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病房外面呆了一會兒,就接到了郭勇佳的電話,說是老鐘已經(jīng)和湖市警方交涉了,由于案情嚴重,所以上面特批我們兩市的警方合作,爭取在最短的時間之內(nèi)破獲這樁案件。
“呵,老鐘就是這么個人,都說你護犢子,他老鐘,可比你還要護犢子呢,那怎么樣,我現(xiàn)在開車,你在石屋那邊等我?”我拿著電話,輕聲說道。
“你得了吧,就你那手還能開車?下來,我已經(jīng)在樓下了。”郭勇佳沒好氣的說道。
我看了一眼病房門口的顧北,后者朝我點了點頭,然后我轉(zhuǎn)身走入電梯,這孩子交給顧北,我放心,最起碼,我知道她身邊還有人會照顧。
坐上了郭勇佳的車,我們徑直就往那石屋駛去。
“湖市那群人可不是善茬,昨天為了運河旁邊的一具骷髏,差點和李銘雨他們打起來,一會兒過去之后你別亂說話,這幫祖宗,脾氣可大著呢。”郭勇佳一邊開車,一邊撇頭對著我說道。
我不削的白了他一眼,道:“脾氣大?脾氣再大能咋地,咱們頂多算是個三線小部門,就算真吵起來,李銘雨能不背上這黑鍋?不能啥好事兒都讓他李銘雨占了去吧,呵,再說,咱們不是警察么,對吧……也不能把他們怎么樣啊。”
我剛嘚瑟的說了幾句,這郭勇佳就用著一種你丫敢動你試試的眼神看著我。
果不其然,那些湖市的警方已經(jīng)將在那石屋三米開外的地方拉了一條警戒線,不是我說這群人腦子里面裝的都是屎,這附近又沒有人,拉個毛的警戒線啊。
我們將車子停在一邊,然而,當我們二人走向警戒線的時候,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察攔手朝我們說道:“你們不能進去。”
郭勇佳眉目一皺,當即就拿出了自己的證件在他們兩人的面前掃了一眼,然后扯開了我們面前的警戒線,直接就帶著我往石屋里面走了過去。
此時湖市的整個刑偵分隊也全部擠在了這石屋之外,我皺了皺眉,這還特么是現(xiàn)場么?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菜市場呢。
“去車管所調(diào)查一下當時目擊者看到的那一輛紅色別克,這里是東聯(lián)鄉(xiāng)小道,前面有個岔路口,一個是去往湖市的,一個是去往嘉市的,路口都有監(jiān)控攝像頭,把昨天晚上的攝像頭都調(diào)出來,我們現(xiàn)在,就是要縮小范圍,既然和嘉市警方合作了,那就得干的漂亮。”郭勇佳帶著我進入石屋的時候我聽到旁邊一名看似三十出頭的男人正在分配人手,那一張臉,我就像看到了第二個顧北一樣。
我走到石屋前停下了腳步,對著郭勇佳問道:“剛剛那個說話的男人是誰?”
后者順著我的目光看去,笑了笑,說道:“那個啊,湖市刑偵大隊大隊長劉路路,和李銘雨一樣,都是刑偵主干,但他每年破的案子,可比我們那個大隊長要多了去了。”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感覺我整個人都不好了,想笑又不能笑,周圍還有這么多人呢,可把我給憋壞了。
接下來,我跟著郭勇佳走進了這石屋,和昨天晚上不一樣的是,現(xiàn)在的石屋雖然還有一些味道,卻沒有昨天那么濃重了,我想是因為打開了窗戶和門的緣故。
桌上的東西自然也是被警方帶走了,我看了一眼四周,除了這桌子上面沒有灰塵之外,地上,床上,還有床邊的柜子里,全部結滿了厚厚的灰塵。
我下意識的咬了咬唇,隨后緩緩地走到了床邊蹲了下來,雖然是白天,但是床下的那一塊擋板是不能全部打開的,昨天晚上我只是將中央的擋板給踹開了,順著里面看去,還是漆黑一片。
“這里四周都是灰塵,除了門和桌子以外,這也就表示,有人經(jīng)常來,而且經(jīng)常使用那張桌子,卻沒有住在這里,恩……”我一邊說著,一邊用手電筒照射著床底,卻突然發(fā)現(xiàn)這床下有個粉紅色的小皮筋,我看了一眼周圍,從旁邊拿了一根細樹枝,就輕而易舉的把那皮筋給勾了出來。
“我以為是什么呢,只是一根皮筋啊,怎么,你們從嘉市大老遠的過來,就只為了撿根皮筋回去?”此時,那個叫做劉路路的男人從門外走來,見到我拿著一根皮筋正準備放入證物袋,當即啼笑皆非的對著我說道。
我看了一眼劉路路,也沒有搭理他,眼睛四處掃射,然后帶上塑膠手套將床邊的木柜挪開,一雙沾有血漬的塑膠手套一下就映入了我們的眼簾。
劉路路見罷,馬上上前一步想要將那手套拿起,他心有些急,連手套都沒有帶,這手,直接就伸了過來。
突然,郭勇佳一把就抓住了劉路路的手腕,說道:“劉警官,您似乎并沒有帶上手套,如果這證物上面留下你的指紋,這可真就說不清楚了。”
劉路路微微一愣,馬上抬頭對著我說道:“這里面的所有物證我們都要帶回去做檢驗,所以,還希望你把這個證物給我們。”
“證物?你也知道這些是證物?不管是一根橡皮筋,還是這副帶有血液的手套,只要是不合時宜的出現(xiàn)在案發(fā)現(xiàn)場的東西,哪怕是跟頭發(fā)絲兒,都可以成為證物,難道在警察學校你的老師沒有教過你么?還有,前天剛剛下過雨,泥土還很濕潤,你也說讓他們?nèi)プ凡槟且惠v車的去向,我只想問你,這輪胎印呢?我過來的時候就只看到被你們警車壓成泥漿的道路了,取證了么?”我抬起頭,輕輕地將那手套放在了證物袋里面,然后再將這個證物袋交到了郭勇佳的手上。
他似乎被我給問懵了,我再問每一個問題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跟個白癡沒兩樣,就這樣的,還敢說破案無數(shù)?那些都是冤案吧?
這些他能答得出來才怪呢,破壞證物,這要是被我們桶上去,我怕十個劉路路,也付不起這個責任,還好,昨天晚上我看的清清楚楚,那輛車的確是往這小道上面開走的。
“你……”劉路路瞪大了眼睛,這會兒正氣得牙癢癢,直接用手指就指著我的額頭,氣急敗壞的說著。
“別你你我我的,我們這一次不是來協(xié)助你們的,你們不是主,我們也不是副,所以沒有理由讓我們什么都遷就你們,隊長,這兩樣證物帶回去,千千萬萬,不要讓別人沾手了。”
我對這個劉路路沒有半毛錢好感,我不是一個人對任何事情都很執(zhí)著的人,但唯獨一件,生命,我要幫助死者,追回他們對于兇手的譴責。
在劉路路的仇視之下,我走出了石屋,往左邊撇去,是京杭大運河,昨天的那具骸骨,就是在京杭大運河發(fā)現(xiàn)的,而這里,恰巧是上游。
我瞇了瞇眼睛,隨后從旁邊的一條小路,直接就走到了這京杭大運河的河邊。
“我們來這里干什么?”郭勇佳站在一旁,奇怪的說道。
“京杭大運河,途徑四省兩市,貫通中國五大水系,全長1797公里,也是這樣一條大運河,你知道每一年死在里面的人,有多少么?”我轉(zhuǎn)身,看著郭勇佳,含著笑意的問道。
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但每一條河里面不都是死過人的么?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而且我們現(xiàn)在在查找那輛車的車主,別在這磨蹭了,這會兒盧毅發(fā)該把監(jiān)控發(fā)我們了。”
說話間,郭勇佳直接就拉著我的手往后面拽去。
“嘿,我說你丫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打電話也是,你怎么也得等我反應過來再掛啊,每次秒掛,怎么的,就那么不想聽我說話?”我反拽了一下郭勇佳,有些無語的對其說道。
他瞥了我一眼,說:“廢話,我不掛等你來掛我?你到底想說什么?”
“切,不想聽我還不說了呢,走了,去看看盧毅發(fā)那邊有什么發(fā)現(xiàn)。”說完這句話,我也沒管郭勇佳的臉色是有多難看,轉(zhuǎn)身就直接走向那一間石屋。
或許是因為我們來了的緣故,湖市警方對我們非常戒備,生怕我們搶了他們的功勞似的。
“走吧,我們?nèi)ジ浇拇遄訂枂?,還有什么小孩丟失了的,卻沒有找到的。”我坐在副駕駛座之上,輕輕地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有些疲倦的說道。
但郭勇佳并沒有發(fā)動汽車,而是奇怪的問我為什么要去找那些村民問這個問題,我白了他一眼,說道:“這個世界上的事情不會這么巧合,昨天下午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小孩的骸骨,當天晚上我們就在石屋里面發(fā)現(xiàn)了那個小女孩,這時間上是不是有點兒太湊巧了?再加上那些屋子里面的內(nèi)臟和眼睛,還不能說明什么么?”
“你是說,那些內(nèi)臟?”郭勇佳的眉目瞬間就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查案和打仗一樣,案發(fā)現(xiàn)場就是我們的戰(zhàn)場,心思縝密,頭腦靈活,是我們的武器,而那些兇殘的罪犯,則是我們的敵人。”
話說到這里,我停頓了一下,看他似懂非懂的表情,我特么也是醉了,隨后繼續(xù)補充道:“我們以一個正常人的心態(tài)去看待這件事情,我們當天下午出去郊游,途中遇上了一具五六歲小孩的骸骨被人從運河之間抬了上來,它身上沒有一點兒肉,就只剩下了骨頭,但奇怪的是,鞋子,衣服,和頭發(fā)都還在,然后李銘雨過來,接手了這個案件,我們繼續(xù)去郊游,晚上的時候,我們在這間石屋里面發(fā)現(xiàn)了這個小女孩以及桌上的內(nèi)臟,腦漿還有眼睛,然而,這兩個地方的距離開車不會超過一個小時,我們今天又在這石屋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一副帶著血液的手套,如果是你,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