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張熟悉的臉出現(xiàn)在村民的面前,這讓村民們既傷心又恐懼。一大堆十幾具尸體,其實都是村子里近一二十年死去的老人。
它們不但沒有腐爛,反而扎堆來到了這里,這太不對勁兒了!
正當所有人都在議論的時候,我突然說道:“大家先安靜一下,我覺得大家有必要去墳地看看。”
“去墳地干啥?”山子摸著后腦勺問道。
“去了就知道了,村子里發(fā)生這事兒不對勁,既然老人們的尸體都在這里,那么祖墳?zāi)沁呉欢ú豢赡馨踩粺o恙。”我分析道。
村民們一想也是,不等村支書胡叔發(fā)話,全都往墳地那邊趕了過去。
胖警察李隊長走到村支書胡叔那邊,嘀嘀咕咕說了些什么,看那表情似乎很不滿。
到了墳地之后,很多村民再次嚎啕大哭起來,果然,有很多墳都被破開,棺材板扔得到處都是。
我蹲下仔細去檢查那些棺材板,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有許多棺材板上都有著許多血痕。就像是棺材里的人撓破手指血液沾上去一樣。
神棍王瞎子也看到了這一細節(jié),他就悄悄地走到村支書胡叔那邊低聲說了些什么。
胡叔一聽似乎覺得王瞎子說的那些話有道理,他就過去跟胖警察李隊長說道:“李隊,今天真是麻煩您了,您看這不也沒多大的事,老白果樹下的那些尸體我們自己處理就行,就不勞煩隊長您啦!”
李隊長斜著眼瞅了胡叔一眼,那眼神好像是在問:什么意思?
胡叔就低聲繼續(xù)說道:“上次張栓子那事已經(jīng)給您添了不少麻煩,這次就這么一點兒事,沒有必要李隊您親自上陣不是。”
李隊長冷哼了一聲,對其他幾個警察一打手勢便收隊離開。其實,李隊長早就不想在這兒待了,這種詭異的事情他根本也不遠插手,胡叔的話正和他的心意。
警察走之后,王瞎子咋呼起來,他說道:“自古龍穴藏風得水,我們村的祖墳圈原本擁有極好的風水格局,但是現(xiàn)在有人將其破壞。銀杏樹旁泥潭當中,那些老輩尸體突然匯聚在那里并不是偶然,待我?guī)痛蠹抑匦揎L水格局……”
王瞎子說的頭頭是道,村民們聽得一愣一愣,對他的話是半信半疑。
可是,這種縹緲虛無的東西村民的意見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按照王瞎子的指示,每家祖墳的墳頭都被吩咐種上了一棵柏樹。完成這些之后,村民們需要將破掉的墓穴修好,重新將空棺材放入墓穴。
我家的老墳還安然無恙,不過,我和山子也不會閑著,畢竟都是一個村的,就在墳地里與村民們幫忙。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我覺得老爹的失蹤很可能與這件事有關(guān),昨晚的事情之后,我覺得平日里老實巴交的老爹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簡單。
苗小柔很貼心,中午她還專門給我送上愛心午餐。
山子羨慕得很,罵我在他面前秀恩愛。大嬸們更是不淡定,胖嬸笑著說:“喲,小毅,啥時候藏了這么個漂亮媳婦也不讓嬸子知道,啥時候結(jié)婚啊,看你們小夫妻倆那股甜蜜勁兒。”
苗小柔被胖嬸說的臉蛋紅撲撲的,一陣小跑就離開了墳地。
胖嬸眨巴著眼睛說道:“還不去追?”
我只是呵呵傻笑。
等到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做完之后,王瞎子將所有人都召集在了一起,胡叔說王瞎子要講話,畢竟以往村里的紅白事都是王瞎子主持的,農(nóng)村人還挺信他那一套。
“這次村子里出這檔子事可大可小,小了說也就是動個墳,大了說我們后輩對祖上不敬!如果單單是墓穴壞掉這還好說,如今前輩的尸體都跑了,這事想小都小不了……”
“有什么話你快放,別扯犢子!”我身旁的山子聽不下去。
“快說,現(xiàn)在咋辦?”累了半天,村民們也都等不及了。
“今晚午夜之時,趕尸入墳!”王瞎子的一句話叫周圍的所有村民安靜了下來,我也相當吃驚。
趕尸,啥叫趕尸,那不是南方十分懸乎秘術(shù)嗎?
再說,就王瞎子這樣,他真的會趕尸嗎?
王瞎子說這種情況下只有讓尸體自己走回去才能確保萬無一失,如果強行運回去入棺恐怕會產(chǎn)生尸變。
時間過得很快,午夜就那么悄無聲息的來臨。天空依舊掛著一輪毛月亮,冬天山溝里霧氣濃重,整個大銀杏樹下被籠罩在陰冷的氣息當中。
王瞎子趕尸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傳遍了全村,晚上的大銀杏樹下聚集了很多人。甚至,附近有些村子的村民也趕過來看熱鬧。其實,這些人誰都不相信什么趕尸,死而僵硬的尸體怎么可能站起來走路,這不胡扯嗎?
王瞎子緊緊地盯著天空的月亮,臉上的表情有些許凝重。
“時辰已到,生人勿進,活人退避!”凌晨的那一刻,王瞎子突然對著人群大喊道。
然而,看熱鬧的人哪里知道事情的輕重,王瞎子這么喊著根本沒啥作用,看熱鬧的人還是一直往前擠。
“不知死活!”沒人配合,王瞎子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黃符,這張黃符和老爹當時給我的差不多。接著,他拿出打火機將黃符點燃,嗖的一聲拋入泥潭當中,與此同時,那泥潭當中的尸體果然集體動了一下。
這詭異的畫面村民看得清清楚楚,有些村民直接撒腿就跑,但是有些村民愣是膽大,甚至嚷嚷著要王瞎子再表演一次。
當王瞎子點燃第二張黃符的時候,池塘中的尸體開始緩慢地動了起來。穿著紫色壽衣的老人們緩緩地向岸上爬,它們的動作非常僵硬。
我心說沒想到這王瞎子還真的是有些能耐,難道那些南方傳說中的趕尸是真的?
王瞎子的口中一直念念有詞,在那些老人的尸體上岸之后,他再次點燃了一張黃符。這次,那泥坑中爬出的十三具尸體竟然非常有秩序地排成了一個長隊。
在場的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誰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正在驚訝地時候,王瞎子突然看向我。
那張臉突然轉(zhuǎn)過來,一只眼盯著我,把我嚇了一跳。
“童子之身,擁有純陽之血,小毅、山子,你們過來,這次趕尸的數(shù)量太多,我一個人恐怕不妥。”王瞎子指著我和山子說。
“我們……不行吧?我……我跟山子根本就不懂這個……”我心中把王瞎子的祖先問候了個遍,那些穿著壽衣的老人著實嚇人。
山子的頭也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就你們倆了,沒得商量。你們放心,你們二人一個負責在隊伍最前敲鑼引路,一個負責走在最后燒香撒紙錢就行。”王瞎子從一旁的包裹中取出了這二樣?xùn)|西,也不等我們倆是否同意直接就遞上我和山子的手上。
他都這樣了我和山子也不好推辭。而且,他的手上也有老爹給我的那種黃符,說不定能夠從他那里得到一些我老爹的線索呢。
就這樣,我和山子稀里糊涂地做了一回趕尸匠。
十三道黃符一張張貼在十三具尸體的腦門上,山子在最前頭敲鑼引道,我走在最后頭焚香撒紙錢,王瞎子走在隊伍中間依舊是念念有詞,有模有樣。
而我們附近還是有很多圍觀的村民,他們都不愿錯過這次終身難忘的履歷。
就這樣,走著走著,陰冷的風開始刮了起來,我穿的薄,竟然凍得直打哆嗦。天空的毛月亮竟然也不合時宜的躲入云層之后。
圍觀的群眾剛開始還嗡嗡的議論,這會兒也沒有人再說話,奇怪的是,我看竟然有人蹲在地上撿我撒出去的紙錢。
剛開始我還不太在意,時間久了一點,蹲在地上撿錢的人越來越多。我心說這些人都是怎么了,這陰陽錢有什么好撿的,又不能當真錢花出去。
王瞎子交代過,手中的香不能斷,就算真的斷了必須馬上續(xù)上??烧f也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冷風凌冽的原因,我手里的香燒得特別快,一支香連五分鐘都堅持不了,王瞎子是不是買到假貨了啊,唉,這年頭啥東西都能造假。
我換了兩根香之后,第三根卻燃燒地更快,也就一分鐘不到的時間,香頭直接燒到了我的手指。我連忙將其彈掉,點上下一根香,可這次香剛剛點燃,一個村民就將腦袋探過來,他對著我手中的香大口大口的吸食著,就像大煙鬼犯了煙癮一樣。
我詫異,低聲問:“大叔,您這是咋了?”
那位大叔聽到我的聲音緩緩地抬起了頭,我看到一張毫無生氣的臉,甚至他的眼珠子還掛在自己的面頰上。
這不是張栓子還會是誰?
我緩緩地后退,屏住呼吸,撒了一大把陰陽錢,一群村民沖過來搶地上的陰陽錢。這時候,我也注意到那些蹲在地上撿紙錢的根本也不是之前圍觀的村民,他們一個個都長著一張慘白的臉,缺胳膊斷腿的都有,甚至有一些還只有半拉腦袋。
我被嚇得夠嗆,連滾帶爬朝前方跑去,同時身后那群村民帶著一股寒氣追了過來。
“王……”我才喊了一半就停了下來,這死尸隊伍的中間哪里還有王瞎子的影子,他娘的這貨跑路了!
“王瞎子,去你大爺!”我大罵,隨手再次撒出一大把的陰陽錢。
一直跑到隊伍的正前方,我看到山子竟然還在那里有節(jié)奏的敲鑼帶路。
“山子,不好,出事啦!”我拽著山子讓他停下來,現(xiàn)在逃命才是最重要的??晌易Я藥紫轮?,山子還在敲,根本不回應(yīng)我。
我急了,一腳揣在他的屁股上,山子這才緩緩地扭過頭來。他的臉一樣白的嚇人,那雙眼睛正怨毒的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