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秦小時候說那吳秋霜是個瞎子，我頓時覺得這事不大靠譜！

“瞎子？別的不說，一個瞎子能做出這種事來？你別胡說八道哈！”

秦小雙白了我一眼：“胡說八道個屁啊！跟你說，我是有根據(jù)的，首先，她我認得她的樣貌。去上河村的時候，我見過她好幾回。

其次，你別看吳秋霜是個瞎子，人人都知道，她眼瞎心不瞎，什么事都瞞不過她。更重要的是，她還有一手扎紙人的絕活，扎的紙人是栩栩如生。更甚至，有人看到她扎的紙人在屋子里走動，還給她端茶做飯。附近這些村莊，還有城里的許多喪葬鋪子，都是從她那里預訂紙人的。”

還別說，秦小雙的證據(jù)挺充分的。

“那，現(xiàn)在我們看看去？”

秦小雙深吸了口氣：“咱們就這么倆肩膀扛著頭去？”

“你是說，還得給她帶點禮品，孝敬孝敬她？”

秦小雙噗嗤一笑：“總得帶個家伙防身吧！這回去了，可別像楊韓妮一樣，再吃個啞巴虧。”

如果吳秋霜真是視頻中的那婆子，我們就是帶上機關槍，也未必是她的對手。

隨即，我拍了拍腰間的匕首，安慰她道：“我這有殺手锏，放心吧！”

我和小雙走野地，抄了一條近路，天麻黑的時候，就到了吳秋霜所在的上河村。

在村南的路上，小雙領著我朝村西走，到了村西頭的一座宅院前才停下來。

我瞄了一眼，那是一座挺大的古式宅院，里面是一排青磚瓦房，院子里高樹繁茂，大門雖然都坍塌了一半了，但當年那股氣派勁兒，還是能看出來的！

我問秦小雙：“這吳秋霜家祖上到底是干嘛的?。靠瓷先?，也是個小土豪??！”

秦小雙停下來，小聲說：“我聽人講，吳秋霜原本是貧家女，因為年輕漂亮，被地主家的少爺給看上了，于是就嫁了過來。

當年，有個算命先生跟地主的家人說，那孩子絕不能娶吳秋霜，那女人一進門，家道必敗。誰知，地主家少爺不聽，還把算命先生打了一頓。不想，那年冬天，吳秋霜進門之后，家里的一株桃花，卻開了……后來，你猜怎么著？”

我說：“冬屬水，桃屬木，冬天桃花開，桃花水性足，而木氣孱弱，這就是典型的水性楊花吧？

水性楊花，在女人，是紅杏出墻的征兆，在男人，那可就是沾花惹草的淫象。可是，冬天木氣弱，無生發(fā)之力，不論女人紅杏出墻，還是男人沾化惹草，最終，都會飛雪催花，落得個一敗涂地。吳秋霜活到了現(xiàn)在，那么他丈夫，肯定是他丈夫因此賠上命了吧？”

秦小雙被我說傻了：“你知道這事??？”

我說：“猜的啊。”

“切！吳秋霜的丈夫在城里喝酒的時候，勾搭了一個女人，沒想到，那女人是一個軍官的姨太太。更巧的是，那軍官，從小認識吳秋霜，而且還很喜歡她。

那人這一怒之下，讓部下裝扮成土匪，把地主家的老窩給端了。吳秋霜的男人被當場被閹割，活了沒三天，就死了。

后來，地主家的人一個死去，最后只剩下了吳秋霜一個人。吳秋霜為了養(yǎng)活自己，就跟著一個師傅，學了扎紙人的手藝，以此來過活。

因為這個手藝，解放后，吳秋霜還被以搞封建迷信，巴結牛鬼蛇神的罪名，拉出去，背著自己親手扎的紙人，被批斗了幾次。”

聽秦小雙這么一說，這吳秋霜還夠可憐的?。〔贿^，很多可憐的人，正是受不住這種可憐，而走上了邪路。我不知道，吳秋霜，是不是這樣的人。

轉眼，我們到了吳家大門前。門沒鎖，我推開門，朝里瞧了瞧。

院子里黑漆漆的，東頭的一間瓦房，門口掛著一盞白燈籠，屋里正亮著燈，但門窗都被白紙糊著，所以看不清里面的情況。

隨即，我和小雙慢慢朝那間屋子走了過去。

剛走兩步，秦小雙忽然停了下來，慢慢把頭轉向了一側。

我意識到不對，也朝那邊看去，卻猛然發(fā)現(xiàn)，距離我們兩米左右的一顆樹下，竟然吊著一個人！

那人就這么晃來晃去，顯得無比的詭異！

秦小雙說話有些結巴了：“難不成，吳秋霜知道我們來，她……她上吊自殺了。”

吳秋霜這么厲害的人，怎么會被我們嚇到，她不可能自殺的！

我沒說話，慢慢地朝那個人走了過去。

就在即將到那人跟前的時候，吊著的安人忽然發(fā)出一聲瘆人的詭笑，接著，張開雙臂，朝我撲了過來！

我一驚，本能朝后一倒，順勢倒地，而那人也徑直壓在我的身上！

一陣驚惶之后，我發(fā)財發(fā)現(xiàn)，那人根本就沒重量！那竟然是個紙人！

秦小雙跑過來，扶起我，再看腳下卻有一條繩子，剛才，正是我碰到了那條繩子，這才觸動了什么機關，使得那紙人撲向我的！

我和小雙剛松了一口氣，屋里卻傳來了一個蒼老幽沉的聲音：“你們是來找我吳秋霜的吧？有話，進來說吧，別把我院子里的那些孩子，碰壞嘍！”

我心里咯噔一下，這哪里是瞎老太太啊，簡直是火眼金睛??！

隨后，我和小雙走到了亮燈的房門口。

小雙也沒客氣，直接推開了門。

看到屋子里的景象的時候，我們倆頓時傻眼了！屋子很大，但里卻擺滿了一個個的紙人。那些紙人，有的站立在門口，迎接賓客；有的在彎腰擦桌子，有的座在椅子上說話聊天，還有的穿著長裙，扭動妖嬈身姿，翩翩起舞……

昏暗的燈光下，紙人影影綽綽，整個屋子里，不是一般的詭異。

我和小雙愣了一下，外屋并沒有見到吳秋霜的身影。

于是，我們繼續(xù)朝里走，到了最里面，發(fā)現(xiàn)西側的房門正開著，里面的燈光似乎更暗。

我示意小雙先別動，然后慢慢靠了過去，朝里瞅了一眼，卻聽那聲音道：“別瞅了，進來吧！”

說話這個人，一頭的披肩長發(fā)，不過，那頭發(fā)幾乎全都白了！

想必，這就是吳秋霜了。

吳秋霜正坐在西側的椅子上，手里拿著一把剪刀，剪著手中的一張紙！

她剪紙的時候，臉是朝向門口的，那張臉，的確跟視頻中的，以及在醫(yī)院垃圾場見到的非常的像，或者說，我?guī)缀蹩梢源_定，之前看到的，正是這張臉！

另外，她的雙眼中全是灰白色，看來她真是瞎了！

我和小雙走了進去。

突然，吳秋霜呵斥道：“你們兩個進來‘，你給我滾出去！”

我和小雙一怔，不由得朝后看了一眼，我們的身后沒有人?。?/p>

吳秋霜忽然呵呵笑起來：“方子冥，秦小雙，你們兩個以為我是瞎子，就什么也看不到是么？”

我和小雙頓時傻眼了，吳秋霜不但知道有人要來，而且還知道我們的名字！難道她是做賊心虛，知道我們會來找她算賬？

“看什么看，趕緊給我滾！”

吳秋霜突然站起來，指著我的身后，怒目圓睜地吼道！

我和小雙嚇一跳，又朝后看了一眼，此時，房門忽然“吱嘎”動了一下，就好像有人出去了，碰了一下似的！

吳秋霜平靜了一下，然后笑道：“方子冥，看來，你七叔還沒把真本事傳給你??？有個東西，跟你勾肩搭背進來的，你就不知道？你們是不是以為我瞎，啥也看不到啊？告訴你們我除了看不見人，什么都能看到！”

說完，她坐下來，非常準確地拿起剪刀，開始剪紙。

我剛要說話，秦小雙先開口了：“吳婆婆，我們今天來，是想問您一件事。”

吳秋霜聽后，忽然冷笑道：“是不是問我，紙人的事啊？”

“那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會龍村那古鐘害人的事，到底跟你有沒有關系？”既然話說開了，我也就不拐外抹角了。

吳秋霜慢慢抬起頭，徑直面向了秦小雙，她沒回答我們的問題，而是道：“小雙姑娘，我知道，你非常的細心，進門的時候，你肯定數(shù)過這屋里的紙人，你數(shù)清楚了嗎？”

沒想到，秦小雙脫口而出：“總共十三個。”

吳秋霜點頭，滿意地笑了笑：“不錯，走的時候，再數(shù)一遍，如果數(shù)錯了，今晚，你們就出不去這門了！”

雖然我沒聽懂吳秋霜是啥意思，但她那種威脅的口氣，我是聽出來了。

想著，我不由自主地把手搭在了匕首上！

吳秋霜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舉動，轉而，她又面向我道：“方子冥，你那匕首沒用，連一個紙人都殺不了，你信不信？”

我心里一顫，難道這屋里的紙人有問題？一個紙人就把楊韓妮害成那樣，這么多的紙人……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的手段，但事情，今天你必須說清楚，否則，我們也不會善罷甘休。我們的本事不大，但我七叔的本事，想必你也聽說過。”

說到最后，為了壓壓她的邪氣，我又把七叔這靠山搬出來了。

吳秋霜聽后，卻繼續(xù)剪起紙來，她哼哼一笑：“你七叔是厲害，但我有什么可怕的??？我就是一個會扎紙人的老婆子，黃土都埋到脖子了，難道，還會出去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不成？”

頓了一下，她又道：“方子冥，你不是能算嗎？那你算一算，今晚誰會死吧！你算好了，我回答你的所有問題。”

秦小雙也琢磨不透她了，吳秋霜到底想干嘛啊，她瞅了我一眼，意思是咋辦?。?/p>

我說：“前輩，既然你讓我算，我就獻丑，算一算！”

吳秋霜點頭，微微笑道：“小伙子，你可得好好算，假如今天你算錯了，咱們?nèi)齻€都得死。如果算對了，咱們?nèi)齻€，只會死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