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人真的很煩,趕緊閃開。”傻子姐姐的眼睛冷冰冰的,對我沒有絲毫的感情。
我趕緊向四周張望,這會校門口的人并不多啊。
而且我現(xiàn)在的這身打扮,已經(jīng)不會再被人當成乞丐了,按道理講,我現(xiàn)在的說話方式,也應(yīng)該不會讓傻子姐姐覺得丟人才對。
“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告訴我好不好?”我一臉委屈的哀求著。
傻子姐姐的回答很果決:“你神經(jīng)病吧,趕緊走開。”
一個人努力了那么久,但凡還有一點希望,便不會放棄。
我苦心準備了,才得以重新站在傻子姐姐的面前,所以就算是傻子姐姐要與我一刀兩斷,我也必須得到一個理由。
“姐姐,你看清楚,我是林強啊。”我飛身過去,擋在了傻子姐姐的前面,一遍又一遍的拍著自己的臉蛋,只為吸引到傻子姐姐的注意。
“同樣的話我不會說兩遍,”傻子姐姐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煩,直接推開了我。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這一次我信心滿滿的以為,肯定能與姐姐相認。可現(xiàn)實永遠是殘酷的,傻子姐姐的無情令我猝不及防。
一次次的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我真的認錯人了。
曾經(jīng)那么疼我的傻子姐姐,連罵一句都舍不得,怎么會這么冷冰冰的對我。
唯一疼我的那個人,也在此刻離我而去,我成了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
望著傻子姐姐的背影消失在絡(luò)繹不絕的人潮中,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感覺自己被整個世界給拋棄了,一下子跌進了萬丈深淵。
“大男人哭什么啊。”
我回過頭去,李檬正站在我的身后,她遞了一張紙過來,然后問我:“她就是你說的那個傻子姐姐?”
“嗯。”我點了點頭,“她就是那個對我最重要的人。”
“其實剛才我都聽到了,”李檬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會不會是你認錯人了,我覺得她好像壓根不認識你啊。”
“不可能的,”我喃喃自語著,“我做夢的時候,腦海里都是姐姐的樣子,她的一顰一笑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我是不可能認錯人的。”
“就算沒認錯人,可人總是會變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可是現(xiàn)在你們差距這么大,人家想跟你劃清界限也在情理之中。”
在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傻子姐姐對我更好。現(xiàn)在我跟傻子姐姐之間是出現(xiàn)了些問題,但這說到底,也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
我忿忿的抬起胳膊,指著前方:“你走,我不許你侮辱姐姐!”
“你竟然敢對我發(fā)脾氣?”李檬苦大仇深的望著我,“記住你現(xiàn)在的樣子,以后可千萬別后悔!”
她把紙巾扔到了地上,用腳踩了一遍又一遍,這才氣哄哄的進了學(xué)校。
我知道這件事是自己不對,畢竟來到深夏這么久,都是李檬在幫我。我不僅無以回報,還對人家發(fā)脾氣,確實沒良心。
可現(xiàn)在,我的內(nèi)心已經(jīng)徹底崩潰。我怕這個時候再去找李檬,可能只會使我們的關(guān)系繼續(xù)惡化。
我在校門外站了很久,問了自己無數(shù)遍,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辦。
我想不出答案,茫然的我,像只無頭蒼蠅,一頭扎進了廚房的后廚。
魚被我剁的粉碎,魚血濺得我全身都是。
食堂里的大媽大叔,全都匪夷所思的看著我,他們無法理解,我為什么會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過來工作。
我大力的揮著刀,沒有人敢靠近我,他們?nèi)及盐耶敵闪松窠?jīng)失常的瘋子。
我越砍心里越委屈,最后我實在砍不動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的放聲大哭。
沒一會,李檬爸爸就走了過來。他推了推我:“小子,別哭了,外邊有人找你。”
在深夏,除了李檬父女,我?guī)缀跽l都不認識。
誰會特意來找我,我心里一嘀咕,難道是傻子姐姐回心轉(zhuǎn)意,過來找我了?
我急忙擦去臉上的熱淚,在水龍頭下沖了把臉,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可是站在門口的并不是姐姐,而是一個陌生的少年。
他左耳打著耳釘,又瘦又高,一頭散碎的黃發(fā)在陽光下躍動。
“就是你叫的我?”我納悶的問了句,這個人我根本就沒見過啊。
那人客氣的點了點頭:“你就是林強?”
不知怎么的,我雖然沒見過他,卻覺得這個家伙的聲音好熟悉,遺憾的是想不起來具體的細節(jié)了。
在我報上名字之后,這家伙很不客氣的拽起我的領(lǐng)帶,揪著我往前走。
我的脖子被越勒越緊,自己又筋疲力盡無法掙脫,只能像狗一樣,被這個混蛋牽著走。
他把我拉到了噴泉邊,然后松開了我:“小子,還記得這里嗎?”
熟悉的聲音再加上熟悉的環(huán)境,瞬間讓我什么都記起來了。
不會有錯,眼前的這個混蛋,就是那晚欺負李檬的混蛋。
“你就是陳炫!”我裝出怒火中燒的樣子,其實心里已經(jīng)開始發(fā)慌。
這么多天以來,那十幾個壯漢一直是我揮之不去的噩夢,他們體格魁梧,動作精煉,絕對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陳炫陰冷的笑了笑:“說實話,我也沒想到,騷擾張欣欣的人,竟然也會也是。這樣也好,我索性把兩件事就一并給處理了。”
那天晚上,十幾號人圍著我的時候,我以為自己肯定要殘了,結(jié)果當他們說出張欣欣這個名字的時候,陳炫隨即跟他們一起走了。
現(xiàn)在張欣欣這個名字再次出現(xiàn)在我的耳邊,我瞬間明白過來,這個張欣欣不是別人,正是我朝思暮想的傻子姐姐。
但我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傻子姐姐竟然會跟陳炫這種人為伍,甚至還讓他來打我。
“不、不可能的,”我心里拔涼拔涼的,整個人都像丟了魂似的,我目不轉(zhuǎn)睛的瞅著陳炫,“我沒有騷擾張欣欣,你讓她出來,我要跟她當面講清楚。”
“嘖嘖嘖,”陳炫咧著嘴,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張欣欣是什么人,也是你這個廢物說見就見的。”
“我不管她是什么人,有一點不會變,她永遠都是我的姐姐!”我沖著陳炫大吼。
“姐姐?”陳炫不屑的歪著嘴角,然后拍了拍我的襯衣,“看你的襯衣都被血染紅了,你是食堂殺魚的吧?”
我凝視著他,沒有說話。
陳炫轉(zhuǎn)了圈眼珠子,他繼續(xù)問我:“那你知不知道有道菜叫水煮魚?”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混蛋便一腳把我踹進了噴泉里。
失去重心的我,一頭栽倒了水里,陳炫緊跟著跳了進來,用手按住我的頭,死命的往水力壓。
快要窒息的我,像是快要斷氣的魚,在水里艱難的扭動著身體。
我鼻腔都是水,腦袋抽的發(fā)疼。
陳炫在一旁咯咯的笑著,過了半天才肯定松手。
我仰起頭來,渾身抽搐,就像是剛剛從鬼門關(guān)走過一遭,現(xiàn)在還后怕不已。
“水煮魚吃的爽嗎?”陳炫像是拍傻子一樣拍打著我的臉。
我呼呼的喘口氣,連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看來是菜品不夠,沒能吃飽啊。”陳炫抓住我的領(lǐng)子,大聲叫嚷著,“再來試試這道冰糖肘子!”
那一肘打在我的腎臟上,我當時就不行了,天昏地暗的,連托起眼皮子的力量都沒有了。
陳炫還是沒有放過我,他把我從池子里拽了出來之后,一拳狠狠的砸到我臉上。
他把一面鏡子仍給了我:“看看你自己是什么逼樣,還妄想打張欣欣的主意,真是笑死人了。”
我也在心里苦笑,然后把地上的鏡子撿了過來。
陳炫的那一拳,已經(jīng)在我的右臉留下了蘋果大小的淤青。噴泉的池水浸濕了我的頭發(fā),把它們弄成了亂糟糟的一團。
地上的黃土,全都變成了泥,和稀泥似的黏在我全身上下。
“說你是乞丐都是抬舉你了,你就是條狗,還是條土狗!”陳炫站在一旁哈哈大笑。
而我無力的趴在地上,身上劇痛不堪,腦子里還沒有完全恢復(fù)過來,現(xiàn)在還會傳來陣陣的頭痛。
陳炫對自己的杰作似乎很滿意,他捧了一抔土灑在我身上,然后用手機繞著我拍照。
“老子要回去交差咯,不陪你玩嘍。”陳炫得意的說完,準備揚長而去。
但是陳炫萬萬不會想到,他所認為的土狗,會發(fā)瘋似的往前一撲,牢牢抱住了他的右腿。
“你他媽不要命了!”陳炫破口大罵,對我拳打腳踢,“老子的褲子多貴你知道嗎,你個土鱉賠的起嗎!”
他一腳一腳,不遺余力的踩在我的身上,我疼的要命,卻始終不肯撒手。
陳炫急眼了:“你他媽要是還不放,老子就叫人來把你這條胳膊給你剁了!”
我拼盡全力,從嘴里憋出有氣無力的幾個字:“放手可以,帶我去見姐姐。”
“我草尼瑪,你他媽腦子壞掉了是不是?既然你自己不要命,那怪不得我了。”陳炫說完,一腳猛踢在我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