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我正準(zhǔn)備開窗戶,然后跳樓,結(jié)果一個激靈又順著墻坐到了地上。門外沒人進(jìn)來,應(yīng)該是被風(fēng)吹開的,可是我記得門是關(guān)好了的啊?
我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不斷的咽著唾沫,靜下心來觀察著這個屋子。
這屋子挺大的,不過布置得有點簡單。除了一個梳妝臺和一張床、一個衣柜之外,幾乎沒有別的什么東西了。但我還是看得出來,這里以前肯定比較奢華,因為我借著月光,發(fā)現(xiàn)這三樣家具都是老式的紅木家具。
雖然屋子里光線很暗,但是我卻從梳妝臺的鏡子里看到了我自己。臉煞白煞白的,像是抹了糯米粉似的,就跟前面靈堂里擺的紙人沒啥區(qū)別。
我心里咯噔一下,連連退了兩步,拿手使勁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并沒有什么白色的東西,這才心安下來。但是剛松了一口氣,我就發(fā)現(xiàn)大頭貼在我額頭上的紙,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已經(jīng)不見了!
而且我聽老人說鏡子對著床不吉利,但是這梳妝臺的鏡子就是對著床的……。
不知道為啥,看著看著,我就感覺整個屋子開始有些冷起來了,我渾身一個哆嗦就準(zhǔn)備出去了,但是我看著看著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我感覺到我的身體越來越麻,到最后甚至連我的臉都快麻掉了。
一陣?yán)湫β暫鋈辉谶@個黑暗的屋子里傳開,顯得特別突兀,連我自己都被嚇到了,然而這才只是一個開始。
過了一會兒,我竟然發(fā)現(xiàn)原本就在我面前的窗戶越來越遠(yuǎn),我的身體竟然在前進(jìn)!而方向竟然是朝著梳妝臺去的。
我的身體已經(jīng)不受我自己的控制,慢慢的站起身來,然后邁著步子,就朝著梳妝臺走了過去,后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詭異的笑了笑,直接坐了下去。
雞皮疙瘩忍不住身體的冰寒,直接冒了出來。這他嗎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自己走過來了,還對著鏡子笑!這要是個美女笑,至少還賞心悅目,可是我那么嫵媚的笑,就有點令人毛骨悚然了。
我的手已經(jīng)抬了起來,對著梳妝臺上的物品就摸了過去。我以為我心里不愿意,動作就是僵硬的,抗拒的??墒俏覅s發(fā)現(xiàn)我的動作之熟練,簡直跟拿自己的東西一樣,差點把我自己嚇尿了。
被我拿出來的是一把梳子,木質(zhì)的,很短的那種。
我拿著梳子就往自己腦袋上放,但是我的頭發(fā)是寸頭,根本不需要梳,因為它只有一厘米的樣子。梳子落到我的頭上,簡直是在刮我的頭皮。
但是我的動作很慢,很溫柔,一點一點的往下面梳著,即便我沒有那么長的頭發(fā),我還是朝著下面在梳。我的手就在空中梳著,難不成是在梳理空氣?
這尼瑪也太嚇人了!
但是逐漸的我就發(fā)現(xiàn),鏡子里,我的身后竟然站著一個人!
一個漂亮的女人,穿著紅衣裳,正呆呆的看著我梳頭,像是一個木偶似的。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猛然發(fā)現(xiàn)她不是在看我,更不是一個木偶,而是一點點的朝著鏡子走了過來。這尼瑪?shù)母抑暗臓顟B(tài)一模一樣。
難道她也是跟我一眼的遭遇?
她的身上穿著一件紅衣裳,長發(fā)披肩,樣子美美的,不過臉色卻白的有點滲人。但是這件衣服怎么越看越覺得眼熟呢?
好像在那里見過?
我盯著鏡子里的女人,感覺她像是盯著我似的,而且鏡子里的我,也盯著我自己。
很快的,她就走了過來,坐到了我的身邊,熟練的打開了梳妝臺上的盒子,然后取了一把剪刀出來,對著自己的手指甲就剪了過去。
我以為她是要剪指甲,因為我家是農(nóng)村的,小時候剪指甲都是用的剪刀而不是指甲刀。但是我又錯了,她剪的位置不是指甲而是自己的手指!
鮮血很快就冒了出來,順著手指慢慢的往下滴。她放下了剪刀,拿手指輕輕的蘸了蘸血水,然后很是溫柔的翹著小指,慢慢的,輕輕的將這些血涂抹在自己的嘴唇上。
原本清秀而煞白的臉頰上竟然開始泛起了一抹妖異的紅。
“咯咯咯咯。”
銀鈴般的笑聲傳了出來,她對著鏡子輕笑,但聲音卻是從我的喉嚨里發(fā)出來的。
這的確是女人的聲音,不是我這個大男人能發(fā)出來的,但我的喉嚨卻在不斷的抖著。我已經(jīng)意識到不對了,她絕對不是跟我一樣的遭遇。
我努力的平靜下來,極力想從凳子上站起來,離開這個詭異的鏡子,但是不論我怎么努力,我的身體還是穩(wěn)穩(wěn)的坐在鏡子前面,無力的看著這個女人對著我笑。
她在鏡子里對著我笑,而我卻在鏡子前面發(fā)聲。
梳子還在刮著我的頭皮,然后一把被她拿了過去,開始梳子自己的長發(fā)。她的頭發(fā)本來就長,直到了腰間,動作也很溫柔。
但是我關(guān)注的卻是她的動作,幾乎跟我一模一樣!只不過她梳的是自己的頭發(fā),而我是在刮頭皮罷了。
“咯咯,咯咯。”
屋里的女子無聲的又笑了兩聲,而我卻再次詭異的發(fā)聲了。
鏡子里的她的臉上忽然流下了兩行清淚,劃過臉上的紅暈,順著嘴巴橫流,最后將那些血水都弄得流到了下巴上。
這哪里是在笑,這分明就是在哭,那似水的眼眸里帶著悲傷、詭異、絕望、還帶著一絲絲的怨氣。
我感到一種近乎絕望的恐怖,我想要離開,卻動彈不得,想停止發(fā)聲呼救,卻根本辦不到。而就在這時,屋子里的女人忽然將手抬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異常詭異和瘋狂起來,這一瞬間里,她猛的伸出手,朝著鏡子抓去,鏡子搖晃了兩下,卻并沒有倒。
她就這么一直對著鏡子抓著,抓著,嚇得我渾身發(fā)抖,總覺得自己臉上已經(jīng)被抓出了血痕一般,火辣辣的疼。
那個女人忽然停了,她蒼白的手并沒有放下,而是很輕柔的將鏡子扶正,而后緩緩的摸著鏡子里的臉!
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她撫摸的竟然是鏡子里的我!
鏡子里的我,臉色蒼白帶著一抹紅暈,嘴唇猩紅,絲毫沒有生氣。
她摸著摸著,就又開始抓!
就在這個時候,一只蒼白的手就從鏡子里面伸了出來,只有一截手臂對著我抓來。我根本躲不開,就這么被她扼住了咽喉,幾乎不能再呼吸。
我的瞳孔不斷放大,眼睜睜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被人掐著脖子。我的臉色漸漸的變得紅潤起來,像是一個西紅柿一樣,但是我卻感覺頭痛欲裂,像是下一刻就要炸開。
半截手掐著我的脖子,我的身體劇烈的抖著,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從鏡子里看到身后的門響了,砰的一聲響,讓我渾身一個激靈,身體似乎恢復(fù)了一些知覺,又重新回到了我自己的控制。
鏡子里的我面色蒼白,就像是一具尸體,但是嘴唇卻紅得滲人,我知道那是我自己抹上去的鮮血。
進(jìn)來的人是大頭。
此時他正對著我擠眉弄眼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大頭嘆了口氣,手里也不知拿了個什么東西,對著鏡子就是猛的一砸!
“啪啦!”
鏡子碎成了一塊塊的,散落在梳妝臺上,而此時鏡子里的那個女人忽然間就消失了,那半截手落到梳妝臺上,傳出“砰”的一聲,連帶著梳子碎片也跳了起來。
我趕緊站起身,站到了大頭的身旁。
“你個沒長眼睛的傻逼,怎么跑到這里來了,我不是叫你在第一個房間等我嘛!”大頭對著我怒吼道。
見那女人消失了,我的膽子也大了不少,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涌了上來,不管他如何罵我,我直接抱住了他。
大頭幾乎是將我連拖帶拽的拉到了窗戶旁邊,看他氣沖沖的樣子,走路都搖搖晃晃的,手上的勁卻是奇大。我感覺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只小雞仔一樣,毫無反抗之力。
我看他表情很嚴(yán)肅,也不敢多說什么,他將我放在窗戶邊上,自己又走到梳妝臺那里去了。
約莫過了十分鐘,這才走了過來。
“你小子這也能迷路?”
我搖了搖頭,不對啊,大頭怎么知道我在這里?難不成聽見我的笑聲了?
還有那個女人,這跟溫宜長得不一樣啊,衣服是一樣的,人不是一樣的啊。
這個時候,大頭就走了過來,“你小子,你這是咋的啦,臉上跟個花貓兒似的。”
我抹了抹自己的臉,他嗎的,那些鮮血竟然抹得我一臉都是,而且臉上也火辣辣的疼,估計是破了口子。
“沒事,自己抓的!”
被我這么一說大頭也沒再說話。
大頭笑了笑,就去開窗戶,看樣子是準(zhǔn)備跳樓了。我本來還想問問他,我是不是進(jìn)錯房間才看到的這個女鬼,結(jié)果還沒開口,就聽到門外樓梯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大頭翻身就從窗戶上跳了下去,等我往窗外看的時候,大頭已經(jīng)落地了,對著我大喊道:“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