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勇佳想了一會兒,試探性的看著我說道:“難道那些被劉路路帶走的內(nèi)臟,是那些孩子的?”
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如果我的推測沒錯的話,應(yīng)該是這樣的,當然,這只是我推測的其中一條線,但卻也是最可能的一條線。
查案就是這樣,哪怕證據(jù)在繁瑣,線索再復(fù)雜,我們都要一條一條的將他們理順,理通,要不然,這線索就像是一團纏在一起的棉花一樣,錯綜復(fù)雜。
“你剛剛說是正常人的,那么不正常的呢?”郭勇佳將信將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發(fā)動了車子,說道。
“那就是把你自己當成兇手,你如果是兇手,你為什么要把一個小女孩囚禁在這屋子里面,為什么要把小女孩弄得這樣體無完膚,而你為什么,要選擇她成為你的目標。”
我看了一眼,郭勇佳,笑了笑,繼續(xù)說道:“如果我是兇手,我要把這個小女孩放在這里,一定是有我的考量,這里地處偏僻,常年不會有人來,而且你也看到了,剛剛那一副手套,我假設(shè)手套上面是人血,也假設(shè)裝在那些鐵桶里面的是人的內(nèi)臟,那么我下面的推測,也就成立了,運河旁邊打撈起來的尸體,是兇手放置的,而我剛剛看了一下昨天的天氣,昨天是西北風,正好是順流,十分鐘,不出十分鐘,尸體就會飄入那一條小道的范圍之內(nèi),然而,這個兇手選錯了時間,運河白天人流密集,從這上面開過的貨輪數(shù)不勝數(shù),一定有人看見他在這里投擲東西,我剛剛讓盧毅發(fā)幫我去查昨天三點鐘經(jīng)過這里的貨輪,相信我們很快就有答案了。”
我一步一步的將郭勇佳的思路往我的推論上面去引導(dǎo),是因為我不想到時候再出什么幺蛾子,當然,我覺得憑郭勇佳的這個腦子,要吸收這些是很難的,但他必須要這樣做,我這是在幫他,他是我們的隊長,我不是,我只能從旁推敲。
“你……為什么要說給我聽?你可以直接去鐘蠡的辦公室,然后把你所有的推論都告訴他,我相信憑你的能力,去刑偵大隊一定行。”郭勇佳對著我說道。
我輕輕一笑,隨后從口袋里面拿出一塊口香糖就塞進了嘴巴,無奈的說道:“哎,一個人的推論很孤單,你就當我犯賤吧,想找你反駁我一下。”
郭勇佳會心一笑,也沒搭理我,只是從車子里面拿出一盒口香糖放在了中控旁邊,說道:“知道你小子的生日快到了,我也沒啥東西好送你的,昨天路過小賣部,就買了一大盒口香糖,夠你吃一年的了。”
“噗嗤……”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在喝水,當他這話說完,我的水直接就朝著我面前的黨風玻璃上面噴了過去。
“嘿,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摳?送人生日禮物送口香糖?你咋不送我一箱套子呢?”我白了郭勇佳一眼,雖然話是這樣說出口的,但我還是默默地把那整整一大盒的口香糖揣在了我的外套里面。
“哈哈哈,你小子,行啊,我送你一箱杜蕾斯,你給我在一個月里面用完它?”郭勇佳打趣的說道。
十五分鐘之后,我們來到了昨天尸體打撈的地方,這里平時幾乎沒有人,周圍的村落倒是有兩三個,不過在這兩三個村落里面,也沒有住著幾戶人家,因為周圍的一些村落都已經(jīng)被拆遷了,留下來的,只不過是平常的釘子戶而已。
為了節(jié)省時間,我和郭勇佳分頭行動,他去西面的村子,而我,則是去了一個叫做清水村的地方。
一進這個村子,我就感覺身后一陣冷風悠然的吹過,這里大多都是老人,他們各自相擁湊在一堆,見我進村,那一雙雙奇怪的眼神順其自然的也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皮笑肉不笑的從口袋里面拿出一包香煙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卻不點燃,然后把煙盒拿在手上,并走到了那群老人的面前,笑臉迎人的問道:“請問,王永盛是住在這里么?我是他的遠房表哥,這不,準備開車去嘉市路過這里,就想說來看看他。”
“王永盛?哦……你說的是盛子啊,幾個禮拜之前就搬走了,我們這里要拆遷,你是他親戚,你不知道么?”一個看似七八十歲的老爺子,滿頭斑白的看著我說道。
在來之前,我讓盧毅發(fā)在拆遷人員檔案里面調(diào)查過這附近的幾個村子,當然知道這個叫做王永盛的男人已經(jīng)離開了這里。
我笑嘻嘻的從香煙盒里面抽了幾根香煙,遞給了他們,并且一根一根的幫他們點燃,而后才對著他們繼續(xù)說道:“這不是很多年不聯(lián)系了么,好不容易來公干一次,還想說把我女兒放在他家?guī)滋炷?,現(xiàn)在看來,我去了嘉市還得租個房子。”
一聽我要把我的女兒放在這個村子里面,剛剛那個跟我搭話的老人就有些著急了的說道:“哎,可千萬不能啊,有孩子的幾戶人家都已經(jīng)全部搬遷了,剩下的,也都是我們幾個老頭子……”
我疑惑的看著這一圈老頭子,當我說出要把孩子放在這里的時候,他們一圈人都開始眉目緊湊了起來,我問老爺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毫不忌諱的往村口挪了挪嘴,說道:“我們這里啊,不干凈,旁邊就是大運河,傳說運河里面有水妖,專吃小孩,聽說前些天又撈上來一個,哎,我們這附近的村子都不太平啊。”
“是啊,他五嬸的孫子,不也是被水妖給吃了?孩子就是在村子里面玩,這也不知道怎么的,晚上就被人從河里撈上來了,撈上來的時候就只剩下一副骷髏了,身上的衣服,鞋子都還完好無缺,你說這不是被水妖吃了,還能咋地。”
“對啊……哎,都是自己家的孩子,誰不比誰心疼,原本我們幾個老人都已經(jīng)說好一起在這里跟他們拆遷隊折騰到底,可為了自己家的孩子,也不得不搬出去咯。”
幾個老人被我這話題問的,話匣子一下就打開了,紛紛都在說著這個有關(guān)于水妖的事情。
“那么老人家,這水妖吃小孩的事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發(fā)生的?”我上前一步,坐在了旁邊的一個臺階上,跟這些老人就這樣聊了起來。
那老人想了想,說道:“大概是在三年之前吧,我記得,是隔壁村的二蛋,他娘讓他出去買瓶醬油,可這人去了,就再也沒回來過。”
“那……現(xiàn)在還有人是住在這里附近的么?我是說壯年或者帶著孩子的家庭?”我疑惑的問道。
“帶著孩子的……早就沒有了,不過壯年倒是有一個,村尾的王鐵柱家,不過鐵柱的腦袋在小的時候被燒壞了,瘋瘋癲癲的,哎,我說小伙子,你問這些干什么?”另外一個看似六十幾歲的老人,朝著我擺了擺手,說道。
我尷尬的撓了撓頭,隨后就將手上的這包香煙放在了他們中間的小桌子上,說道:“嗨,就無聊隨便問問唄,我看啊,這件事情也沒有這么神乎其神,什么水怪,按照老爺子您說的,那些孩子的鞋子和衣服都完好無損,那么這水怪是怎么隔著衣服和鞋子吃掉孩子的肉的?我看那,這件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去去去去,哪來的黃毛小子,別在這個地方說這種話,惹怒了水怪,連你女兒一起吃了。”老爺子朝我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對著我說道。
我尷尬的笑了笑,見這些老爺子對我并不是這么待見,當即也走下了村口,晦氣的朝著村尾走了過去。
我獨自在這種鄉(xiāng)間小道行走著,要不說鄉(xiāng)下的空氣就是新鮮,就連的腦子,也頓時清醒了許多。
三年之前,三年之前這里人丁興旺,卻被這水妖傳說搞得翻天覆地,幾個小孩慘遭“水妖”毒手,三年,為什么這個兇手要選擇大運河一帶下手?難道僅僅是因為水妖的這個傳說么?
“滴滴滴。”
“葉澤,我查清楚了,你們附近一共有三個村落,郭勇佳去的那個村落之后三戶人家,而你的,有八戶,這八戶人家除了一戶之外,其他全部都是留守老人,不可能有犯案動機,而另外一戶,姓名王鐵柱,父母雙亡,有個妻子,可在四年之前,他的妻子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不慎墜入大運河中,到現(xiàn)在都沒有找到,這些信息也還是兩年前人口普查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的希望對你有幫助。”
我拿著手機,駐足原地,隨后蹲下拿了一根樹枝輕輕地在地上劃動著線索關(guān)聯(lián)圖,水,王鐵柱的妻子是失足掉入大運河才失蹤的,而那些小孩的尸體也是在大運河里面發(fā)現(xiàn)的,這互相,會不會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不對啊,王鐵柱不是腦癱么?應(yīng)該不可能有這個能力殺人才對。
“哎,你不是昨天那位警察么?”就在我沉思冥想的時候,身后突然響起了一陣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