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湮牧朝著湘西出發(fā)。
下了飛機(jī),在旅館睡了一晚后,中午時分我們坐大巴車?yán)^續(xù)趕路。
我靠在湮牧的身上,他清越而溫柔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累了就睡會吧。”
怎么會不困,我明明打定主意當(dāng)沒事人似的,結(jié)果昨晚睡覺小脾氣就上來了,假裝睡著一直踢被子,湮牧給我蓋好,我就再踢,一晚上一直踢被子,好不容易累得睡著了,竟然又做起噩夢來。
我“嗯”了一聲,就放心得在湮牧懷里睡過去,恍惚中聽到他嘆了口氣,“我該拿你怎么辦。”
車上冷冷清清的,倒是也算寧靜,我睡了很長的一覺,醒來的時候,身上微微有點發(fā)冷,抬起眼皮來,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了湮牧的懷里,身上多披了一件衣服。
在車窗外面的流光照耀下,湮牧一張臉更是刀削斧劈一樣的輪廓深邃,棱角分明,美輪美奐,美得不真實,不屬于我。
我就這么愣愣的看著他,有點發(fā)呆,而湮牧,皺著眉頭仿佛在苦思冥想什么似得。
但是他一看見我醒了,又摸了摸我的頭,于是我什么也沒問。
車到站的時候,我整個人的精神也恢復(fù)的差不多了,這會已經(jīng)是夕陽西下的時候,殘陽如血,映照出來了秀麗的湘西江水一片血紅,在遠(yuǎn)山如黛的映襯下,是一種別樣驚心動魄的美感。
“歡迎來到龍山鎮(zhèn)!”一個操著湘西本地方言味兒普通話的矮個子導(dǎo)游模樣的人瞧見了我和湮牧下了車,趕緊就過來了:“兩位從外邊來的,那一定得住我們龍山鎮(zhèn)這里原汁原味的客棧!”
我抬頭看了看湮牧的臉色,征求他的意見。
湮牧薄唇一勾,緊握著我的手,“今晚好好休息,你累了。”
“看癡了?”夕陽之下,湮牧臉上的輪廓更顯得深邃了,睫毛的陰影厚重的投在了眼窩上:“傻瓜。”
有他在,去哪里都行,牽著他的手,好像隨隨隨便便,往哪里走,也都是愿意的。
導(dǎo)游帶我們找了一個竹筏子,山水如畫,那種清風(fēng)吹過來,只覺得干干凈凈的,特別清爽,我的頭發(fā)吹的揚(yáng)起來了,湮牧幫我攏了攏,忽然他低低的說了一句:“真好。”
“嗯?”我轉(zhuǎn)頭望著他:“什么?”
“這個樣子真好。”湮牧眼神里一抹暖意,映襯著那妖嬈的夕陽,晶亮的不像話。
我忽然覺得,如果桃夭不出現(xiàn),我和湮牧能天長地久得走下去……
“你們這小兩口來龍山旅游么?”導(dǎo)游一股地方話的味問著我們:“這個季節(jié)可是游山玩水的淡季喲。”
湮牧的桃花大眼黑沉沉的望著那一片連綿不絕的山巒,只見層巒疊嶂已經(jīng)慢慢的看不清楚了,夜幕正籠罩了下來,青色,變成了黛色,他薄唇一勾,“人少有人少的好處,清凈。”
水波微微的晃動著,我側(cè)過頭往清澈的水面上一看,正看見了我身側(cè),像是有一團(tuán)霧氣一樣,籠著一個來路不明的白影子!
這一嚇非同小可,就算這一陣子已經(jīng)是看慣了,這也出現(xiàn)的太突然了!
正是這個時候,竹筏靠了岸,我一個沒站穩(wěn),險些摔在了岸上,湮牧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我,帶著我上了岸邊,導(dǎo)游跟那個老漢點頭道謝,付了船錢,等走得遠(yuǎn)一點了,隱隱約約的,還聽見那個老漢挺熱絡(luò)的跟誰說話似的:“客氣什么,不過順路罷了……”
順路?我忍不住回過頭去,那個老漢已經(jīng)撐著竹筏,哼著歌,掉頭回去了。
小小竹筏水中游,應(yīng)該是很美好的一個畫面,可是不知怎地,就是覺得有點別扭,
“不要看那個了。”湮牧拉過我,說:“星星出來了。”
我抬起頭來,只見壯麗的天幕已經(jīng)厚重的拉了下來,初生的星辰正掛在了看上去居然并不遙遠(yuǎn)的天際,閃爍著清冷的光芒。
好像天地之間,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天上的星星越來越多,與此同時,因為這里有江水和蘆葦叢,許許多多的螢火蟲也從深處飛了出來,跟天上的星星,水中的倒影一起交相輝映,這個場景,美好的讓人要屏住了呼吸!
可是不知不覺,我只覺得這個場景,我好像經(jīng)歷過,那樣的熟悉,身臨其境,我略想了想,啊,我做過一個夢!
在那個夢里面的幻境,跟眼前的一切,居然驚人的相似!
夢里的身邊人,也是湮牧嗎?我卻有點不記得的了……
順著那瑩瑩的星光,我看見了一條從山里流淌出來的小溪,那小溪亮閃閃的泛著波浪,像是灑下了數(shù)不清的,打散了的星光。
“湮牧……”我望向了湮牧。
“我在。”湮牧握緊了我的手,看了眼被虐的單身狗導(dǎo)游,示意點了下頭,導(dǎo)游便往前面帶路了。
跟著導(dǎo)游走到溪流的盡頭,那里出現(xiàn)了一個古色古香的建筑,那個建筑看上去跟電視劇里面的一樣,飛檐,青瓦,整整齊齊的院墻,尤其是大門口上掛著的兩個大燈籠,火苗忽閃忽閃的,確實是裝著蠟燭的老式燈籠,有一種古樸的味道!
那朱漆大門大開著,門口上面懸著一個大牌匾,上面寫著“臥龍客棧”四個大字!
“進(jìn)去吧。”湮牧沉聲說道:“但愿,平平安安。”
不料我們剛走進(jìn)去,忽然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就從偏門響了起來:“歡迎光臨。”
我這神經(jīng)已經(jīng)給嚇的粗大了不少,這次只不過一個哆嗦就混過去了:“你……你好……”
門后的深重陰影里面,緩緩的移出來了一個人。
那個人跟導(dǎo)游稍顯現(xiàn)代化的裝扮迥然不同,他個頭不高,穿著一身馬褂長袍,踩著黑底布鞋,甚至還戴著一個瓜皮小帽,完全是清末民初時候的打扮!
但見他清瘦的面龐上露出泥塑木雕似的一個生硬表情來:“客官住店???”
我去,這個招呼,也完全是那個年代的文法,我忙點了點頭,說道:“一個……一個房間。”
“得……勒……”那個店老板或者是店伙計拉了長聲,提了一個長柄燈籠,走在了我們前面。
透過那個燈籠的搖曳火光,我看見小徑左右,種著紛繁的淺紫色繡球花,沉重的花幾乎垂到了地上,空氣里彌漫著淺淺的草木清香。
就連床,也是古裝劇里面帶著頂棚的那種紅木床!
“兩位安歇吧。”那個店老板死氣沉沉的說了這么一句:“熱水在走廊最后一間的茶室,兩位自便。”
說著,他帶上了刻著菱花的木門,自顧自出去了。
一種像是穿越百年的氣息從屋子里面彌漫了出來,進(jìn)入了這里,似乎跟外面的世界是兩個紀(jì)元,我也有了一種穿越了的錯覺。
我拉了拉湮牧的衣角問他那個導(dǎo)游是不是有問題,故意把我們引到這里來的。
湮牧卻不以為意得點了點我的鼻子,嘴角一勾就是個蠱惑人心的笑容,“萬事有我。”
我點了點頭,正這個時候,不知道哪里,居然傳來了一陣“嗯嗯啊啊……”的嬌喘聲,十分像是……床上運(yùn)動?
旅店里,有這種聲音,不足為奇,可是,這聲音未免也太大了點吧,這旅店隔音效果也太差了吧?
湮牧顯然也聽見了,低頭湊近我的耳畔,溫?zé)岬暮粑p吐:“感興趣?”
“沒有!”我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兩只手亂擺著加強(qiáng)語氣:“你可不要誤會!我沒這個興趣,我就是好奇罷了……”
正在這個時候,湮牧一雙手早環(huán)上了我的腰,檀香的味道正彌漫在了我的耳邊,低低的說道:“好奇什么,不如,咱們自己演……”
我剛喊了一句“流氓”,只覺得湮牧已經(jīng)將我的頭轉(zhuǎn)了過來,整個人壓過來,我被重重的撞在了墻上!
“唔……”我吃痛想叫出聲來,可是湮牧的唇早撞在了我的嘴上。熟悉的帶著檀香氣息的苦澀味道蔓延開來,我臉上發(fā)了燒,身子微微有點打顫,他一雙手,跟我十指交纏在了一起,我慌亂之中,想到桃夭的模樣,想推開了他,湮牧覺察到了,很有些不悅,懲罰似的輕輕咬了我一下。
我擰起了眉頭,疼……也疼的讓人越來越不清醒……
他的唇齒吮過來。像是什么顧忌都沒有,只是在大快朵頤,一路深入。
我身上有點發(fā)軟,也有點發(fā)燒,這個歲數(shù)了,自然知道即將發(fā)生的事情,心頭狂跳了起來,像是終于做出了決定,是的。我想……我想擁有他……我希望,他是我的!
終于,開始學(xué)著迎合,一股暖意透進(jìn)了心里,他覺察出來,像是在高興,和我糾纏的更緊密了,連修長的手,也終于松開了我的手指,一路慢慢的游移上來,輕輕撫著我的臉,抬起頭,晶亮潤澤的唇微微一勾。他嗓子有點沉:“你是我的,終究走不脫……”
我臉上滾滾的發(fā)了燒,實在不敢去看他,只得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沒有桃夭,只有我和他。
在他修長的身體正要將我給困住了的時候,“咚咚咚……”門口忽然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像是被涼水潑了一下,我猛地睜開了眼睛,看見湮牧的桃花大眼微微有點發(fā)紅,正不悅的抬起了頭來,眼神有點凌厲的掃向了門口,我眨眨眼睛,那個敲門的聲音急促又沉重,帶的整個屋子都像是顫動了起來。
“誰……”我才想說話,湮牧卻搖了搖頭,食指豎在了我的唇上,自己走到了門口,打開了那扇會吱呀作響的舊門。
門開了,竄進(jìn)來了一股子陰冷的風(fēng),我滾熱的身軀打了一個寒戰(zhàn),探過了頭去,只見長廊上安安靜靜的,什么人也沒有。
湮牧擰起了眉頭,一副老大不高興的模樣,口里低低的念了一句我沒聽清楚的話,我問他說了什么,他搖搖頭沒告訴我,只是重新關(guān)上了門,故技重施,這次索性直接把我按在了床上,濕熱的氣息繼續(xù)在我耳邊曖昧起來,清越的說:“閉上眼睛,我要……”
這時我蠱的感覺又上來了,阻斷了我們的繼續(xù)。
這時,我有了個很大膽的猜想,劉晨命令小靈在我身上下蠱,除了要引我和湮牧到湘西的龍山鎮(zhèn),是不是還想阻斷我和湮牧打破最后一層禁忌。
劉晨是為了誰?桃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