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我心里一顫,下意識也跟著緊繃起了身體。
我本以為弒夜一定會被我的話激怒,卻沒想到,我只聽到了他壓抑的一聲深呼吸聲。
而后,他突然就有些無力的收回了放在我后脖頸上的手,垂下手,摟緊了我的腰,他的擁抱很深很深,好似要將我揉進(jìn)他的體內(nèi)一樣。
我被他的擁抱摟的有些喘不過氣來,正有些奇怪,就看到他突然垂下腦袋,將頭抵在了我的頸窩間,緊緊的靠了一下我的肩膀,聲音很低很輕的嘆了一口氣。
那聲嘆息聲很輕很輕,卻如同一把最輕柔的羽毛,緩緩的劃過我的心湖,激起了一層漣漪。
我心一顫,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突然就泛起了一絲愧疚感來。
我抬起手,正要回抱他,手指頭才剛剛觸碰到他的背脊,就感覺到他的身體突然僵硬了一下。
他根本就不給我擁抱他的機會,抬起頭,毫不猶豫的就把我放在了地上,松開了我的身體。
我的身體跟他的身體分開的那一瞬間,我心里跟著就是一慌。
抬眸看他,卻是見他那張英俊的臉上,薄涼邪肆依舊,根本就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我看著他那雙透著疏離的星眸,再看他臉上的那種一如往常的表情,心里的那絲慌亂咻地就激烈起來。
我站在原地,張了張嘴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良久,我終是低著頭,有些無力道,“有可以換的衣服嗎?衣服濕了……”
我盯著自己的高跟鞋鞋尖,看著不遠(yuǎn)處弒夜的那雙白皮鞋,等了好久,終是聽到弒夜輕笑了一聲。
我心里一顫,詫異的抬頭看向他。
“情這種東西,還真是要不得。”弒夜看著我,雙手卻是握的緊緊的,手背上明明已經(jīng)青筋暴起,臉上卻依舊是毫無波瀾的邪肆表情。
他勾唇璀璨一笑,眼里的視線卻是冰冷的可怕,就那么冷冷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他終是抬步朝著衛(wèi)生間的門外走去。
我看著他離開的高大背影,想到他剛才所說的話,心里不由得就酸澀了一下。
他在說我和蘇景鑠嗎?
是啊,他說的對,我對蘇景鑠的這份情,還真是要不得。
我在心中自嘲了一下,抬眸,看著鏡子里依舊狼狽的自己,嘴角不由得就勾起了一抹苦笑。
我的頭發(fā)還滴著水,小腹也疼得厲害,裙擺更是因為浸了水而沉得厲害。
我正要抬手低頭擰一下裙子上的水,腰身突然就是一緊,緊接著,我就被人從后面打橫抱了起來。
我心里驚了一跳,感受到那個溫暖的懷抱,抬眸就撞上了弒夜猶如刀削一般的下巴。
他高高的揚著下巴,渾身的氣勢依舊陰沉的厲害,尤其是他抱著我的手,更是緊緊的攥著我的胳膊和腿,似乎在發(fā)泄著他的憤怒。
不過饒是如此,我依舊驚訝于他此時的動作。
他剛才不是已經(jīng)離開衛(wèi)生間了嗎?現(xiàn)在怎么又回來了?
而且……依照他那么暴戾的行事風(fēng)格,又怎么會這么好心的抱我出去?
難不成他是良心發(fā)現(xiàn)了?知道我肚疼,所以才想善良一回?
正想著,就聽到頭頂上傳來一道冷哼聲,緊接著,屬于弒夜的暗啞嗓音便朝著我的腦袋砸落了下來,“少自作多情,本君不過是怕你死在這里,污染了本君的冥王宮!”
聞言,我的心跟著就涼了半截。
媽的,我就知道這個死男人沒有這么的好心。
不過轉(zhuǎn)而,我又不敢在心里瞎嘀咕了,因為弒夜神門可是有摸骨讀心的高超技能的。
“算你識相!哼!”弒夜揚揚下巴,摟著我的手收緊,輕哼了一聲,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洗手間。
聞言,我一囧,徹底不敢亂想了。
出了洗手間,整個冥王宮的宴會廳登時就呈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
此時已經(jīng)進(jìn)入了舞會的階段,許多的男鬼女鬼拉著小手,搖擺在舞池里,跳著熱情的探戈舞,一聲聲美妙卻又空靈的音樂響徹在宴會廳里,很是熱鬧。
我被弒夜抱出洗手間的門時,入目就看到了那個頭插菜刀的男鬼正拉著那個頭插斧頭的女鬼搖擺在舞池里的一幕。
看著那個女鬼頭頂著斧頭熱情的扭動著腰身,不斷的旋轉(zhuǎn)翻轉(zhuǎn)的動作,我不由得就有些擔(dān)心那根斧頭會摔落在地上。
正眼神緊緊的跟著那個斧頭女鬼四處移動時,原本喧鬧的宴會廳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緊跟著,那些原本搖擺在舞池里的眾鬼們也咻地停下了動作,紛紛朝著我這邊看了過來。
而后,我就看到那些鬼族們一個接著一個瞪大了眼睛,一臉吃驚的看著我,不斷的上下打量著我,齊齊的就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后,一聲接著一聲的低聲議論聲就在宴會廳上喧鬧起來。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那斧頭女鬼一眼,就聽到她尖著嗓子驚訝的低喊道,“媽媽咪呀!那是我王嗎?”
經(jīng)過她的這么一聲低叫,原本不太敢高聲議論的眾鬼們登時就將議論聲推上了一個頂峰。
“我靠,那絕不是我王!”
“是啊是啊,我王可是神君里出了名的變態(tài)潔癖級別的,怎,怎么會……”
“不過是一個低賤骯臟的人類平民女,居然有這等殊榮!瞧她那副狼狽的模樣!真惡心!”
“哼!我王的身份何等尊貴,上萬年了,除了那個女人以外,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王這樣對待過任何女人!”
“唉……我的心都碎了,我還以為我王自那個女人以后已經(jīng)大變了……本以為我有機會的……”
“……”
一聲聲議論聲好似潮涌一般,一浪接著一浪,猛烈的朝著我拍打而來,令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仔細(xì)的把我聽到的議論聲整理了一下,下意識就抬頭看了弒夜一眼。
這個死男人有潔癖?還是個變態(tài)潔癖型的?
媽呀,那我現(xiàn)在這副模樣,他的心里其實已經(jīng)抵觸嫌棄的要命了吧?
能這么抱著我大庭廣眾的走出來,也真是為難他了……
我的心里跟著就感動了一下,偷偷的竊喜了一下。
只是還沒等我的竊喜發(fā)酵開,悲催的事情就發(fā)生了。
只見弒夜周身的威壓一震,下巴朝著一旁候著的煞青勾了勾下巴,沉聲囑咐道,“煞青,你……”
他的話說到一半,卻是咻地停頓了下來。
低頭掃了一眼我的身體,眉頭咻地就皺了一瞬,而后,他的喉嚨滾動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那個小分隊里的女人道,“夜一,把這個女人送到我的寢宮里。”
聽到弒夜的話,我趕緊跟著他的視線朝著那個女人看了一眼。
果然,就看到那個女人眼底輕蔑視線一閃,嘴角冷冷的挑了挑。
我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心里莫名就泛起了一絲不好的預(yù)感來。
不行不行,我一定不可以被這個女人給領(lǐng)走!
她跟我可是有梁子的人,而且我現(xiàn)在又沒有綠眼保護(hù),她又因為我受了傷,心里一定非常的記恨我,如果我就這么孤零零的跟她走了,她一定會想辦法整我的。
不行不行,我現(xiàn)在唯一能夠依靠的人就是弒夜了,我一定不可以離開他!
想到這里,我趕緊看向弒夜。
剛抬起頭,就看到弒夜也正看著我。
他的俊臉在宴會廳的璀璨燈光下顯得十分的耀眼奪目,尤其是他臉上毫無瑕疵的肌膚,更是令人心生驚艷與羨慕。
右耳的耳釘微微閃爍著星芒,一雙星眸更是沉沉的好似兩汪深潭,深不見底。
他盯著我看了良久,而后又抬眸看了夜一一眼,他的視線在夜一的臉上停留了一瞬,而后又緩緩的移動到了她的肩膀上。
他的視線洞察力十足,透著犀利而又凌厲氣勢,不過是慵懶的掃了夜一一眼,就見夜一身體一抖,猛地就雙膝跪地,跪在了地上,沉聲道,“還請主上責(zé)罰!”
夜一剛剛跪下,緊跟在她身后的那十五個郎君也猛地就跟著跪在了地上,齊聲道,“請主上責(zé)罰!”
“本君記得本君曾經(jīng)說過,冥王宮里……”弒夜的聲線低沉威嚴(yán)的可怕,渾身的威壓更是直逼地上跪著的十六人,他的嗓音緩慢而又慵懶,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壓力。
“主上說過,冥王宮里禁止打斗!”弒夜的尾音很長,還未完全落下,地上跪著的十六人便猛地齊聲吼道。
聞言,弒夜臉上的邪魅神色咻地收起,整個人登時變得十分的寒冽威嚴(yán),聲音更是穿透力十足的說道,“明知故犯!罰你們?nèi)ナ苫瓴菰茲擅姹谝恢埽?rdquo;
“主上!”聽到弒夜的話,跪在夜一那女人身后的十五個男人著急的就看向了弒夜,急切道,“主上!老婆大人受傷了!我們愿意代替老婆大人受罰一個月!求您開恩!”
煞青站在弒夜的一側(cè),聽到弒夜的懲罰,眉頭微微動了動,走向前,卻是毒性十足的看了我一眼,單膝下跪,也朝著弒夜求情道,“主上,夜一受傷了,血腥味會引得那些噬魂草發(fā)狂的,還請主上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