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刑偵那邊也來人了,在得到老大的許可后,便對我們所有人都一一做了筆錄,但是輪到我的時候,老大卻突然對刑偵的人說了句等等后,讓我先去了一趟他的辦公室。
我心里很是納悶,也不明白怎么老大單獨把我叫到了辦公室,而當(dāng)我將辦公室的門關(guān)上的時候,老大按了按有些發(fā)脹的太陽穴,對我說,“小景,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有什么瞞著我?”
我愣了一下,心里跟著猛的一跳,反問了句,“老大,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老大深吸了一口氣,在位置上坐了下來,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我知道你和王匡一向關(guān)系不怎么樣,但是你今天一進(jìn)尸檢室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那表情完全就是早就知道王匡已經(jīng)死了,對不對?”
我咬了下唇,不得不佩服老大敏銳的洞察力,可是這個事情要我怎么解釋呢?
這時,老大大概是見我面有難色,又說到,“小景,有什么話你就直說,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人,你應(yīng)該很清楚我的作風(fēng),我感覺得到王匡的死,應(yīng)該和你沒有直接的關(guān)系,但是你到底是什么時候知道王匡已經(jīng)死了的事情?還有冉玉饒的案子,你怎么突然這么上心?”
我絞動著手指,心里很是不安和猶豫,而站的時間長了,我的雙腿又很是吃力,甚至都開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我覺得我真的沒有比現(xiàn)在更糗的時候,尤其對面還是我很敬重的人。
我真的很想和他說實話,甚至這話都已經(jīng)到嘴邊了,但是這時老大卻較為疑惑的問了我一句,“你怎么看王匡的死因?”
我思索了一下,也說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我說王匡雖然為人不怎樣,但是總的來說也不是個會惹事生非的人,而且他有些安于現(xiàn)狀,所以我覺得即便是他家里真的有人病重,他最多就是請假,應(yīng)該不會到要離職的地步,所以,我覺得他當(dāng)時一定是遇上了什么,所以才會那離職出來說事。
而說到這里,我心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也證實了我此時的想法,確實,王匡根本就不是一個會主動離職的人,所以那他這么做,說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但是具體會是什么事情,讓他不惜辭職來逃避?
老大聽到我這么說,臉上的表情并沒有放松,似乎我說的和他想的也是一樣的,或者是他此時想的其實比我想的更加的全面和透徹,所以他在沉默了幾分鐘后,再次問我,關(guān)于王匡已經(jīng)死了這件事情,我到底是不是知道。
我看著老大此時的表情,不知為何,竟然直接搖了搖頭說了句不知道,我說我也是在接到電話后才知道王匡死了,其他的我真的不太清楚。
老大探究著看我,目光里的審視帶著幾分懷疑,可是最終,他好像還是選擇了相信我,于是便沒有再和我多提什么,直接讓我過去先把筆錄做了。
而這時給我做筆錄的人,正是姜俞凱。
他看見我好像依舊有些不自然,不過這回他大概我和他之間只是公事的關(guān)系吧,他全程給我的感覺都非常的專業(yè),很難想象他之前約我的時候,話都不怎么敢和我說。
最后,在做好筆錄之后,他還很禮貌的和我打了聲招呼。
我猶豫了一下,轉(zhuǎn)而喊住了他,他轉(zhuǎn)頭看我,問我怎么了?我頓了下問他今天現(xiàn)場那邊他去了嗎?他點了點頭,說今早現(xiàn)場是他勘察的,不過具體的情況暫時在還沒排查嫌疑人之前,不能和我透露。我當(dāng)然是知道這個流程的,而我之所以這么問,其實理由并不是在這里,我主要是想知道,從現(xiàn)場勘察的細(xì)節(jié)來看,這是人為的嗎?
他聽到我這么問,不由得也是有些疑惑,然后看著我說,“那他也不可能自己把自己埋在將近兩米的土坑中吧?”
我尷尬的笑了笑,覺得自己一瞬間問得有些多余了,最后和他說了聲謝謝后,便跟著幾個同事一起去了驗尸房。
路上,有幾個人也是在那里說最近發(fā)生的事情真的不是一般的多,光從兇殺案來說,這一個月的案子都已經(jīng)超過以往大半年的案子了,而且現(xiàn)在竟然還死了自己人,都不知道往后還會發(fā)生什么。
而快到尸檢室門口的時候,朱子堯突然一下把我拉到一邊,然后輕聲問我是不是在王匡離職之前進(jìn)了一次醫(yī)院。
我有些訝異的看他,因為這件事情我一直以來都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包括老大,怎么他會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這時朱子堯卻是告訴我說,那天因為他手里有幾個實驗數(shù)據(jù)沒弄出來,所以在實驗室里多呆了一會兒,不過因為太累了,所以中途睡著了,后來醒了,他就去上了個廁所,回來的途中,他聽見雜物間里傳來了很大的動靜,一開始他倒是沒注意,但是等他弄完實驗數(shù)據(jù)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地上被拖曳出了一道很長的血跡,于是他就順著血跡的方向找了過去然后就看見……
“你看見了什么?”我的心已經(jīng)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而朱子堯聽到我這么問,一下子也是疑惑不已,“你不記得了?當(dāng)時你不是還和王匡還吵來著嗎?我記得你好像還說讓王匡別多管閑事之類的。”
“那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以為你們兩個是工作上的分歧,我也就沒去湊熱鬧,但是等到我從車庫把車開出來的時候,我就看見有個人抱著你匆匆從大門口跑了出去,我本來還以為那個人是王匡,不過后來一看那身高,我就知道不可能是他。”說到這里他也是停頓了一下,又道,“后面我也是好奇,然后就開車跟了一路,所以我才知道你進(jìn)了醫(yī)院,只是第二天我看你又像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過來上班了,所以我也就沒問你,怎么?你還真的進(jìn)醫(yī)院了?發(fā)生什么了?”
“哦,沒什么,就是一點小毛病,不過,你確定當(dāng)時你是聽見我和王匡在吵?”
朱子堯點點頭,表示就王匡那聲音,他是絕對不會聽錯的。我問他這事,他還和其他人說過嗎?他說沒有,這要不是因為今天王匡死了,他壓根就沒想起來。
我心里沉了沉,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手掌心一下子黏膩膩的,好像捏破了一大袋血漿一樣。而他和我說的這件事情,我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很想知道當(dāng)時我到底和王匡吵了什么,可是朱子堯說他當(dāng)時并沒有仔細(xì)聽。
“小景?小朱?你們兩個怎么還不進(jìn)來?”這時前面幾個已經(jīng)進(jìn)了尸檢室的同事折返回來找我們兩個。
朱子堯這時也用手拍了下我的肩膀,說是剛才他只是突然想起這件事,也沒別的意思,讓我別太在意了,可是話雖然是這么說,我現(xiàn)在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最后等到從尸檢室了出來,我整個人已經(jīng)難受得,直接坐在椅子上都站不起來,心里更是被那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壓的胸口疼。
我和王匡吵架了?王匡最后還死了?如果朱子堯一會兒把這事告訴刑偵的話,那我不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了?這簡直是……
不會吧???
突然,我辦公室里所有的電子設(shè)備一起響了起來,電腦,打印機(jī),空調(diào)等等,只要是帶電的全都齊刷刷的一起,啟動,停止,啟動,又停止?
我在座位上一下子就挺直了后背,脖子后面幾乎是立刻就感覺涼涼的,好像有什么人,正站在我身后,然后像條蛇一樣,在我的耳蝸里吐著蛇信子!
王匡?
不!應(yīng)該不可能!鳳奕之前還和我說,他不會再來找我了,應(yīng)該不是他!可是除了王匡又會是誰呢?
鳳奕?
不!這個更不可能了,就他那性格,他才不屑搞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我用力的閉了下眼睛,實在是想不出到底這到底是誰,而正在我猶豫著要不要轉(zhuǎn)頭的時候,一只手驟然搭在了我右邊的肩膀上,然后猛的一下滾燙得好像被火燒到了一樣!
我立刻站了起來,并捂著肩膀想跳開,然而也是這個時候,我便看見了那個人燒著一頭火紅的頭發(fā)……
確切的說,就是那個鬼差!
我下意識的后退,但是他僅僅只是抬手揮了一下,我就整個人定住了,甚至連話都還來不及說,便完全失去了聲音。
我看他挑了一下眉毛,目光里浮動的笑意,然后繞著轉(zhuǎn)了好幾圈,視線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在我身上削來削去,且很是不正經(jīng),尤其是當(dāng)他走近時,我甚至都能直觀的看見他此時是憋著笑的,而且還是幾乎憋到有點內(nèi)傷的那種。
而他此時身上穿的和我們沒什么兩樣,米白的T恤,深藍(lán)的牛仔褲,如果頭發(fā)上沒有燒著一團(tuán)團(tuán)的火舌的話,壓根區(qū)分不出他到底是人還是鬼。
倏而,他嗤笑出聲,“呵呵……我就說上次抓的那個怎么這么容易,原來他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