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叫著就要去追,卻見沈樂樂出現(xiàn)在門前,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還有些喘氣。
“是李大師召她回去了,應(yīng)該沒有危險的。”沈樂樂瞪了我一眼才說:“誰叫你在這磨磨唧唧的?反正我承諾的已經(jīng)完成了,等過了這幾天,你就得付報酬。”
“磨磨唧唧?”我有些生氣地說:“你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不去管她,拿電話出來撥打李大師的號碼。
可是,剛接通就聽見李大師的咆哮:“秦山楂你要是敢說什么刺激莉麗的話,我就要你永不超生!”
我的耳朵嗡嗡嗡的,回過神時只聽見“嘟嘟嘟”的聲音,李大師已經(jīng)掛斷了。
我頹然坐在床上,或許沈樂樂說得對,我該直接告訴莉麗她的死亡事實的,現(xiàn)在這么一鬧,要見到莉麗就更難了。
我該怎么辦,還有什么辦法?
門口的沈樂樂忽然說:“其實你可以把害死她的人帶到診所去,說不定她會有感應(yīng)。”
我精神一振,朝沈樂樂說了聲“謝謝”,沈樂樂頗為受用的樣子,嘻嘻一笑就消失了。
我打電話給方開宇,拜托他調(diào)查一下當(dāng)天撞死莉麗的那個貨車司機,他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但最快也得明天才有消息。
我有點慶幸方開宇似乎對我的事情挺感興趣的,換了其他的公安早躲得遠遠的了。
一夜無事,早上起來時腳踝好了一點,我換過藥之后就往亮晶晶公司去。
說是培訓(xùn),但內(nèi)容有很大的不同,燕子跟我說公司已經(jīng)正式?jīng)Q定要培養(yǎng)我和曾樂蓉了,所以讓公司的造型師、禮儀師等各路老師單獨給我和曾樂蓉進行指導(dǎo),并決定造型和發(fā)展路線。
這讓我很意外,但想想也就釋然了,我現(xiàn)在算是欠了公司幾千萬,他們想怎么拿捏我不行?
在衛(wèi)生間門口遇到曾樂蓉,她穿的光鮮亮麗,容光煥發(fā),瞟了我一眼說:“不是我想說你,你現(xiàn)在好歹也是半個藝人了,以后還要跟我一起出真人秀的,有點品位行不行?”
我看了看自己,為了掩蓋綁在小腿上的魑魅匕首,今天還是西褲加襯衫的標(biāo)準(zhǔn)工作套裝,確實很遜,這年頭,無論哪行哪業(yè)都不需要這么古板的女員工吧。
曾樂蓉哼哼著從我身邊走過去,我回頭叫她:“曾……”
“曾采珊,從今天開始請叫我曾采珊。”她猛地回頭瞪著我。
這事燕子跟我說過,她改名曾采珊了,曾樂蓉這名字確實不適合進入娛樂圈。我想提醒她新聊齋節(jié)目組很不簡單,讓她凡事多留個心眼,可一時間還是不知道該怎么說。
她卻已經(jīng)自鳴得意地走了。
我暗暗嘆了口氣,還是先擔(dān)心自己吧。
幾分鐘后來到化妝間,胡姐給我做造型指導(dǎo),曾樂蓉和另一個造型師也在進行著同樣的工作。
胡姐再次見到我顯得很開心,左看右看,說我適合古典的小家碧玉風(fēng)格,也不說要我怎么樣,直接給我上妝,燕子還捧了一個青花瓷錦盒在旁邊等著,笑呵呵的也不知道在笑啥。
胡姐給我做了個溫婉的盤發(fā),帶上天藍色的珠寶耳墜,化了淡妝,整一個民國少婦似得。
嚇到我的是,燕子打開錦盒,拿出來一件淡雅純凈的藍色花紋旗袍對我說:“姐,去換上。”
我眼睛都花了,這是做什么,沒說拍戲?。?/p>
“哇——”
一聲慘叫,旁邊的造型師Damon忽然撲了過來,滿臉激動,想去抓那件旗袍但又不敢,仿佛是看到了心愛的寶貝想把它拿在手里但又怕弄疼它一樣。
“胡姐胡姐,這是上海李文秀大師做的旗袍是不是,是不是?”Damon說話都一抖一抖的,不注意的話都聽不清楚他在說什么。
胡姐笑瞇瞇地點了點頭。
燕子把旗袍和盒子都塞我懷里,推著我往換衣間去,走了幾步卻被曾樂蓉攔住,她一臉不忿地說:“李文秀,你們說的是那個國寶級的旗袍大師李文秀?”
“這世上還有第二個做旗袍的李文秀能讓我這么激動么?”Damon的語氣有些不滿。
曾樂蓉臉色劇變,瞪著燕子說:“憑什么,憑什么讓她穿?你們不知道我給節(jié)目組拉了一個億的投資嗎?一定是搞錯了,這旗袍應(yīng)該是給我穿的。”
燕子縮著脖子躲在我身后,弱弱地說:“這是總經(jīng)理親自交代的。”
“確實是這樣。”胡姐也說。
我立即驚醒,是沈樂池他媽親自交代的?又有什么陰謀?李文秀什么的我不認識,我打心底希望曾樂蓉能把這旗袍搶了去穿。
但曾樂蓉一聽是總經(jīng)理吩咐的,忽然就不說話了,急得滿臉通紅,兩秒后直接甩門而去。
“換上吧,總經(jīng)理在辦公室等著你呢。”胡姐滿臉欣慰地對我說。
在辦公室等我?這還好,我也想見她一面來著,我想去談判。
我換上旗袍和高跟鞋出來,房里幾人都是兩眼放光的樣子,可我就納悶了,匕首藏不住,只能先擱手袋里。
燕子拿一件長外套給我披上,然后領(lǐng)著我往總經(jīng)理辦公室去。
總經(jīng)理辦公室在十樓,辦公室外不但有客服和秘書,還有兩個保鏢守著,平時的我根本沒法靠近。
燕子送我到門外,替我拿著外套站著,我推門走進去,遠遠地看見一個淡雅的中年婦女抬起頭來看著我。
我一步步走近,也慢慢看清楚了她,她看起來只有三十歲左右,風(fēng)華正茂,成熟而高貴。
她的面前擺著一本書,居然是劉同的《誰的青春不迷?!?,讓我剎那間產(chǎn)生了面前是個文藝女青年的感覺,或者錯覺?
我在辦公桌前站定,緊緊盯著她,想看看她的心腸是什么顏色的。
她摘下眼鏡,很溫柔地微笑著說:“坐。”
我直愣愣地坐了下來。
她拿起電話跟外面的秘書說從現(xiàn)在開始謝絕訪客,放下電話又看了我一會才說:“婚禮那天坐在高堂位置上的是陰司證婚人,所以其實我還沒喝過你斟的茶,今天叫你來,只是想好好看看我的兒媳,喝一杯兒媳茶。”
“現(xiàn)在看到了,你還滿意嗎?”我皮笑肉不笑地說,恨得牙齒打顫。
令我意外地是,她的眼睛忽然就濕潤起來,眼淚珠子在里面打滾,看起來楚楚可憐的樣子。
這是要哭?
不是吧……我承認我被驚呆了。
“我知道你恨我,你是該恨我的,可我又該恨誰呢?”說著,她的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掉到辦公桌上了,眼里滿是委屈。
我太震驚了,這女人……真的假的?。?/p>
她拿手帕抹了一把眼淚,抽泣著說:“是我打電話給李大師叫他幫你的。”
我愣了一下,然后就徹底懵逼了,這……這家人在搞什么鬼?她是總經(jīng)理,應(yīng)該是坑騙我的幕后BOSS才對啊,怎么……怎么幫著我對抗她兒子?
“那,那價值兩千萬的頭冠呢,不是你叫沈樂池拿起來威脅我的?”我本來是想嚴厲質(zhì)問來著,但完全沒想過這富婆總經(jīng)理會哭,我也完全沒有氣勢了。
因為小姑說過,她本來是打算騙我到婚禮完畢就結(jié)束的了,是“她姨”改變了計劃,不就是這個沈樂池的媽嘛。
“是我。”她倒承認得很干脆。
“但我也是為了保護你,以前跟你這么說你一定不會相信,但經(jīng)過這幾天后你應(yīng)該明白你現(xiàn)在的處境是多么危險,只有你留在亮晶晶我才能保護你。”總經(jīng)理眼睛紅紅的。
我看不出她有說謊,但也無法相信她的話,怔住了。
我有點理解“腦梗”是什么狀況了,大概就是我現(xiàn)在這樣,大腦程序出錯,死機了。
但最基本的那點我還是知道的,愣愣地問:“除了你兒子,還有誰要害我?”必然存在著沈樂池之外的人在暗算我,之前那二三十個黑超男就是鐵證。
沈樂池和沈樂樂是一伙的,而那天在芭蕉林里,沈樂樂姑且算是救了我,所以那些黑超男不會是那兄妹兩的人。
我得先知道敵人是誰,雖然總經(jīng)理的話未必可信,但不妨當(dāng)做參考。
“是沈家其他房的人,具體是哪一房我也還不能確定。他們也不希望金鱗有孩子出世,所以,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毀了你這個媒介。”
其他房,我立即想到沈樂文,但也沒繼續(xù)問,既然無法相信她,再問也是白問。
“我真的是為了你好的,對了,你在羅浮山的事情也不用擔(dān)心,梁叔的死已經(jīng)結(jié)案,不會牽涉到你的。”總經(jīng)理又拋出一個大炸彈。
我“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身體一下子熱一下子冷,額頭冒汗。
那事給她壓下去了?我該高興?
不,我半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這意味著,我又一個致命把柄被她握在手里了,就算沒有那頭冠的事她依然能拿捏我。
都是沈金鱗害的,那個混賬東西!
“我不求你馬上相信我,但我真的盼望一杯兒媳茶很久了。”方總又開始抽泣起來,瞄了一眼辦公桌上的茶具,意有所指。
我怔怔地倒了茶,雙手奉上。
她頓時眉笑顏開,笑瞇瞇地接過茶喝了,然后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大紅包給我,拍著我的手很親切地說:“乖,金鱗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他以后要是敢欺負你你就盡管來找我,我一定會給你主持公道的。”
聽到?jīng)],多好的婆婆啊,我在心里哀鳴。
從未見過這么奇葩的一家人,不,那是一家鬼,里里外外都是鬼。
這時,桌上的電話響起,方總拿起來聽了幾秒就放下了,說:“要讓沈家承認你的身份,新聊齋這節(jié)目你就一定要參與,而且要有所表現(xiàn),這是我和金鱗都無法改變的事情,知道太多對你不好,總之你要相信媽,媽不會害你和金鱗的。”
“節(jié)目成員已經(jīng)來了,你先去和他們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