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幾乎就是在最后一個字說出來的一瞬間便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之后,我轉(zhuǎn)身就推開了警車的車門,走了出去。
“二哥,二哥你等一下!”山槐在我身后一邊叫著我,一邊摘掉了耳機隨意地丟在了操作臺上,跟在我的后面追了出來。
我再一次來到遠大國際大廈的樓下,抬起頭望著樓頂思考著對策。
山槐也就是跟我前后腳的距離趕到了我的身邊,此時玲瓏和趙建軍、陳汐茜以及其他各行動部門的負責人也已經(jīng)圍攏了過來,他們是來等待我發(fā)出下一步行動的指令的。
“二哥,你千萬不能聽這個‘X’的,如果你上去的話,恐怕就會是兇多吉少了。”山槐率先開口說道。
玲瓏他們幾個人并不知道我剛剛和“X”通話的內(nèi)容,他們只是看到了我和山槐的奇怪舉動,恐怕他們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些答案。
玲瓏開口問道:“小樓,怎么回事?剛剛是‘X打來的電話嗎?”
我點了點頭。
玲瓏繼續(xù)問道:“那他說了些什么?或者說提了什么條件?”
“他想讓我上去和他單獨談?wù)劇?rdquo;我回答道。
“單獨談?wù)劊?rdquo;趙建軍在一旁發(fā)問道,“這個‘X’跟你有什么好談的?”
我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山槐接過我的話茬:“二哥,你別聽那個家伙的,你要是信我的話,現(xiàn)在咱們就派一隊特警沖上去,反正我們已經(jīng)鎖定了心怡和他的位置了,我想我們的特警同志一定能夠?qū)⑿拟饩瘸鰜淼摹?rdquo;
我立刻擺了擺手,講出了自己否定的觀點:“老四,你還是太過于天真了,剛剛‘X’和我的通話內(nèi)容,你在一旁都已經(jīng)聽到了,排除炸彈威脅之外,我想‘X’在這種情況之下既然敢表明自己的身份和位置,他就肯定會有所準備,解救心怡絕對不是單單派一隊特警上去就能完成的,如果貿(mào)然行動的話,說不定對行動的特警同志也會構(gòu)成威脅。”
“炸彈?”特警中隊的負責人說道,“重組長,你放心吧,我們特警中隊的隊員一個個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你就放心的下達命令吧,不用顧慮太多,我們保證能夠?qū)⑷速|(zhì)安全地解救下來,并且將罪犯緝拿歸案!”
我還是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下去了,畢竟這一次行動,只是單純地向他們下達了一個協(xié)助市局刑警總隊解救人質(zhì)的命令,對于人質(zhì)的身份和劫持者的身份,他們基本上是沒有任何的了解的。
這位特警中隊的負責人我看著面生,一來有可能是在我不在警隊的這段時間新調(diào)集過來的,二來也有可能是因為我和特警隊的正面聯(lián)系很少,單純地不認識而已。
這名負責人的語氣和他的表情都十分的有信心,我內(nèi)心感覺身為一名一線警察就應(yīng)該有這種自信,但是自信并不是能夠解決問題的全部因素,有的時候,過度地盲目自信就會導致事情朝向失控的放下發(fā)展,當你意識到的時候,整個事情就已經(jīng)開始失去控制了,就像……
就像之前我指揮的“720”行動一樣。
如果當時不是因為我盲目的自信,導致我過分的輕敵,過分的自我膨脹的話,也許當初的那些兄弟就不會死了。
想到這里的時候,我的內(nèi)心不禁再一次感到一陣酸楚。
圍在我身邊的人見我半天都不說話,左右對視了一眼,最后還是由玲瓏打破了這種沉默:“小樓,你別發(fā)呆??!快說說你的想法,接下來我們應(yīng)該怎么做?”
我此時回過神來,想都沒想就回答道:“你們現(xiàn)在這里待命,我上去會會他。”
聽完我的話之后,眾人都紛紛表示出了反對的意見,尤其是蘇玲瓏、山槐和趙建軍三個人,當然他們?nèi)齻€人的反對意見的出發(fā)點,都是為了我的安全著想。
我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nèi)齻€人就別再勸我了,都是在警界工作多年的老警員了,難不成你們連解救人質(zhì)的嘴基本方法都不知道么?現(xiàn)在我們的所能做的,就是盡一切力量暫時穩(wěn)住犯罪分子的情緒,給我們制定救援方案爭取時間,現(xiàn)在時間緊迫,你們有勸我的工夫,還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把我和心怡救下來,怎么才能抓住‘X’。”
眾人都沉默了下來,我繼續(xù)說道:“我已經(jīng)耽誤了三分鐘的時間了,按照‘X’提的條件,我現(xiàn)在必須馬上到樓頂去,否則他很有可能會對心怡不利。”
眾人并沒有再勸阻我,我簡單地檢查了一下身上佩戴的槍支性能,伴隨著一行人提醒我“注意安全”的囑咐聲音之下,我快步地走進了遠大國際大廈。
乘坐著電梯來到了最頂層,又換樓梯最終我來到了樓頂之上,當我剛把通往天臺的門打開一條縫的時候,一陣強勁的大風就從門縫里面灌了進來。
也恰巧天臺的大門設(shè)計的結(jié)構(gòu)是往樓里面開的,此時大風的對門形成的推力以及我想用手控制住門形成的反作用力效果,就仿佛像是一個人站在一輛高速行駛中的卡車面前,伸出雙手想要憑借自己的力量擋住卡車讓它停下來一般。
這很明顯是做不到的,于是我索性把抓著門把手的手松開,然后身體以最快的速度向后縮了回去。
門以一個極快的速度,貼著我的身體就擦了過去,我如果稍微再躲慢那么稍稍半秒鐘的話,我的身體恐怕就要被整個門板給呼個正著了。
緊接著門板重重地撞到了一旁的墻壁,金屬門板撞擊的同時發(fā)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當”的一聲,緊接著反彈力迫使門板又重新向其原本的位置移動回去。
而移動回來的力道遠比之前出去的力道要小的很多,我急忙伸出手撐住了門板,阻止了它回關(guān)的趨勢,整個人的身體站在了天臺的門口前。
江城市雖然地處江邊,緊鄰大海,但是從來都沒有受到過臺風的影響,因此我也不知道臺風掛起來的時候,究竟人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不過此時門外吹進來的大風,給我的是一種此時我正在臺風最猛烈的時期站在大街上的感覺——我整個人都要被吹飛了。
勉強站穩(wěn)了身子,抬起另外一只手搭在額頭處擋住一些風,讓我能夠睜開眼睛,而此時我看到在我正前方的不遠處,有兩個人影,樓頂上沒有什么太過強烈的燈光,我只能借助月光看清這是兩個人影,其中一個人應(yīng)該是坐在一把椅子上,另外一個人站在椅子的旁邊。
這時候我耳朵上攜帶的對講機里傳來了一陣嘈雜的電流聲,緊接著電流聲微微減弱,我聽到了風聲,和“X”的聲音。
“重警官,把門關(guān)好,然后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往前走。”
這個聲音肯定是從對面拿兩個人影那里傳過來的。
但是就算是“X”再怎么可惡,再怎么作惡多端,在他身上有些地方還是真的叫人不服不行,就好比現(xiàn)在的情況,整棟遠東國際大廈以及周圍200米左右的區(qū)域范圍之內(nèi)都已經(jīng)受到了信號干擾裝置的干擾,干擾范圍內(nèi)外的交流已經(jīng)被完全屏蔽,但是內(nèi)部與內(nèi)部之間的聯(lián)絡(luò)卻仿佛又不受到任何的限制。
這仿佛就是一堵無形的空氣墻一般,雖然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這一點的,但是以“X”的這種本事,他想從事一份正經(jīng)工作的話,收入和地位肯定都會是不菲的。
但是這種想法只是在我腦中一閃而過,畢竟我上來不是來考慮這些的,而是想辦法怎么和他交涉,來營救心怡的。
現(xiàn)在整個行動的主動權(quán)還暫時全部都掌握在“X”的手上,我除了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并沒有其他任何的辦法。
于是我從門口走出來,站到了天臺上,然后回身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身后的門重新關(guān)閉。
繼續(xù)按照“X”的提示來行動,我緩慢地向他們的方向靠攏,離近了我才看清,那個站著的人果然就是“X”,但是他此時臉上的打扮和之前我在小樹林里遇到他的打扮是一模一樣的,我依舊看不到他的臉。
而心怡此時就被捆住了手腳坐在“X”身邊的一把椅子上,兩個人的位置緊貼著天臺的外檐的墻壁,因為有墻的阻擋,相比之下風力比較小,讓我能夠看到心怡的臉,但是即便如此,她的長發(fā)依舊被陣陣強風吹得在空中凌亂地搖擺著。
此時心怡的嘴已經(jīng)被“X”用黑色的膠帶給封住了,在我走進的過程當中,我看到心怡不停地在沖我搖頭,轉(zhuǎn)而又點頭,再轉(zhuǎn)而又繼續(xù)搖頭,同時嘴里還不停地發(fā)出“唔唔”的聲音。
我明白心怡的意思,因為我在靠近他們的過程當中就已經(jīng)看到了一切,心怡之所以搖頭是不讓我靠近,而她點頭,確切地來說應(yīng)該算不上是點頭,而是在示意我看她的肚子前面捆扎著的炸彈!
我沒有說話,只是沖心怡搖了搖頭,我想心怡應(yīng)該已經(jīng)看到了我的表情,于是安靜了下來,不再做無畏的掙扎了。
一旁的“X”十分悠閑自在地手肘搭在天臺外檐的墻上,后背靠著墻壁,似乎與世隔絕,絲毫不受到強風影響一般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當看到我在距離他們兩個人兩米左右的距離停下了腳步之后,他緩緩地將右手抬到了自己的嘴邊。
隨后我又從耳機里聽到了“X”的聲音:“重警官,對不起,你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