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不讓問是為我好,有些事情時機不到的話,知道的太早只會平添煩惱。不知不覺中,我對林老師的信任已經(jīng)不亞于那位養(yǎng)我的師父,既然她不讓我問,我就安心的修煉就是了。
她說過只能教我半個月,所以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最后這三天,我在酒店里也開了一個房間,除了修煉之外,也想盡量多和師父待一會。
這種將咒語與念力結(jié)合的秘術非常玄妙,修煉起來不算難,但必須有師父在身邊隨時糾正,指點。我每天在師父身邊修煉兩個小時,晚上自己再修煉六個小時,這樣三天下來,基本掌握了這種秘術的要領。
然而有一件事卻讓我越來越不解,林家的內(nèi)功法門很厲害,修煉起來效果非常好,可林老師的身體卻很虛弱。住的離她近了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她每天大部分時間其實都是在打坐,所以每天只能教我兩個小時。
這么說來,她的內(nèi)傷得有多重?那到底是怎么傷的?
還有就是她的身份,這件事我沒明說,心里卻忘不了。當溫盈看到她的時候,瞬間嚇成了那個樣子,匍匐在她腳下變成了一個小女孩,如果她沒有特殊的來歷,溫盈為什么會這么怕一個受了嚴重內(nèi)傷的人?
另外溫盈的前世,她了解的那么清楚,難道這一切僅僅都是她一動念就推算出來的?那她的修為得有多高?這么高的修為都治不好自己的內(nèi)傷?
林老師早就看出了我的疑問,但她不以為意,每天按部就班的指導我修煉,為我修正巫術偏差。她越是這么平靜,我越是不好意思問她,一來二去的,時間所剩無幾了。
這天晚上,師父破天荒的和我一起吃了頓飯,就在酒店的餐廳里。
“明天我就得回去了”,她說,“能教你的不多,但都教給你了,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謝謝師父”,我給她倒上熱水,師父不喝任何酒水飲料,只喝清水。
“其實我挺舍不得您的”,我鼻子有點酸,“時間也過得太快了……”
師父笑了,“傻小子,以后還有機會再見到的。”
我勉強笑了笑,拿起杯子,“師父,我敬您!”
師父點點頭,喝了一小口,想了想,“小馬,咱們師徒一場,你連我的名字都還不知道。我叫林以柔,湖北宜昌人,是湖北林氏風水的傳人,記住了么?”
我使勁點點頭,“嗯,記住了,這名字好聽!”
她微微一笑,“原本呢,我這個做老師的應該幫你把溫盈煉成護法,讓她跟著你,既幫你,又能幫她。她是畫魂,難入輪回,跟著你做護法,也是不錯的歸宿。”她頓了頓,“只不過,我內(nèi)傷太重,做不到了。不過沒關系,過段時間你去北京找我弟弟,他會幫你辦好這件事,另外你的巫術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他也會繼續(xù)幫你糾正的。”
“您弟弟?”我看著師父,“那就是我的師叔了?好,我一定去!謝謝師父!”
“他叫林卓,是一個風水師,也是個老師”,她輕輕的說,“你見到他,告訴他你是我的學生,他會幫你的。以后你在北京有什么事,也盡管可以去找他,不用客氣。”
我一怔,“我以后在北京?師父您這話……什么意思啊?”
“你不是要離開這里,去外面發(fā)展么?”她看著我,“應該就是準備去北京吧?”
我想了想,“這些日子只顧著高興了,都把這事忘了。我不瞞您,我跟馬炎炎惹事了,電視臺是待不了了,肯定得換個地方。我也確實想過去北京,畢竟那邊有同學有朋友還有機遇。這個事跟誰都沒說過,我正琢磨呢。”
“那就去吧,你應該去那里”,師父又喝了口水,“我知道你心里還有很多疑問,現(xiàn)在問吧。”
我用公筷給師父加了塊水果沙拉,“真的可以?”
“當然”,師父說。
我放下了筷子,“師父,關于溫盈的事,您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她趴在我腳下的時候,我看到了她的過去”,她說,“這就是靈應之術,與你的出神術有些相似。”
“是這樣啊”,我點點頭,“我冷師叔那年帶著溫盈當年畫的那幅畫去湖北,說是去找一位小友,師父,她說的就是您吧?”
師父一笑,“我和冷前輩五年前曾有一面之緣,因而成了朋友。”
“那您當時沒看出來她身上的問題了么?”我好奇。
“看出來了,溫盈變成了她,她變成了溫盈”,師父說,“那一夜我投宿在一家鄉(xiāng)家客棧里,她也在那里。見到她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了她的問題,但沒說什么。夜里,我練功的時候,溫盈去找我了。”
“她不怕您?”
“不怕,她本質(zhì)上不是畫魂,而是人的陰神”,師父看看我,“一般的靈體見到我都不敢造次,她靠近我之后,我發(fā)現(xiàn)了她,我們對視幾秒之后,她變回了自己的樣子。她說她迷失了,希望我?guī)椭?rdquo;
“那您答應了么?”我看著她。
她搖頭,“我說她的機緣不在我,能救她的人很快就會出現(xiàn)了,到時候那個人自然會讓她清醒過來。”
“您說的就是我唄”,我笑了,“五年前,那這么說來,她回來之后沒多久就見到我了。”
“不是她見到了你,是她選中了你,也是溫盈選中了你”,師父頓了頓,“這一切,都是機緣。”
我知道再深問下去就不合適了,于是換了個問題,“師父,您肯來教我,除了我爸媽和我?guī)煾笌熓宓拿孀油?,還有別的用意吧?”
師父看我一眼,沒說話。
“我明白了,這個不問了”,我趕緊改口,“您別介意,等我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她一笑,“你這小子與我有緣,教你是我的使命,我只不過是做自己該做的事。將來你要做的事很多,你會影響很多人的命運,這其中就包括我的一些朋友和晚輩。我把你收入門下做個記名弟子,是為了你,也是為了他們。”
“我有那么厲害?”我按耐不住的笑了,“哎呀師父您太捧我了,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師父笑了笑,“好了,該問的都問了,吃東西吧。”
我一舉手,“師父,咱倆加個微信,留個電話吧。等您回去了,咱們也方便些。”
師父不笑了,搖了搖頭,“不合適。”
我無奈,“那……好吧,那您方便給我個地址么?我給您寫信,找時間去看您。”
師父還是搖頭,“不合適。”
“那……那您總得讓我能聯(lián)系到您吧”,我很尷尬。
師父沉思片刻,“等該見到的時候,自然會見到的。”
這話的確很對,可此刻我聽起來,卻格外的無奈。師父是不想讓我找到她,也許這其中有她自己的苦衷,作為弟子,我只能尊重她的意思。
“那行吧,就當我沒說”,我小聲嘟囔。
“傻小子,你可是個任性的”,師父平靜的一笑,“此刻你想多和我接觸,等一會我走了,你回到你的世界里,你又該去撒歡欺負人了。我習慣了清靜,不希望被世俗過多的打擾,但你需要師父的時候,我會出現(xiàn)的。”
我心里踏實了,“有您這句話就好!來,師父,咱們吃東西!”
那是我和師父吃的第一頓飯,也是唯一一次,只記得,師父吃東西很少,特別的少。
晚飯之后,我們?nèi)タХ葟d點了一壺茶,又聊了幾句,然后接師父的人來了。
那是一個干練的女孩,眉眼之間帶著一種酷酷的冷。
“師姐,可以走了么?”她問。
師父站起來看看我,“這是程小馬,是我的學生,這孩子很能惹禍,你以后照應著他點。”
“知道了”,那女孩淡淡的說。
師父微微一笑,“小馬,我不等你師父了,先走了,見到他你跟他替我賠個不是吧。”
“師父您……”我有點不舍,“要不然再坐會?”
師父搖了搖頭,轉(zhuǎn)身走出了咖啡廳。
我送師父上車,給她關好車門。
“別玩得太瘋了,出神術你才剛剛?cè)腴T,不要荒廢了,好好修煉”,師父說完,升起了車窗,黑色奔馳轎車緩緩駛走了。
“我記住了,師父”,我默默的說。
其實想想我和師父接觸滿打滿算也就半個月,可不知道為什么,在汽車轉(zhuǎn)彎的那一刻,我心里突然覺得很孤獨,似乎自己成了一個沒人管的孩子。
我輕輕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回到酒店大廳里,既然說師父說我?guī)煾敢獊?,那我就在這等著吧。
我掏出手機,按下開機鍵,看著大廳里的人來人往,心不在焉。手機開機之后,連續(xù)的消息提示音,我拿起來一看,我竟然有一百多條微信,三十多個來電提醒。這其中,齊齊一個就給我發(fā)了六十多條微信,打了二十多個電話,而馬炎炎,竟然一個都沒有!
我有些感動,也有些失落。齊齊對我真是挺好的,而馬炎炎……我只能說,這姑娘太清高了,清高的有點矯情了!我好歹也是她男人了,十多天不見人,就不知道關心一下么?
打開齊齊的微信,前面基本是罵我的,中間就變成了問我在哪?最后變成了語音,聽得出來她特別著急,她不知道我去哪了,生怕我有事。最后幾條語音中她哭了,哭著求我回信息,求我原諒她。
我嘆了口氣,心說這個傻丫頭,我有啥好的,至于她這樣么?
想了想,還是先給她打個電話的好。
就在這時,馬炎炎的微信進來了,“小馬,我想和你聊聊,方便來我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