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牧再三向我保證,然后緊張得把我抱在懷里,用只能我倆聽到的聲音和我說話,他魔身被封,能制造的結(jié)界相當有限,現(xiàn)在用剩余的部分功力屏蔽住我們兩個人的氣息,讓那些東西暫時也感知不到我們的所在,急切得問我發(fā)生了什么情況,為什么我身上會有血腥味?是受傷了嗎?傷在了哪里。
我很想一股腦得把苦水都倒給湮牧,可是看著他自責心疼的神情我騙他說,這是別人的血。
可是湮牧還是非常自責自己來得太晚了。
“現(xiàn)在你來也是一樣啊。”我在湮牧的胸口上舒服地蹭了蹭,“只要你在,我就不怕了!”
然后我把幻城里的所見所聞一件不落地說了出來,問湮牧現(xiàn)在要怎么辦。
湮牧決定和我一起回廣場,和其余幸存者先聚合再說。
我拉住湮牧的手,告訴他跟著我走,這么強大的男人現(xiàn)在卻不得不依賴著我來走路,想到這里我真恨自己這么惹事。
湮牧將結(jié)界撤去之后,幾不可見的晃了晃,我立馬不動聲色將自己的力量傳給他,給予他支撐。
我們兩個人手挽手的在迷霧中慢慢地走,仿佛在夕陽下散步一樣,湮牧的側(cè)臉非常精致,鼻子英挺,還有唇瓣那么柔軟,讓我忍不住回想起剛才那個吻,真希望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我們可以一直就這樣走下去。
然而再長的路也有走完的時候,當我沉迷在湮牧的美色不可自拔時,就覺得眼前一亮,我又回到了廣場上,這個可怕的屠宰場。
其余三個人已經(jīng)毫無例外的待在廣場上了,每個人都被折磨得麻木了,連劉玲驚恐地站在李宇軒的身后,沒有再又哭又叫,絕望使他們?nèi)绱椎母嵫蛞粯榆浫?,甚至沒注意到我?guī)Щ亓艘粋€男人。
“有多少水柱?”湮牧低聲問。
“一個。”我看了一眼湖水。
這就是說要有一個人死去了嗎?誰是最后的幸存者?
湮牧感受到我的不安,把我攬入懷里,輕聲安慰,“別怕,有我。”我們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但終于還是讓一直比較清醒的李宇軒注意到了。他看起來非常意外,也有些驚異,甚至因為注意到了湮牧的鎮(zhèn)靜和略帶傲慢的態(tài)度而顯得有些欣喜。
突然有人大叫一聲,向后摔倒在地上,隨著他的尖聲長叫,他的雙腳亂蹬著,手指也用力扒在地面上,但這一切只是徒勞,他的腳上仿佛被一條無形的繩索卷住,迅速被拉得向濃霧方向倒退。
又一輪屠殺開始了嗎?
我看湮牧強壓氣息有些勉強,于是我試著用血咒拖延一點時間,但是在我朝著的方向,湮牧強行打出掌心火,然后輕蔑得嘲諷“真是小兒科!”我知道湮牧是故意虛張聲勢,讓鬼影在無法了解虛實的情況下不敢再輕易動手。
湮牧說去一個相對小而且封閉的地方,我們來到了最近的一座居民樓的一樓。
我很討厭劉玲,不知道劉玲是看的湮牧更帥還是更有本事竟然一直不要臉的勾搭,我本來就是醋壇子,于是口頭教訓(xùn)劉玲,結(jié)果劉玲卻對著湮牧脫口而出,“你的眼睛是瞎的嗎?這個女人又臟又丑,還一身傷,只會連累你,我比她好百倍。”
這個劉玲真是惡心,我想回擊,卻被湮牧拉住手,“你真的受傷了?為什么不說?疼嗎?”生氣得口氣立馬轉(zhuǎn)為心疼,我撫平湮牧的眉毛,“不喜歡你蹙眉的樣子,好丑。”
劉玲沒想到這個舉止從容的男人竟然真是看不見,“你真的看不到嗎?可惜了這張俊臉。”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都看向湮牧,我二話不說掙脫湮牧的懷抱,用沒受傷的那只手狠狠甩給了劉玲一巴掌。
“你打我?!”
“不怕告訴你,我早想打你了!”我挺直著脊背,“你是個情緒污染者,除了散布恐慌沒有任何作用,你這種人活該被鬼吃了!這還是好的,你再有事沒事大喊大叫,我一腳把你踹回到廣場去。湮牧是為了沖進城才受傷的,不許你說他的眼睛,不然我讓你也嘗嘗看不見的滋味!死一邊去,別讓我看到你!”
“你――”我一番雷霆之怒把劉玲震得說不出話
我不想再看到這個女人,轉(zhuǎn)身拉住湮牧的手去后面休息。
過了好幾秒鐘,劉玲緩過勁來,拉李宇軒的胳膊讓她評評理,她只不過說了一句話而已,我有什么資格打她。
李宇軒應(yīng)該是被劉玲拉入這個游戲的,結(jié)果女友還見異思遷,他感覺自己真是瞎了眼,但是這會也不是吵架的時候,對劉玲冷冷的,“那個男人一看就是為了凌瞳進城的,你若想活著回去,就別招惹是非。”
他的一句話讓劉玲再也說不出話來,她不傻,知道還要依靠我們才能逃出去,于是只好忍下這口氣。
從門窗望去,迷霧仍然沒有退去,反而愈發(fā)濃重了,象一塊巨大的白布掛在外面,把整個世界和這個小小的房間完全阻隔開來。
“現(xiàn)在好像被圍住了,一會兒要想個法子出去才行。”我探頭看了看。
只見外面幾個人也似乎感覺到了這暫時的平安就快不存在了,每個人都有點緊張。
“別怕,凌瞳,我會讓你活著回去的。”湮牧的眉頭又開始皺起來,但是望向我的時候卻極盡溫柔。
只要有湮牧在,我就不會怕,哪怕這里是陰間地獄。
“我不擔心。”我忍不住用手指輕輕地撫著那緊縮的眉頭,“只要有你,怎樣都好。”看著那美好的唇瓣,我忍不住在湮牧的唇上輕啄了一下。
“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湮牧用力握緊我的手給我力量,“我用自己的生命保證!”
我摟住湮牧的脖子撒嬌,“不許你這么說,好像要為我去死一樣,我們說好要在一起的,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別任性。”
“我就要!”我感覺湮牧要拉開我,更緊的抱著他的脖子不放,“你說過要娶我的,你不可以丟下我。”
“請問――”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打擾了我們,“地面和墻壁都慘進水來了,很奇怪,還有啊,外面刮了好大的風,怎么辦???”
看來,背后的人是要逼我們回到廣場是嗎?
湮牧提議先回廣場,雖然每一次死人都是在那里,好像是個殺人舞臺,不過那里場地寬闊,又是氣息流動最通暢的路口,而且我描述的那里那個塔讓湮牧非常熟悉,既然哪里都不安全,而且最后這些人都被拖到這里,那么還不如直接過去,至少在那里這霧氣不能長期覆蓋廣場。
明明天色是灰蒙蒙的,一行人卻只能摸索著艱難前行,宛如陷在白色的泥濘之中。湮牧的手一直高舉著,使那些濃霧在他走近時自動的閃開一條路,這情景讓我感覺自己是在海底一樣,如果這白色波濤合上,所有的人都要葬身其中。
終于,那些隱藏著的怨靈開始對阮瞻所表現(xiàn)出的威懾力有些不耐煩且不信任了,沒有霧氣的空當中突然涌上來一股人形的白氣,從上往下向湮牧壓了下來。
“湮牧小心!”我叫了一聲。
湮牧冷哼一聲,“嘗嘗這個!”
他這次的火手印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而且軌跡不是直直地出去,而是上下左右翻動著向前沖了過去。
火一出,四周就想起慘叫,霧氣如潮水一樣退卻,從他們這個位置能一覽無遺地看到廣場的全貌,也能看到那火球帶著無比的熱力一直打到了廣場邊的一顆樹上,讓那顆樹登時燃燒起來。
“啊,廣場就在前面!快走??!”劉玲又驚又喜地大叫了一聲,同時向前推擠李宇軒。李宇軒沒有防備,一下撞到了我的背上。幸虧我從劉玲喊第一聲的時候就全身繃緊著提防她制造的意外了,所以拼命架住了從李宇軒那兒傳來的沖力,沒有撞到湮牧身上。
別人沒有看出來,但我的雙手一直扶在湮牧的背上,感覺得到湮牧打出那個掌心火后,身體微微地顫抖。我明白他為了唬住這些怨靈拼得過力了,如果這時候來點什么外力沖擊就會暴露他目前的虛弱狀況來。
“劉玲,不要逼我扒了你的皮,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我發(fā)狠地說,敵人再坑爹也比不上豬隊友的傻缺。
湮牧不說話,繼續(xù)抬步向廣場走去,速度比原來快了些,但還是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好像散步一樣,這樣不僅不會暴露出他腳步虛浮,還會顯得格外自信,威懾那些怨靈不要輕舉妄動。
他的魔身被封,現(xiàn)在只能用‘詐’和‘拖’來周旋,現(xiàn)在這些怨靈一定以為他很強大,對他們構(gòu)成了絕對的威脅,所以他們只是圍著,并沒有敢一哄而上。
化為濃霧的怨靈在我們身后不甘心地跟著,當我們到達了廣場,霧氣也沒有停住,漸漸侵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