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牙是個急性子,說現(xiàn)在是放晚學(xué)時間,鄭展?jié)龖?yīng)該在宿舍,我們正好可以去找他。
我和哨牙一起過去了,來到鄭展?jié)哪情g寢室。幾個高二的男生圍在一起扎金花,一邊玩牌一邊抽煙,滿屋子的烏煙瘴氣。
其中有一個身材臃腫的胖子,梳著大背頭,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臉上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不過他的笑容給人的感覺很虛偽,我見到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名詞是“笑面虎”。
哨牙沖那“笑面虎”畢恭畢敬的喊了聲“濤哥”。
鄭展?jié)ь^撇了我們一眼,然后繼續(xù)低頭玩牌,嘴里不經(jīng)心的問:“有事兒?”
哨牙拿出一包五葉神香煙,先給宿舍里的人都遞了一圈,然后才跟鄭展?jié)f明了來意。
鄭展?jié)犃酥?,表情有點(diǎn)意外,抬頭看了我一眼,問:“你就是那個陳瑜?中午就聽說有人把秦勇那小崽子給揍了,原來揍他的人是你呀?”
我點(diǎn)點(diǎn)頭說:“嗯,他從開學(xué)第一天開始就欺負(fù)我,我今天被他逼急了就給了他一下狠的。”
鄭展?jié)@人倒挺好說話,說秦勇那小子最近在學(xué)校里很是囂張,他早看不順眼了,這次他給我出頭,等周末放假了就把秦勇約出來談?wù)劊歉杉苁钦労投伎梢浴?/p>
濤哥愿意出面撐我,我當(dāng)然是喜出望外,連連道謝,鄭展?jié)Σ[瞇的盯著我說:“謝什么,我看你小子不錯,連秦勇都敢弄,有點(diǎn)膽量,以后跟我吧。”
我終于明白鄭展?jié)秊槭裁磿@么好說話,二話不說就表示要替我解決問題,原來是見我連秦勇都敢揍,想收我當(dāng)他的小弟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婉拒說:“濤哥,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好好念書,然后考個好的大學(xué)。”
我不想跟鄭展?jié)?,這想好好讀書只是其一,還有一點(diǎn)就是鄭展?jié)@人看起來笑瞇瞇的,很好說話,但眼神不是那么的單純,一看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面虎,這種人心計深,認(rèn)這種人當(dāng)老大沒安全感。
鄭展?jié)娢覜]答應(yīng)當(dāng)他小弟,臉上笑容雖然不變,但眼神卻冷了幾分,嘴上依舊很客氣的說:“沒事,你再考慮考慮。”
我跟哨牙再次跟他道謝,才一起離開。
回到寢室,哨牙就責(zé)怪我是榆木疙瘩不知道開竅,說我不該拒絕濤哥,還說得罪了他,可能就不幫我的忙了。
我還是剛才那句話,只想好好讀書不想瞎混,其實(shí)我內(nèi)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奢侈的念頭,就是希望我能考上一所重點(diǎn)大學(xué),通過這一途徑改變自己是小吊絲的命運(yùn),或者以后能出人頭地,配得起張晴晴也不一定。也是因?yàn)檫@個原因,所以我只想好好念書,不想瞎混。
第二天是星期五,秦勇終于來教室上課了,額頭上貼著兩塊OK繃,看來昨天我那汽水瓶只是氣勢驚人,其實(shí)造成的傷害不是很嚴(yán)重。
秦勇原本正跟幾個同學(xué)在嘻嘻哈哈的聊天,但見到我跟哨牙進(jìn)來的時候,一張臉頓時就沉了下來,臉色非常難看。
打架就這樣,占了便宜的一方就時時刻刻害怕對方什么時候回來報仇,我現(xiàn)在就是這個樣子,見到秦勇的時候心里挺虛的,生怕對方不顧三七二十一,一伙人直接在教室里打我。
讓我意外的是,一向脾氣暴躁的秦勇這次居然沒有急著出手,他只是帶著幾個手下走了過來,冷笑的說:“聽說你跑去抱鄭展?jié)拇笸攘耍?rdquo;
我聞言有點(diǎn)意外,鄭展?jié)蛱焱砩想m然口頭答應(yīng)會幫我出頭解決這件事,但我沒想到鄭展?jié)膭幼鲿@么快,居然真的立即就找秦勇了。
秦勇冷笑的說:“鄭展?jié)s我今晚放學(xué)之后,去怡園飯館跟你們談?wù)劇P?,今晚我們會出現(xiàn),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談。”
說完,秦勇帶著他幾個手下就張揚(yáng)而去,看樣子他們又要翹課了。
我聽得一頭霧水,有點(diǎn)錯愕的問身邊的哨牙:“李金玉,秦勇剛才說的什么怡園飯店?”
哨牙小聲的跟我解釋說:“我剛才忘記跟你說了,事情是這樣的,一般如果兩幫人起了糾紛,避免整天打架,雙方會約定一個時間,找個地方坐下來談?wù)?,爭取將事情談妥解決掉。濤哥已經(jīng)答應(yīng)替你出頭,還約了秦勇那伙人今晚放學(xué)之后到附近的怡園飯館坐下來談,他早上叫我通知你一聲的,我剛才忘記將這事告訴你了。”
和頭酒我知道,為了解決紛爭而設(shè)的酒宴,但我現(xiàn)在比較擔(dān)心的是,到時候,這和頭酒誰來買單啊?
哨牙聽完我的顧忌之后,頓時就囔了起來:“陳瑜,現(xiàn)在是你闖了禍,濤哥替你出頭已經(jīng)算是看得起你了,難道還要濤哥幫你掏錢不成?”
我雖然覺得哨牙說得有理,但是心里總不是滋味,我就是因?yàn)椴桓市谋磺赜吕账?,才反抗打了他。現(xiàn)在好了,為了擺平這事情,我還是得花錢來解決,甚至要花更多的錢。
哨牙見我臉色有異,大概猜到了我為難的地方,就說:“如果你身上的錢不夠用,我卡里還有五六百塊錢,都先借給你。”
我考慮了一下就答應(yīng)了下來,現(xiàn)如果現(xiàn)在我臨陣反悔的話,不但和秦勇的問題談不攏,而且鄭展?jié)惨凰?。畢竟他已?jīng)答應(yīng)替我出頭,我退縮的話,鄭展?jié)隙▉G面子,到時候不單秦勇要收拾我,連鄭展?jié)惨獊碚椅衣闊┝恕?/p>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放學(xué),今天是星期五,也迎來了開學(xué)第一周的周末假期,所以同學(xué)們的都很興奮,一個兩個嘻嘻哈哈的收拾課本,準(zhǔn)備回家了。
這時候,鄭展?jié)粋€小弟過來告訴我,濤哥他們一伙人已經(jīng)在校門外等我了。
我和哨牙兩個連忙跟他出了學(xué)校,果然見到學(xué)校門口馬路邊上,停著一輛破舊的面包車,有七八個流里流氣的高中生蹲在路邊抽煙,看見有漂亮女生經(jīng)過,就輕浮的沖人家吹口哨,嚇得那些女學(xué)生趕緊的走開。
為首的那個人正是鄭展?jié)?,他穿著一件襯衫,胸口的扣子故意沒扣好,隱隱約約的能看見左胸口紋身,看著還真有幾分氣勢,怪不得能在高二年級里面混得風(fēng)生水起。
我和哨牙幾個走過去喊了聲“濤哥”,鄭展?jié)劬σ徊[,面露笑容,一把摟過我的肩膀,異常親熱的說:“小老弟,我已經(jīng)幫你把秦勇那小兔崽子約出來了,你那點(diǎn)小事,哥幫你擺平。”
我自然是感激的連連道謝,鄭展?jié)Σ[瞇的叫大家上車說話,十多個人硬是擠上了那輛破面包車,鄭展?jié)H自開車,還讓我坐了副駕駛位置,讓我很是受寵若驚。
他一邊開車,一邊叼著煙漫不經(jīng)心的問我:“對了,哥們兒,我前兩天的建議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我瞄了他一眼,鄭展?jié)€惦記著收我當(dāng)他小弟呀,委婉的拒絕說:“濤哥,我家里條件不好,我來二中,就想好好讀書考大學(xué),所以請濤哥您諒解。”
鄭展?jié)牭轿以俅尉芙^他的邀請,面上的笑容雖然沒變,但眼睛里明顯有了一絲不悅。他還沒說話,他那群坐在后排的兄弟就不樂意了,有一個剪著子彈頭的家伙直接沖我罵了起來:“你麻痹的,給臉不要臉是不?”
“火雞!”鄭展?jié)仡^瞪了那個子彈頭一眼:“好好的給我窩著,沒人叫你說話。”
火雞哼了一聲,恨恨的瞪了我一眼,不再說話。
鄭展?jié)贿呴_車,一邊斜覦了我一眼,說:“陳瑜,你再考慮考慮,到時候再答復(fù)我。”
鄭展?jié)龑ξ业姆Q呼都已經(jīng)悄悄改變了,我已經(jīng)清晰的感覺到他語氣中的不悅,坐在我后面的哨牙也不停的翻白眼,明顯覺得我不知好歹,其實(shí)他不知道我真的不想混,我只想認(rèn)真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