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間一呆,張口無詞。
這筆仙鬼不是很囂張嗎,為什么會害怕田中軍?上次我親眼所見,饒毅在他的手上,簡直就像布娃娃一樣被擺弄,毫無反手之力啊。論身材,田中軍也不比饒毅更健壯,為什么會這樣?
難道,田中軍還是什么深藏不露的絕世高人?
“對不起,我問一下,你為什么會害怕田中軍呢?難道他也有法術(shù),會捉鬼?”實在忍不住,我問了一句。
“這個……”筆仙鬼猶豫了一下,道:“他是純陽童子身,舌尖血可治百鬼。我怕他……用血噴我。”
純陽童子身?我覺得又被雷到了!
就田中軍那個紈绔公子,到現(xiàn)在還是童子身?
“那個……對了,什么叫純陽童子身?”我又問。
“他的四柱全陽,又是童子之身,所以就叫做純陽童子身。”筆仙鬼解釋了一下,道:“而且,也可能是他氣運正旺盛,所以舌尖血對鬼魂的殺傷力很大。上次甘姥姥……”
我瞬間明白了。那晚的激戰(zhàn)中,師父宋道長的法力,對甘姥姥都有點力不從心無計可施。但是后來田中軍誤打誤撞,一口血噴出去,卻把甘姥姥定在當(dāng)場。果然,他的舌尖血非常厲害。
連甘姥姥都忌憚田中軍的舌尖血,難怪筆仙鬼會害怕。
“李文艷,這一點你不要擔(dān)心,田中軍那邊,我已經(jīng)說好了,大家一起合作。”我安慰著筆仙鬼,道:“他的目的是保護我,不受甘姥姥的傷害。所以,他的敵人是甘姥姥,不是你。而且這些富家公子,身上的血寶貴著哩,你讓他噴,他也未必舍得。”
筆仙鬼低頭不語。
“你還擔(dān)心什么?我們帶上田中軍,成功的幾率更大,畢竟多了一份力量,對吧?”我繼續(xù)游說。
“好吧,為了你的安全,我答應(yīng),暫時和田中軍合作。”筆仙鬼嘆了一口氣,終究點頭答應(yīng)了。
“多謝合作。”我微微一笑,道:“你要的東西,我都準(zhǔn)備了好了。什么時候開始行動,你說吧。”
“夜里十二點,從學(xué)校出發(fā),叫田中軍開車,帶我們?nèi)ソ紖^(qū)。”筆仙鬼說道。
我點點頭,道:“好,你現(xiàn)在怎么辦,要不要回到鋼筆里來?”
“不用了,我四處轉(zhuǎn)轉(zhuǎn),十二點,我準(zhǔn)時回到鋼筆里。”筆仙鬼的聲音有些落寞,隨后鬼影一閃,消失不見。
終于搞定了,我呼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尋找田中軍。
這小子竟然如此純潔,到現(xiàn)在還是童子身,真讓我想不到!一個富家公子,在這個美女滿大街的時代,守身如玉二十多年,也真的難為了他。
沒走多遠,迎面遇上了田中軍。
“怎么樣,策反成功了嗎?”田中軍問我。
我點點頭,道:“成功了,筆仙鬼答應(yīng)合作,答應(yīng)和你一起行動。”
“那你有沒有問他,他是不是害怕我?”田中軍挑眉一笑,問道。
“他說……”我猶豫了一下,道:“他說他害怕童子雞,那些四柱全陽的童子身,舌尖血對鬼魂殺傷力很大。如果他怕你,除非你是童子身。”
田中軍嘿嘿一笑,挺胸道:“我就是啊,我四柱全陽,而且還是童子之身。”
我一呆,本以為這家伙不好意思承認的,沒想到他竟然毫無難度地承認了。
“很好,請繼續(xù)保持你的……童子身。”我說。
“嘿,暫時保留,總有一天,還是要奉獻出去的。”田中軍壞壞地看著我。
“說點別的。”我轉(zhuǎn)開目光,向前走去,一邊說道:“筆仙鬼說了,十二點以后出發(fā),去郊區(qū)尋找苗歡的魂魄。”
“行,遵命!”田中軍跟在我的身邊,抬手到額前,敬了一個不倫不類的軍禮。
距離十二點還早著,我走進了圖書館,繼續(xù)看書,看《御鬼經(jīng)》。
田中軍也借了一本書,坐在我的身邊。扭頭看了一眼,我去,他看的竟然是一本臭名昭著的古代小說,專門說西門慶那點事的。
二十多年的童子身看這個,合適嗎?能憋得住嗎?
“我在研究大宋朝的民俗風(fēng)情,不要誤解啊。”田中軍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說道。
“慢慢研究吧,最好把研究成果,寫成論文。”我瞪了他一眼,繼續(xù)看我的書。
夜里十一點,我們走出圖書館,在學(xué)校門前的馬路上吃夜宵。
十二點,我站在校門前,等待筆仙鬼過來。
手里的鋼筆微微一顫,接著是徹骨的冰涼手感。
“走吧。”我知道筆仙鬼已經(jīng)來了,便上了田中軍的車,說道。
田中軍開著車,上了馬路,問道:“筆仙鬼來了嗎?”
“來了,李文艷來了。”我把鋼筆拿了出來,問道:“李文艷,現(xiàn)在去哪里?”
筆仙鬼飄了出來,和活人一樣坐在后座,道:“西郊。”
因為筆仙鬼的出現(xiàn),轎車車廂里,立刻一片寒意。
田中軍扭頭看了一眼,既不意外也不害怕,道:“西郊什么地方,筆仙鬼你說清楚點。”
“別叫我筆仙鬼,我有名字,我叫李文艷。”筆仙鬼郁悶地說道。
“你本來就是鬼,為什么不能叫你筆仙鬼?”田中軍似乎故意挑釁,道:“說的自己不是鬼一樣,切!”
“你……”筆仙鬼一瞪眼,似乎就要發(fā)作。
我急忙回身,一伸手擋住了筆仙鬼和田中軍的中間,道:“別這樣筆仙鬼……不,李文艷,大家既然合作了,都和氣點。田中軍你也是,以后大家都直呼其名吧,你叫他李文艷,他叫你田中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知道了,筆仙鬼不叫筆仙鬼,叫做李文艷。”田中軍打著方向盤,懶洋洋地應(yīng)了一句。
筆仙鬼哼了一聲,道:“西郊,越偏僻的地方越好。”
“直接開到大西洋,好不好?”田中軍回了一句。
“隨便,大西洋也淹不死鬼,你自帶救生圈,別指望我救你。”筆仙鬼說道。
我頭大,提高聲音一聲大喝:“都別說了,安靜點!”
這兩貨終于閉了嘴,一個扭頭看著窗外,一個專心開車。
看來無論是鬼,還是富家公子,都害怕一種生物。那種生物,叫做母夜叉。
轎車穿過西三環(huán),在小孤山的山腳下停了下來。
“這里很偏僻,鬼不生蛋的地方,可以吧?”田中軍下了車,手指四周說道。
這里遠離城市燈光,一片黑暗。
眼前的小孤山,就像一個死氣沉沉的大墳包,黑咕隆咚的。夜風(fēng)徐徐,樹影招搖,偶爾三兩聲烏鴉夜啼,更是平添了幾分恐怖。
筆仙鬼從車窗里飄出,看了看四周,道:“上山,到山頂去。”
“去就去,誰怕誰啊。”田中軍一伸手,拉住了我的手,道:“走吧柳煙。”
筆仙鬼似乎吃醋了,飄了過來,道:“我走前面,柳煙在中間,田中軍在后面,這樣安全一些。”
“也是,我走中間吧。”我甩開了田中軍的手,向筆仙鬼走了兩步。
田中軍聳聳肩,跟在了我的身后。
小孤山面積不大,十幾分鐘以后,我們已經(jīng)站在了山頂上。
“把苗歡的東西給我。”筆仙鬼看了看四周,道。
我伸手把準(zhǔn)備好的布包遞了過去,里面是苗歡的頭發(fā)指甲和褻衣。
“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去找。”筆仙鬼看了我一眼,眼神頗有些復(fù)雜。
“哦……注意安全啊李文艷。”我假情假意地叮囑了一句。
筆仙鬼卻很高興,道了一聲謝,手里托著黑布包,縱起鬼影,忽地飄向了東南……
看著筆仙鬼的鬼影漸漸消失,我合起手掌,虔誠地祈禱:“如來佛祖觀音菩薩,還有滿天神佛,請你們保佑苗歡的魂魄回到身上來,讓苗歡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