥,下面真還有兩輛面包車,看樣子還有二十多人呢。”
鄭展?jié)犃耍瑧嵟母甙哉f:“挺卑鄙的啊,你這是來談和的嗎,分明是來干架的。”
倪霸說:“廢話少說,老鄭,我現(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我把兄弟都叫上來收拾你們;二是按照我剛才說的,把打我兄弟的人交出來,讓我兄弟出口惡氣,氣消了,這事情也就抹過去了。”
我心里不詳?shù)念A(yù)感已經(jīng)越來越強(qiáng)烈,果然就看見鄭展?jié)D(zhuǎn)過頭來,一臉為難的跟我說:“兄弟吶,你看……”
我一聽這話,就知道鄭展?jié)且盐彝瞥鋈チ?,畢竟現(xiàn)在對面占有人數(shù)上的優(yōu)勢。而且,我和鄭展?jié)P(guān)系真不怎么樣,他犯不著為我冒險打群架。
“濤哥,我知道怎么做了。”我心中一片慘然,麻痹的,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請來的幫手果然靠不住,關(guān)鍵時刻就掉鏈子。
在眾目睽睽之下,我走前兩步,事到如今,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今天這頓揍是挨定了。不過死到臨頭,我還想掙回點面子,不然這樣站在讓秦勇打,以后這事在學(xué)校里傳開,我沒臉在二中待下去了。
秦勇見了我走出來,立刻抓起桌面的一只煙灰缸,一臉暴虐的說:“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吧,我今天也讓你嘗嘗爆頭的滋味。”
我沒等秦勇動手,就喊道:“等下!”
秦勇停住腳步,有點不解的望著我說:“怎么,你還想求饒?”
我不理會他,轉(zhuǎn)頭望著他老大倪霸,認(rèn)真的說:“霸哥是吧?”
倪霸瞧了我一眼,眼神中有點疑惑:“嗯?”
我吸了口氣,說:“我是打了你手下,今天不勞你們動手,我自己還你一個交代!”
倪霸饒有興趣的看著我:“哦,你要怎么給我一個交代?”
我伸手抓起桌面的另外一只煙灰缸,在周圍人驚呼聲中,使勁的用煙灰缸砸向自己的頭部,“啪”的一聲悶響,我腦袋挨了這狠狠的一下,痛的我差點昏厥過去。
我強(qiáng)忍著痛楚,盯著倪霸雙眼,問:“這樣行不行?”
倪霸沒說話,眼神充滿譏笑,明顯是在譏笑我的幼稚和天真。
我直接抓著煙灰缸又沖自己腦袋上更用力的來了一下,因為這下子下手更重,痛得也更厲害,不但腦子震的有點混沌,連耳朵都嗡嗡的轟鳴起來,還有血水從頭頂上滲出來,一直順著我的臉頰緩緩滑落。
我一只手支撐著桌面,讓自己不至于軟倒在地,眼睛依舊死死的盯著倪霸,問:“這樣行不行?”
房間里一片安靜,二十多個人都在看著我,這里的人不少都是叛逆青年,平日沒少打架揍人,把別人揍得頭破血流也是經(jīng)常有的事,但他們都是對別人狠,像我這種自己對自己下狠手的倒真很少見,或者說,你敢捅別人一刀很容易,要你捅自己一刀,那需要很大的決心。
大家看看已經(jīng)頭破血流的我,又去看倪霸,倪霸眼神里已經(jīng)沒有了譏笑,他緊緊的抿著嘴看著我,始終沒有說話,估計還在考慮。
我這時候已經(jīng)有點不行了,但他沒有表示,我只能死磕到底,抓著那只沾有血跡的煙灰缸,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死命的往自己腦袋狠狠的砸下去。
伴隨著“咔擦”一聲爆裂聲,手中的煙灰缸砸在我頭上,硬生生的裂成兩半,而我的頭部也受到嚴(yán)重的損傷,鮮血突突的冒出來,流了我一臉都是,把我眼睛都染紅了。
我只感到兩眼發(fā)黑,周圍的景象亂晃,腳步一個趔趄就要跌倒,哨牙沖過來扶住我,焦急的說:“陳瑜,你沒事吧?”
我使勁推開哨牙,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紅著雙眼死死的盯著倪霸,嘶啞著聲音問:“這樣夠不夠?”
倪霸也被我的瘋狂震懾到了,有點欣賞的看著我說:“你小子挺狠的,有點意思,你跟勇子的恩怨一筆勾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