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還在響,我的手卻已經(jīng)發(fā)抖了。頭都沒抬起來的說了句:“你們等等我,我接一個電話。”
說完之后,我根本就沒有去管六叔,瞎瘸子老頭,還有云姑的反應(yīng),直接就退到了房間里面,并且本能的一把關(guān)上了房門。
同時,我哆嗦的按了接聽鍵。
手機放在耳邊,我半天沒說出來話。
那邊,聲音很嘈雜,很亂,我甚至還聽見了一點點,像是其它女人的聲音。我的面色一下子就蒼白了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電話被掛斷了。
沒有什么征兆的,我直接一下子就哭了。
眼淚不受控制的就滾落了下來。啪嗒啪嗒的落在了地上,心里面就像是被什么東西揪住了一樣難受。
我顫抖的繼續(xù)開始打過去電話,這一次,電話通了。可是無論怎么樣,都沒有人接聽。
我感覺,整個人都要窒息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似乎感覺到了一股子氣息,有些悲哀,就像是有個人,在我的身邊哭一樣。
同時,第六感的直覺告訴我,我的背后……又有一個人在看著我!
我猛的回過頭,頭皮發(fā)麻的看著情人淚的花盆。
讓我渾身汗毛乍立起來的一幕出現(xiàn)了。
情人淚,正在緩慢的往外延伸著,又長出來了幾厘米長,已經(jīng)吊在了窗臺的外面。
而且,我心里面的那股悲哀之意又濃烈了很多。
莫名之間,云姑的話,又在我的耳邊響起。
“人什么時候會哭?一種是高興的時候,一種是后悔痛苦的時候?”
“用什么方式,來對負(fù)了你的人,最能夠讓他痛苦?”
“在他后悔的時候殺了他,接著,讓他永遠(yuǎn)看著你,痛苦。但是他只能夠哭,不能夠做任何挽救,并且,沒有人能夠給他擦掉眼淚。”
我?guī)缀蹩煲舷⑦^去的看著情人淚。
我顫抖著手,沒有辦法抬起來去擦掉自己的淚水,只能夠讓它往下掉落。并且,每一滴,都會有輕微的觸地聲。
我不相信諸葛流云會這樣對我。我不相信,僅僅是因為這樣一件事情,就會讓他放棄我。
我腦子里面有很多的片段。都是之前,我和諸葛流云在一起的時候想起來的。
那些片段再一次在我的腦海之中浮現(xiàn)而過。
我和諸葛流云,絕不是只是這么簡單的,我以前,我肯定以前就認(rèn)識他!我們肯定有過去!
那股子悲哀的情緒還在緩慢的蔓延著,我喘息著咬著牙,然后跑進去了洗手間,打開水管之后,用冰冷的水,去刺激臉上的皮膚,眼淚還在流。
混進去水之后,再滲透進唇間,竟然也有微微發(fā)澀的味道。
我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唇,這是我自己犯的錯,但是,諸葛流云,怎么可能這樣對我?
難道,我的意識里面,那些片段,都是假的么?我不相信。
諸葛流云,還給我說過一句話。
就是在我和他拜堂之前,他對我說,這一刻他等了太多年,我也等了太多年。
我當(dāng)時為了動搖諸葛流云的意識,我是用夢里面的那個女人的事情去刺激他的。他當(dāng)時反應(yīng)程度的激烈,更加說明了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剛才的電話,諸葛流云,并沒有發(fā)出來聲音。有了之前的記憶,諸葛流云,怎么會因為這樣的事情離開我?
還是……諸葛流云出了事情……
想到這里的時候,我的意識,緩慢的清明了出來。
微微發(fā)紅的血液,混雜著涼水,從洗臉池里面流下去。
諸葛流云……出事了……
我緊緊的捏著拳頭,腦子里面,卻突然想到了柯明海。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門被敲響了。
我猛的抬起頭,是云姑的聲音,她問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我心里面咯噔了一下,剛才我沒有那么容易哭的這么厲害的,是因為那股突然鉆進意識里面的悲傷,是因為……情人淚。
情人淚,是云姑種下的東西,她還說了那番話,還有我當(dāng)時看到的糜爛的泥土和頭發(fā),心里面有些發(fā)毛,我不敢想,花盆里面裝著什么東西了。
云姑肯定察覺到了情人淚的反應(yīng)。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擦掉了臉上的水痕,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我的眼睛有些發(fā)紅。
而且我唇上被自己咬破的嘴皮,也是沒有辦法遮住的。
從房間里面走了出去。
六叔皺眉看著我,瞎瘸子老頭的表情沒什么變化,但是他空洞洞的眼眶,掃到我的時候,里面的筋肉,依舊顫動了一下。
云姑問我不要緊吧?我搖了搖頭說沒事,出發(fā)吧。
幾個人從房子里面離開,過程中我沒有再說一句話,而是一直沉默。
諸葛流云,肯定出事了。我下意識就想到了柯明海,可是,我卻有些難以相信,柯明海會對我做這樣的事情。
而且,下細(xì)一想,諸葛流云那么強,巖道長只是轉(zhuǎn)瞬之間就死了,柯明海如果能夠?qū)Ω吨T葛流云的話,為什么,不在最開始的時候,就直接殺了他?我想不明白其中的曲折,但是,我必須要見諸葛流云一面。
到了機場的時候,已經(jīng)開始換登機牌了。
我沒有壓抑住。我也不知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對誰開口,因為,他們?nèi)齻€,都是幫我的。
所以,我低著頭說:“我想回去。”
云姑輕聲說:“很快就可以回去了,不用著急。”
我抿著唇,搖了搖頭說:“我不是想回去家里面,我想去別的地方。”
瞎瘸子老頭扭頭過來,用空洞洞的眼眶看我。他說了句:“不行,至少,也要到將你媽媽超度了之后。”
六叔并沒有說話,只是一直沉默。
我面色蒼白,心里面又忍不住顫抖。
對啊,我媽媽還沒有超度,她進了怨尸之中,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去了自我。
而且她會殺村子里面的人,每當(dāng)?shù)R一天,就會有人死亡。
我腦子里面也亂的厲害,我不知道去哪里能夠找到諸葛流云,但是細(xì)想下來,柯明海也是不可能對付得了諸葛流云的。
很難有人,能夠體會到我現(xiàn)在的掙扎,任何事情,越猜測,反倒是越難以確定。并且會讓人更加的痛苦。
很快,就登機了。
我和瞎瘸子老頭坐在了一處位置,六叔和云姑靠著,坐在了較遠(yuǎn)的機艙另外一側(cè)。
神不守舍的看著機窗外面,瞎瘸子老頭突然說了句:“諸葛流云打過來的電話?”
我抿著唇,點了點頭。
瞎瘸子老頭說:“你很難過,諸葛流云說了什么話?”
我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說。
瞎瘸子老頭卻頓了頓,沒有什么語氣的說:“筱雅,你讓這個人留下,是因為不夠相信我。但是我要提醒你的一點是,如果我想對你做什么事情,很容易。”
瞎瘸子老頭空洞洞的眼眶看著前方,然后說:“柯明海對你不死心,你留下來他的人,遲早會出事。諸葛流云這么長時間沒有來找你,應(yīng)該是有什么事情被牽制住了。他最后和你分別的時候,就是那天,我?guī)е銖某俏鏖_發(fā)區(qū)出來的時候,柯明海不簡單。剛才只是一個電話而已,如果你受到了什么影響,恐怕就要中了別人的計了。”
我心里面一怔。瞎瘸子老頭低下頭來,沒有什么語氣的說:“相信你自己,也相信諸葛流云,他更加不簡單,也肯定不會真的出事,你不能再和柯明海有任何瓜葛。”
我緊緊的攥著安全帶,點了點頭,說了句謝謝。
同時,我想到了一個可能,就是諸葛流云的手機,如果是遺落了呢?
或者說,柯明海很有錢,找到一個相同的號碼,完全可以做到這些事情。
我還是不能夠相信,柯明海會這樣做……
但是……事實,事實卻說明了太多……我對柯明海是有愧疚的,但是現(xiàn)在,愧疚慢慢的消失不見了。我在想,有什么人可以幫我,去給諸葛流云捎一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