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郝仁這優(yōu)哉游哉的表情和輕松的肢體舉動,讓我和山槐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似乎是知道我們兩個人會來?
他是在等我們兩個?
雖然腦子里有著無數(shù)個疑問,但是我很快便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們兩個人會來的?”
“我之前有說過啊,我以前經(jīng)常和警察打交道,在我的賓館里發(fā)生了命案,我想你們肯定會調查我的賓館,自然而然也會捎帶手調查一下我這名賓館的負責人,更何況……我還入侵了重警官你的辦公電腦,你們追查IP的話,也一定會追查到這里的。”
“這么說你承認毀掉監(jiān)控資料的事情是你做的了?”我繼續(xù)問道。
“當然,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認的嗎?我一直都覺得江城市公安系統(tǒng)的網(wǎng)絡是最安全,最無懈可擊的,但是現(xiàn)在看來嘛,它似乎并沒有那么安全,只要我手指輕輕一動,便可以輕而易舉的破解。”
我剛想要繼續(xù)問,山槐卻在一邊搶先一步開口道:“喂,我問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姓山的?”
郝仁又吸了一口煙,回答道:“山槐,江城市警校2005級畢業(yè)生,主修網(wǎng)絡與執(zhí)法專業(yè),畢業(yè)之后回到迪化市擔任總區(qū)網(wǎng)警,2010年7月升任迪化市網(wǎng)警中心辦公室主任……”
山槐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開始從驚訝逐漸演變成為震驚。
郝仁繼續(xù)說道:“今年1月24日上午7時許,你接到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號碼的主人是江城市公安局副局長劍君白,你接到這個電話后的兩個小時,也就是上午9點20分由迪化市到江城市的火車,今天上午11時許火車到站,而在江城市警員登記系統(tǒng)當中,顯示的是你在下午4點左右正式辦理了入職手續(xù),加入了總隊重案一組。”
郝仁說完這番話以后,有吸了一口煙,問道:“山警官,請問我所說的一切,有什么不對或者需要補充的地方嗎?”
山槐已經(jīng)被噎得長大了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山槐的樣子,結合我之前接觸過的情況來看,郝仁的這些話沒有一句是說錯了的。
“你在監(jiān)視我們?”我警惕地一邊問著,一邊把右手緩緩地往后腰的地方摸去。
“重警官,你不用去摸了,如果我調查的沒錯的話,你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的復職,你的配槍和警具暫時還沒有分發(fā)下來。”
我做這個動作本是出于一種本能,起初并沒有想到這么多,可是經(jīng)過郝仁的提醒,我才注意到我現(xiàn)在根本就沒有攜帶任何的武器在身上。
不過郝仁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
這讓我不禁有些膽寒,看著眼前神態(tài)自若的他,不禁讓我心里感到一陣陣的恐懼。
我們在眼前的這個郝仁面前,就猶如是在他面前脫光一樣,似乎我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那雙眼睛。
而就在這短暫的交流結束之后,郝仁的一支煙已經(jīng)抽完了,他將煙頭丟在了地上,用腳踩滅,接著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說道:“重警官,山警官,我想你們兩個來找我,肯定是還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說吧,不知你們是想要進來坐坐?還是說回你們隊里批傳喚令,帶我去你們一組喝茶呢?”
聽到郝仁的這番話,我不禁暗自握了握拳頭,如果我現(xiàn)在不是警察的話,我早就沖上去揍他了。
他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確,現(xiàn)在的主動權在他的手上,他想接待我們就邀請我們進去,如果我們不進去的話,那他下的就是逐客令,畢竟我和山槐的手上,此時并沒有傳喚或者拘捕他的文件,因此他這句話的意思,說白了就是說:“想聊聊,就進來,不想聊,就滾蛋!”
我的心里雖然急躁,但是表面上還是要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我是一名人民警察,絕不能做出那種暴力執(zhí)法的事情來。
于是我轉過頭,故作輕松的姿態(tài)對山槐說道:“老四,既然郝同志已經(jīng)邀請我們了,那我們就進去做做吧。”
山槐還沒有從剛才郝仁一番話的錯愕當中恢復過來,他依舊用錯愕的眼神看著我,我利用自己右側臉正對著郝仁的機會,沖山槐眨了一下左眼,示意讓他不要驚慌,按照我的計劃行動。
山槐理會了我的意思,盡量地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tài),跟隨我走進了郝仁家的院子。
院子里只有一間平房,郝仁打開了房門,把我們讓進了客廳,客廳并不是很寬敞,在東西兩側各有兩個房間。
郝仁點亮了客廳的燈光,胡亂地將沙發(fā)上對方的衣物收拾了一下,似笑非笑地對我們說道:“二位警官讓你們見笑了,我這個人平時叫邋遢,也懶得收拾這破屋子了,你們就湊合湊合,坐下休息一會兒吧,想喝點什么?啤酒?茶水?還是飲料?”
我并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道:“我們兩個想隨便看看,你不介意吧?”
郝仁愣了一下,不過我很明顯地察覺到他的眼珠一轉,似乎是又琢磨出什么來了。
然而他這個看似不經(jīng)意的舉動很快便消失了,他的回答讓我有些意外:“哦,隨便看,只要你們能找到下腳的地方就成。”
他的回答真的是讓我萬萬沒想到,因為我們彼此心里都很清楚,我和山槐就是為了調查他而來的,此時此刻的他,居然不想要去隱瞞什么,反而是很有信心地讓我們隨便看。
這和他之前在大門口請我們進來時候的語氣可大不一樣。
不過既然人家都已經(jīng)開口允許我們隨便看了,我和山槐自然也就不客氣,我們先打開了左側房間的門。
這是一間臥室,同我們之前看到的客廳里的情況對比的話,臥室里面的環(huán)境要更加干凈整潔的多,山槐在門口等著我,我進入到臥室里轉了一圈,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情況。
轉身出來帶上臥室的門,我和山槐又走到了右側房間的房門口。
打開房門之后,里面的景象讓我和山槐吃驚不小。
這間房間的大小和臥室差不多,而房間里面并排擺放著三臺電腦,電腦上面的墻壁上掛著的顯示器足有十幾個,大小不等。
在房間內其他的地方,還擺放著不少的電腦硬件,甚至還有若干臺服務器。
通過這些機器上不停閃爍的燈光和風扇發(fā)出的聲音可以得知,這些機器現(xiàn)在全部都處于運轉的狀態(tài),可是我為什么之前沒有從墻外看到這些光亮呢?
我此時才注意到房間的窗戶,原來房間的窗戶上面掛著厚厚的窗簾,掀開窗簾一看,發(fā)現(xiàn)窗戶原本的玻璃都已經(jīng)用黑漆給涂死了。
我走到電腦的旁邊,隨便按動了一個按鍵,掛在墻壁上的十幾個顯示器的屏幕全部都亮了起來,顯示器的光亮將房間內照射的猶如白晝一般。
我注意到這些顯示器上方顯示的都是一些監(jiān)控的畫面,有應該是他自己架設的針孔攝像機,也有交警方面架設在路口的監(jiān)控探頭,從各個方位,各個角度將這個院子幾乎完全保護了起來。
看到這些監(jiān)控畫面,我總算是了解了為什么郝仁能夠知道我們早就已經(jīng)來過這兒了,以他的技術手段,完全可以自己在其他地方用移動設備看到這些監(jiān)控的畫面。
郝仁也走了進來,站到我的身邊,掃視了一眼墻壁上的顯示器,得意地對我說道:“怎么樣?壯觀吧?”
我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看著他,指著顯示器的屏幕問道:“郝仁,你知道你現(xiàn)在的行為所犯下的是什么罪嗎?”
郝仁毫不在意,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違反國家規(guī)定,故意侵入國家事務、國防建設、尖端科學技術領域的計算機系統(tǒng),屬于非法入侵計算機系統(tǒng)罪,根據(jù)刑法第285條之規(guī)定,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
“你既然都知道,我們來到這里你既不隱瞞,也不害怕,你究竟想得是什么呢?”我繼續(xù)問道。
“我想的是,你們二位來到這里,還等了那么長時間,根本就不可能是因為這件事而來的,就算是我入侵公安監(jiān)控系統(tǒng)的罪行曝光,驚動的也不應該是你們重案組,所以今天你們來這里想要問的事情,應該是……”
郝仁停頓了一下,然后轉過身子來,和我四目相對,繼續(xù)說道:“應該是你們從李小悅警官查到了有關于我的一些線索,進而來找我想要核實的吧?”
我雖說已經(jīng)料到他會這么說,但是當這番話從他的嘴里說出來以后,我還是吃驚不小,他對我們來的整個行動目的了如指掌,由此可以推斷,他肯定知道內情。
我也轉過身來,正面對著他,心里想道:既然人家都已經(jīng)把話挑明了,那我還有什么需要忌諱的呢?
于是我冷冷地問道:“郝仁,我究竟是該叫你郝仁呢?還是郝運來呢?還是……葉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