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預料,成佳佳成了女二號。
溫冉愿賭服輸,這天晚上請我吃了一頓日本料理,然后陪我看了一場電影。
散場之后,我想送她回家,她婉拒了。
“我家離這不遠,走回去就可以了,不用送我”,她禮貌性的一笑,“主要是……讓我男朋友看到的話,他會誤會的。”
“瞎說,你根本沒有男朋友,你是跟一個女孩住的”,我看著她。
她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不久前分手,你男朋友是以前你們公司的一位演員,最近他的一部戲火了,他跳槽去了別的公司,接著就跟你分手了,對吧?”我淡淡的說。
溫冉吃驚的看著我,“你……你會看相?”
“我不會看相,我只是剛才無意間,拉了一下你的手”,我一笑,“所以我知道,你現(xiàn)在是單身。”
她有點不敢相信,“拉一下手你就能知道這么多?”
我看了一眼她的手,“要不要再試試?”
她把手縮到身后,“不,不試。”
我笑了,“你怕什么呀?”
“我不是怕,我是不敢相信”,她看著我,“如果你拉一個人的手就知道她的秘密,那不是太可怕了么?”
我盯著她的眼睛,“你以為,我是想泡你,是么?”
“我……我沒那么想……”她不承認。
其實看電影的時候,我無意中碰到了她的手,習慣性的就拉住了。當我知道她的情況之后,就松開了手,我對這個女孩印象不錯,但沒有別的想法。
“如果我想泡你,會再約你的”,我一笑,伸手攔住一輛出租車,為她打開車門,“到時候,你可以選擇不理我,如果你不喜歡我的話。”
她看我一眼,尷尬的一笑,“你真逗……”
“行了,走吧,回去早點休息”,我輕輕的說。
溫冉看我一眼,坐進了車里,我給她關好門,出租車緩緩的開走了。
我看著她遠去,自嘲的笑了笑,掏出一支煙來點著了吸了幾口,慢慢的溜達起來。
我不著急回家,反正回去也睡不著,不如散散步,欣賞一下北京的夜色。
來北京后,我給馬炎炎打過電話,她的號碼換了。
換號碼不告訴我,也不聯(lián)系我,這意思是和我再也不相見?想到這些,我苦澀的一笑,心說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見就不見,離開她馬炎炎地球還不轉了怎么著?
她那個不再用了的號碼,我一直也沒刪。
師父說總壇準備把我們這些小輩弟子中不錯的集中起來特別培訓,但是我都來了些日子了,也沒誰來搭理我。我身邊除了韓子淇和譚紹輝外,再沒有別的朋友?,F(xiàn)在韓子淇去外地拍戲了,譚紹輝去泡夜店了,我就獨自一個在街頭散起了步,就像一個被世界遺忘了的孩子。
我漫無目的的走了幾站地之后,在一個公交站停下了,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的川流不息默默發(fā)呆。
我真想打個電話,隨便給什么人,我只想找人說說話,什么人都行,說什么都行。在這無比熱鬧的都市里,我覺得格外的孤獨。
手機響了,我拿出來一看,溫冉發(fā)來一條消息,“你說你拉住一個女孩的手,就能知道她的很多秘密,真是這樣么?”
“信不信隨你唄”,我回復。
“我不信,你能證明給我看么?”
“怎么證明?”我問。
過了好一會,她回復過來,“找到我,我就信。”
我笑了,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沉默片刻之后,我給她發(fā)了一個定位,“我找不到你,我在這里。”
她不說話了,我漠然一笑,裝起手機,繼續(xù)看著路上的車流默默的想心事。
不知過了多久,一只溫柔的手按住了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看,她笑了。
“你不睡覺,來這干嘛?”我問她。
溫冉看了我一會,轉身走了,“你來不來?”
我心里一暖,不由得笑了,站起來緊走幾步,追上了她。
所謂一夜情,就是兩顆孤獨而渴望溫暖的心,不小心遇上了,然后心動了。
溫冉很懂事,很體貼,也很可愛。
那一夜,我們纏綿了三次,然后我摟著她,給她講了半宿我和楊陽以及馬炎炎的故事。
“看得出來,你是個很風流的男孩,但你并不是一個出來玩的人”,她用手指摸著我頸間的項鏈,“這是你哪個女朋友送你的?楊陽還是炎炎?”
“都不是,是我?guī)煾?rdquo;,我說,“說到這項鏈到提醒我了,師父讓我去找一個人,到現(xiàn)在我都沒顧上去找他。”
“什么人?”她問。
“我?guī)煾傅牡艿?rdquo;,我看著房頂上的水晶燈,“等忙過這陣子,我得抓緊時間去找他,師父交代的事,不能總耽擱著。”
“你們這部戲殺青前,只怕你沒多少時間”,她吻了我脖頸一下,“小馬,我不了解你,但我相信你不是壞人,雖然,你很壞。”
我微微一笑,“是嗎?謝謝。”
她沒在說什么,依偎在懷里沉沉睡去了。
“謝謝你,今晚沒讓我孤獨著過……”,我吻著她額頭,也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溫冉?jīng)]有成為第二個齊齊,那一晚過后,我們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僅此而已。
一個多月后,劇組開機了。我跟著劇組在北京拍了一個半月,接著又去上海拍了半個多月。拍戲的生活很辛苦,但我作為譚紹輝的助手并沒吃多少苦。演員副導演在拍戲的時候很累心,主要負責調度演員,活比較瑣碎,很費心。
拍戲的過程中,譚紹輝和一個女演員好上了,這孫子只顧著泡妞,他的任務大部分成了我的。我覺得沒什么,進入一個新的行業(yè),工作量大是好事,能讓你迅速進步,迅速適應,迅速成熟起來。
殺青之后,譚紹輝跟那姑娘也分了,他們好合好散,沒鬧任何矛盾。
導演對我很滿意,私下里告訴我,下次合作直接讓我給他做演員副導。譚紹輝也很滿意,他說帶著我,他特別省心。
回北京后,他往我卡上打了十五萬。
“干嘛給我這么多錢?”收到銀行短信后我問他。
“咱倆什么關系,你應得的”,他淡淡的說。
“不是這錢哪來的?”我嚴肅的問。
他玩味的一笑,“回扣。”
“回扣?”我一怔,“演員的片酬?”
他點點頭,“我二十五萬,你十五萬,兄弟一場,甭跟我客氣。”
我嘴巴張了幾張,不知該說什么了。
還能這么玩么?這就是這個圈子的規(guī)則?
他看出了我的心思,微微一笑,“兄弟,實話告訴你,不止我,組里很多人都拿了好處了,這就是影視圈,這就是劇組,明白了么?咱們這行三更窮五更富,拍完了這部戲,下次還不知道什么開新戲,不多賺點能行么?做人不能太實在,你那么聰明,這點事不清楚么?”
我不是不明白,這樣的事情在電視臺也不少見,只是我第一次實實在在的接觸而已。
我看著那條短信,覺得臉上有些發(fā)燒。工作掙錢,辦事拿錢,多少我都覺得天經(jīng)地義??蛇@算什么?行業(yè)規(guī)則么?
譚紹輝見我不說話,“怎么著,你嫌少?”
“沒有”,我回過神來,“我只是覺得你分給我的太多了。”
他笑了,“這不算多,跟著我,以后你只會賺的更多。”
我平靜的一笑,“得你照應了。”
我從來不認為適應規(guī)則有什么不對,但這次,我真的有點不是滋味。
用譚紹輝的話來說,這是第一次,多拿幾次就好了。
事后,我找溫冉陪我喝了一次酒,喝的酩酊大醉,卻沒告訴她我為什么要借酒澆愁。
為什么?我他媽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想醉一次,醒了之后,也就習慣了。
那是我第一次做副導演助理,也是最后一次。
譚紹輝是我哥們兒,人家一片好意我不能傷了,但我程某人雖然臉皮厚,卻是個不好意思收回扣的。在省城的時候,我和馬炎炎救了孫老頭,收了他四十萬;辦李良那個破廟的事,我們收了一百萬。我從來沒覺得自己做得不對,辦事拿錢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但是不勞而獲的財富,我不愿意拿,拿著心里頭不踏實。我不會因為譚紹輝拿了就看不起他,哥們兒還是哥們兒,只能說我自己做不到。
所以這十五萬,我讓韓子淇幫我捐給了一家腦癱兒療養(yǎng)院,以譚紹輝的名義。
韓子淇說我傻,但是她支持我。
“副導演我做不了了”,我訕笑著說,“哎,劇組里還有沒有別的我能做的?你給我點建議,現(xiàn)在轉行還來得及。”
韓子淇看了我一會,“那你就做導演吧。”
“別扯了,我怎么可能”,我一笑。
“你要是覺得不可能,那就接著做你的副導演”,她話鋒一轉,“我老板要開新戲了,那個追我的哥們兒來做導演,讓我演女一,我可以推薦你去做副導演。”
“還是演員副導?”我看著她。
“你以為呢?”她看我一眼,“不就是收個回扣么?行里都這么做,你不這么做就得餓死。你不是明星,不是腕兒,也不是導演,在意那個空名,別人當你面說你牛逼,轉過頭來就會罵你傻逼,懂么?”
我沉思片刻,搖了搖頭,“我做不來,要是這樣,我寧可像個巫師那樣為別人辦事賺錢!”
起碼,那樣我踏實。
韓子淇笑了,“那行,你就去做巫師吧,喜歡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我也笑了,“好,讓我考慮考慮。”
正說著,電話響了,我拿起了一看,是溫冉打來的,“喂,溫冉,怎么了?”
“小馬……”她緊張的聲音都變了,“有人要害你,你快離開北京!現(xiàn)在就走!”
我一皺眉,“誰?”
溫冉一聲慘叫,接著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冷冰冰的男人的聲音,“是程小馬么?我在這女孩家里,不想她死就一個人過來,不許報警,不然的話,我扒了她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