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承諾下來,然后一路都沒有回頭的走過陽關道,迷迷糊糊之中便沒了記憶,等我再次醒來之時就見的了李大川和林入畫坐在椅子上看著我。
屋里已經(jīng)是一片狼藉,就像戰(zhàn)爭過后的戰(zhàn)場一樣凌亂不堪。
林入畫不知道什么時候早已經(jīng)換上了道袍,金錢劍和桃木釬子全都握在了手中。而地上桃木釬子插的是到處都是。
李大川坐在那里喘息著粗氣,累的一臉的大汗。
此刻見到我魂魄歸了位了以后,立刻就站起來指著我氣喘吁吁的說我。
“娘的,我說你小子是招惹上啥了,咋就這么會功夫成群的游魂野鬼都來搶你肉體了,你可得請爺吃頓好的,就為了你這一攤子肉可累死爺了。”
看林入畫也一并換上了道袍的這個架勢,我也是不得不信了,不過此時我也顧不得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了,眼下的最要緊的事兒是我該怎么跟林入畫交代。
明明已經(jīng)說過了自己沒有見到過阿玖姑娘,那就證明了我是不知道阿玖姑娘的真實身份的,可如果她問我,待會我該怎么圓自己的謊……我并不想讓林入畫知道我欺騙他,不管是善意的還是有意的。
果然,一碰上林入畫這三個字,我就沒有了主張了。
“怎么樣?見到城隍了?”林入畫一開口,把暗自商量自己的我給冷不丁的嚇了一跳。
我小心翼翼的回答她說:“見到了。”
“他怎么說?肯不肯幫這個忙?”林入畫的語氣平和,沒有波沒有瀾的倒更讓我心里發(fā)慌。
“肯是肯……不過……”我支支吾吾,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往下說了。
“不過什么?”她并不著急的催促我,這種感覺更加是無異于在凌遲我一樣。
我狠狠心,一咬牙:“他說有條件,而且,我還答應了給他燒陰陽錢。”
我故意把話的重點放在后半句上,原以為我可以避重就輕的自己去解決這件事,實在不行就叫上張嘯一起幫忙,但是眼下林入畫竟然沒有著我的道兒。
“什么條件。”她抬起眼睛看著我,目光平靜如水,倒映出我的身影。
“就是……”我開始閃躲她的目光。
林入畫也沒再往下繼續(xù)逼問我了,只是站起身來理了理道袍的下擺,然后收起金錢劍,穩(wěn)穩(wěn)的向我走來,然后與我擦肩而過直接向門口走去:“走吧大川,看來我們要去阿玖姑娘那一趟了。”
“累死爺了,你就不允許讓爺歇一會再去,”李大川耷拉著腦袋抱怨道:“誒,我說,你等等我??!你走這么快干嘛啊!敢情剛才累的光是爺一個人了!”
我有點摸不著腦袋了,怎么我剛還沒說林入畫就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和阿玖姑娘有關系了呢,難道林入畫一直都知道我在騙她。
我趕忙拉住李大川,他急沖沖地向前奔走的身體被我拉的活活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他的衣服可真是濕透了,被汗水打透了里外的衣裳,為了我他居然下了這么大的功夫,我收回手,擦了擦手心兒上的汗,內心愧疚自責和不安都如潮水一樣的向我撲來。
“小子,你拽我干嘛,你趕緊的啊,你師傅要去辦正事,你趕緊跟上??!我我我……”他臉上的肉一紅,不好意思的向我很大聲的以此用來掩飾尷尬的說道:“我我,我可是怕黑!你趕緊的吧!”
我有點無語,那么一身的肥膘居然還會怕黑了,真是著實的有出息啊!我忍不住的不禁掩嘴笑了起來。
“李大哥,我?guī)煾凳窃趺粗滥莻€城隍爺和我說的事兒的啊……”這一句話讓我說的很明顯是不打自招了。
他看著我的眼睛,然后一臉的無語的表情,伸出手指頭狠狠點了點我的腦袋,一臉的對我的智商鄙視又不滿意的樣子,他跟我說:“你以為你那點小伎倆能跟我們打什么馬虎眼?”
“那你們咋知道了的呢?”雖然面對林入畫我很多話都是不敢說的,但是面對著的人如果是李大川,我倒是放得很開。
男人嘛,兩個男人總是會更好溝通一些的。
“誒嘛啊,你可煩死我了,你看看入畫都走遠了!明著跟你說了吧!你身上有那畫皮鬼的騷氣味兒。”
我沒大聽懂,騷氣味?我那么近身的站在她跟前兒我都沒聞到她身上有什么騷氣的味道啊,怎么會沾染上了還帶回來。
“你以為你拿的那個梳妝盒里面裝的是什么,那上好的木制千年難尋,最能保鮮里面脂粉的血味兒了,你還真別說,你一定是碰到那盒里的脂粉沫子了,不然也不會帶回來這么明顯的騷味兒。”
經(jīng)他這么一說,我才突然想起來,確實是在我臨出門前,用手捻了一撮兒胭脂粉末留給她了,難怪他們會知道。
真不知道這“狗鼻子”是不是他們這種正兒八經(jīng)的修道之人特有的新功能。
李大川拽著我往前大步的走,直到能看見前面有林入畫的身影這才在距離她五六步距離外放慢了腳步。
他神秘兮兮的拽過我,把我的耳朵幾乎是貼在了他的嘴唇上他才開口問我:“小子,你知道你那拿回來的盒子里頭裝著的胭脂水粉是用啥做的不?”
“用啥?”別說,他這么一問我還真的感興趣起來了:“難道有一股子騷味的難不成是摻和了狐貍尿?”
李大川跟我打著哈哈,然后等他鬧騰夠了才收起吊兒郎當?shù)哪樱槐菊?jīng)的跟我說:“是活人血。”微弱的月光下,他靠我靠的很近,眼睛還故意的眨了眨,折射出一道精光,他的聲音突然變了,讓人聽了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起來:“要不,你再猜猜那里頭用的是誰的血?”
看著他的樣子,就像是被厲鬼上了身一樣,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停下來了腳步,他在我面前笑的幽然,我梗著脖子,硬著發(fā)麻的頭皮問他:“是……是誰的?”
他沒有說話,就是那么不出一聲的站在我面前,盯著我的眼睛,慢慢的,嘴角開始上揚起來。
原本一直在我面前都是不著調散漫或者是正經(jīng)樣子的李大川此刻竟是這副鬼樣子,讓我不由得雙腿有點打抖了。
就這樣僵持了十幾秒鐘,他突然向我伸出手來,我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沒想到,他手往我肩膀上一搭竟然在下一秒變了臉,那副沒皮沒臉的死胖子影響再度回歸了來。
他哈哈大笑起來,臉上的肉跟著肚皮上的一塊兒顫抖,他笑著跟我說:“剛才讓爺那么為了你的肉身累的跟大黃兒似的,不好好嚇唬嚇唬你小子,爺可是吃虧了,吃大虧了!”
大黃兒在我們農村就是用來看家護院的大土狗,長相極其兇,也不是啥好品種,不過還有一個霸氣威武的學名子,叫中華田園犬。
剛剛在上一秒還被嚇得只有進的氣兒沒有出的氣兒的我此刻真的是想狠狠揍他一拳,但是我不能,因為我的體積就是明顯干不過他的,我狠狠的翻了翻眼皮兒白了他一眼:“你有病吧!我還以為你被啥玩意附身了!”
他聽了以后為他的演技笑的更加的得意了,然后他這才又拉上我跟上林入畫的步伐往張家溝兒走去。
這一回,他才正兒八經(jīng)的跟我說:“不過不鬧玩笑的跟你說,你拿回來的胭脂盒里的血引子,應該就是阿玖姑娘本人的。”
“你們已經(jīng)知道那個阿玖姑娘是假的了?”我一下子犯了大迷糊了,聽那畫皮鬼跟我警告說,不允許我向林入畫和李大川出賣他的真實身份,否則就要了我奶奶和爹的命。
可現(xiàn)在一來,看樣子他們是早已知道的了,那到底算不算是我出賣了她的身份?
李大川明顯是個不怎么靠譜的人,反正林入畫已經(jīng)是知道了的,那我何不直接問林入畫,那樣估計來的更痛快一些。
我追上林入畫的腳步,全然不管不顧怕黑的李大川了,我和她并肩走著,我整理了一下從相親開始林入畫的異常的熱情的反應,然后問她:“師父,你是早就知道那個阿玖姑娘的身份了是嗎?”
“嗯。”林入畫點點頭,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對我做了回應。
“那你怎么還撮合我倆成親呢,你明明知道她是鬼??!”想到這里,我突然發(fā)覺林入畫做的一切事都是帶有目的性的,既然她不是真心想要將我甩手給別的女人,我的心里突然沒那么難過了。
“我不是說讓你好好接觸接觸,會有意外的收獲么。”林入畫此刻停下腳來,回頭看了一眼李大川,我知道,她是在等怕黑的李大川,好讓他能跟上來。
“可是……”既然她和李大川是早已知道畫皮鬼的真實身份了,那我也就不用再隱瞞了,可是現(xiàn)在的問題是,林入畫和李大川已經(jīng)知道了那鬼的身份了,那我的奶奶和爹的安??稍趺崔k。
我把我的顧慮直接毫不隱瞞的跟林入畫說了,林入畫冷笑了一聲,目光中透出光,她平靜的跟我說:
“你以為我還會讓她活過天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