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不見笑聲的主人出現(xiàn),江慕堯卻板著臉出現(xiàn)在我身邊:“唐欒。”
黑貓一個自由落體掉到了地上,低吼一聲后又撲進(jìn)了我懷里。
江慕堯眉頭一蹙,抓住黑貓就往地上丟:“以后出行帶上這只貓。”
看到黑貓明亮的眼睛,我脫口道:“它是洋洋?”
江慕堯的眉眼之間染上一抹笑意,眼里閃著晶亮的光芒:“對。貓性陰,方便附身。洋洋性情乖戾,這樣才不會傷你。”
“他是我前世的兒子嗎?”
江慕堯愣怔了下,搖頭說不是,我這才松了一口氣。想來小鬼心智不全,錯將我認(rèn)成了媽媽。
我想起大姨就渾身發(fā)虛汗,江慕堯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幾天相處下來我對他的害怕已經(jīng)減少了很多。但他畢竟是厲鬼,我在他面前并不敢放肆。
“周懷瑾身手不凡,把這個交給他,他知道該怎么做。”他把王曉晴穿的那件白紗交給我后,滅掉點(diǎn)燈,不經(jīng)過我同意就捧住我的臉親了又親。一股幽涼的氣流從我四肢百骸中涌到我的喉嚨口,被他吸了個干凈。
不過讓我費(fèi)解的是,他臨走前把我的包拎走了……
睡前接到了周叔的電話,他氣息不穩(wěn),聲音壓得極低。話筒里聲音很嘈雜,那頭好像有很多人在說話,但是除了周叔的聲音,別的我一個字都聽不清。
“伊伊……伊伊……”他每隔五秒就叫一遍我的名字,然后咳下嗽。
“周叔?周叔?”那邊遲遲沒有回應(yīng),我聽到第三遍的時候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尤其是他每次叫完我名字就咳嗽,聲調(diào)以及背景的嘈雜永遠(yuǎn)都在循環(huán)。
這種情況持續(xù)了兩分鐘,我趕緊心驚膽戰(zhàn)地掛斷了?;?fù)苓^去后,情況依舊如此。
家里出事了,看來我必須趕緊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回家。
現(xiàn)在是零點(diǎn)十分,我試著打我媽電話,沒通;周懷瑾的電話關(guān)機(jī)。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籠上心頭,我恨不得現(xiàn)在就收拾東西回家。
凌晨一點(diǎn)左右,房間里突然響起一陣敲鑼打鼓聲。我本來就睡得不安穩(wěn),幾乎是鑼鼓聲剛響我就醒了。
我怎么也摸不到窗開關(guān),頭頂上空“噗”地一聲亮起兩長排冥燈,幽幽的藍(lán)光把整個房間映照得如臨地獄。
“??!”床尾居然悄無聲息地站著兩個人!仔細(xì)一看,眉眼彎彎嘴角的弧度上揚(yáng),分明是畫的紙人!一男一女金童玉女,他們手里正捧著大紅喜服。
洋洋喵嗚一聲在紙人身邊跳來跳去顯得很興奮,一個小紅本詭異地朝我床頭飄過來,洋洋一躍而起叼住了紅本撲進(jìn)我懷里。居然是離婚證!
身份證等證件一直都在我包里,原來江慕堯打的是這個主意??墒巧罡胍姑裾钟植簧习?,他是怎么做到的?
“莫誤吉時,請換喜服。”兩個紙人齊聲開了口,嚇得我手一抖差點(diǎn)把離婚證弄掉了。
“我要見江慕堯,讓他來見我。”我哭的心都有了,江慕堯你到底想做什么?大半夜來這么一出是想嚇?biāo)牢覇幔?/p>
女紙人突然沙沙地歪了下腦袋,咯咯發(fā)笑:“莫誤吉時,請換喜服。”
她說完這句話就跟男紙人分別從兩邊捧著喜服朝床頭逼近,敲鑼打鼓聲又響了起來,我這才看到窗簾下密密麻麻立著兩排小紙人,有的拿著紙缽,有的掛著紙鼓,還有舉著紙嗩吶的,正在機(jī)械地敲敲打打。
我最近被楊喬和王曉晴的事情搞得焦頭爛額,壓根沒想到江慕堯會這么快就張羅冥婚!是我把事情想簡單了,之前江慕堯一直在背后幫我,我潛意識里已經(jīng)對他生了依賴,可我沒想到他會來這么一出。
此時的恐懼比發(fā)現(xiàn)楊喬和王曉晴那啥都來得厲害,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席卷而來。我慌得趕緊往后靠背縮,抓起電話就打給周叔……這下他手機(jī)徹底關(guān)機(jī)!
我不想真的嫁給一只鬼,壓住心底的恐懼趕緊爬向床尾要跑出去,可兩個紙人幽靈似的一左一右抱住了我的腿。他們明明輕如紙片,可我腿上卻跟灌滿了鉛一樣沉得提不動。
男紙人朝女紙人點(diǎn)了下頭,而后他依舊抱著我的腿,女紙人則靈活地在我身上爬上爬下,迅速幫我換了喜服!收腰褂子配大紅長裙,是老式的中國婚服。
衣服上的刺繡十分精美,不過我壓根沒心思細(xì)看。洋洋全程都興奮地在旁邊躥上跳下,壓根沒有阻止紙人的意識。
從紙人碰到我的那一秒開始我就突然失了聲,壓根無法跟他說什么,使的眼神也被他完全忽視。
遮上紅蓋頭之后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一片黑暗,敲鑼打鼓聲比剛才更熱鬧了,紙人行動的沙沙聲充斥其中。
一只紙人爬上了我的后背,另一只則牽引著我往前走,就在我被壓得彎腰跨上了一個紙轎子,顛簸著往未知而去。
我一直在調(diào)整呼吸,每次剛鎮(zhèn)定下來,紙轎子就顛簸好幾下。抬轎子的紙人一直嘿喲嘿喲地嚷著,洋洋的貓叫聲也時不時混合其中。
紙轎子到了郊外才終于停下來,一陣嫵媚的笑聲過后,有只杯子凌空出現(xiàn)在我眼前:“先喝一口壓壓驚。”
是酒,我緊緊抿著嘴不肯喝??梢恢粺o形的手伸進(jìn)蓋頭,準(zhǔn)確無誤地捏住我嘴巴將酒灌了下去:“他守你近百年,現(xiàn)在終于下決心娶你了。小丫頭,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嗯?”
最后那聲調(diào)調(diào)往上提,充滿了威脅,我全身的骨頭都為之一緊。
守我近百年?我皺緊眉頭,心里突然開始惴惴不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那杯酒的作用,整個食道都辣乎乎的發(fā)熱,心里有一團(tuán)無明業(yè)火惹得我極為焦躁。我的身體開始有點(diǎn)飄忽,下轎子的時候腳下跟踩著云團(tuán)似的綿軟。
周圍比墓地還要安靜,我被紙人牽引著進(jìn)了洞房,只聽到金童玉女齊齊喚了一聲:“主人。”然后他們便退了出去。
我頓手足無措地在原地,一會揪住衣服下擺,一會兒不安地絞著手指。我聞到滿屋子都是熏天的酒氣,跟著微醺起來。
一雙大手緩緩掀開紅蓋頭,江慕堯依舊穿著那身中山裝,只是將口罩換成了大紅色。
冰涼的五指在我臉上婆娑,他眼神迷離,顯然喝了不少酒。
也不知道唐欒給我喝的那杯酒里是不是摻了東西,我一杯江慕堯碰到身上就跟過了一遍電流似的。
他親過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蒙的,等身上的衣服被剝凈我才忍不住一遍遍顫抖。
雪花般溫柔又冰涼的吻鋪天蓋地地落下,我很快就如被撈上岸的魚兒,口干舌燥地張大嘴巴渴望著水分的滋養(yǎng)。
他輕輕噬咬著我的耳垂,黯啞的聲音隨之響起:“伊伊,別怕。”
我猛地一顫,腦子里竄過一道閃電!這個聲音……難道之前“楊喬”掉鏈子的那次壓根不是楊喬?當(dāng)時因?yàn)槟莻€聲音太沙啞,我壓根沒分辨出來,腦子里只想著楊喬,根本沒懷疑那個人不是他!
我嚇得倒抽涼氣,可還是忍不住輕喘了兩聲,喉嚨里抑制不住地發(fā)出一連串可恥的吟哦。
我用指甲死死掐住掌心,等腦子清醒些后趕緊開始反抗,可就在這時,一股劇痛急劇傳上心頭,他就這樣毀了我的清白!
楊喬的冷笑一遍遍在我腦子里回蕩,我從沒想過剛拿到離婚證的我會這么快在別人身下綻放。
眼淚難以抑制地從眼角滑下,我痛地悶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