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地走到了顧北身邊,然后蹲下看了一眼這孩子的骨骸,牙齒完好,頭骨上面還有分布均勻的頭發(fā),這幸好不是晚上找到的,要是晚上,可一準把他們這群人嚇出精神病來不可。
顧北用紫外線手電筒一點一點的照射著這孩子的每一寸骨骼,一邊照射,一邊臉色凝重的說道:“死者是男性,年齡大約在六歲到七歲之間,死前猙獰過,左手手骨之間的裂縫痕跡很大,相信死者在臨死之前骨折過,但后來又被人接上了,骨頭上有被利器反復刮過的痕跡,應該是一宗謀殺案。”
我指了指這孩子張大的嘴巴,里面好像有什么東西被卡住一樣,緊接著,我從顧北的工具箱里找來一把鑷子,再用帶有塑膠手套的左手輕輕地勾起這孩子的下顎,很快,一個骨頭碎渣瞬間就出現(xiàn)在了我們的眼簾。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顧北,隨后又用這塊骨頭碎渣在這小孩的骨頭上面進行了對比,發(fā)現(xiàn)這個小孩的骨骼是完好無損的,別說骨頭渣,就連磕磕碰碰掉的骨頭都沒有。
那么問題就來了,既然這骨頭渣子不是這個小孩的,那么會是誰的?難道,還有其他遇害者?
一個多小時之后,李銘雨帶著他的刑偵一隊趕到了現(xiàn)場,他們一過來就把我們整個隊的人全部驅(qū)逐現(xiàn)場,然后再由李銘雨進行現(xiàn)場指揮。
我一直都站在這河流的上游默默地思考著,思考著那一塊骨頭碎渣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我想破了腦袋,卻還是一個結(jié)論,還有其他的遇害者,而且他的尸體很有可能被找到了,卻沒有人前來報警,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喂,葉澤,你怎么回事?都被人趕出來了你還杵在那邊?趕緊上車。”盧毅發(fā)的言語之間有些怒氣。
對于刑偵大隊,我想我們部門里面的每一個人都沒有任何好感,特別是對于李銘雨那渣渣。
可這件案子發(fā)生的太過于蹊蹺,什么水怪,我想這應該是人為,而且按照顧北所說的,兇手應該是在死者活著的時候,一刀又一刀的從他們身上,將那些肉給切割下來的。
媽的,他們可還都是孩子啊,到底是什么樣的人,連這些孩子都不放過?
看著刑偵大隊在那邊有條不紊的進行采樣,而李銘雨的老對頭刑偵二隊也不緊不慢的趕來,我看這里應該沒有我什么事了,當即也就跟著盧毅發(fā)他們繼續(xù)我們的三日之旅了。
一路之上,我都坐在后座沉默不語,說實話,我不是一個愛管閑事兒的主,但這案子既然被我遇上了,就算在現(xiàn)實里面我不想去管,腦海之中,卻還是警察閃過那個孩子慘死的場景。
“哎……窯姐兒,我們到了么?你別跟我說走了那么遠,就特么來春個游啊……”突然,車子慢慢的停了下來,盧毅發(fā)看了一眼窗外,滿滿的綠草遍布了我們的視野。
裴婧瑤白了他一眼,隨后沒好氣的說道::“叫什么叫,這里是鄉(xiāng)下,空氣不錯,就算晚上都能看到星星,你在城市里面行么?我家葉澤這幾天肯定死了很多腦細胞,讓他放松放松,我們也順便享受一下大自然,走吧,我們下車。”
這裴婧瑤,自己想來就想來吧,非要扯到我身上,我是在家里面睡上三天三夜都沒有問題,是她一個勁的在群里面說要出來玩的,那個時候要不是盧毅發(fā)瞎起勁,或許我現(xiàn)在還躺在我那舒適柔軟的床上和周公下軍旗呢,用得著受這份罪么?
“喂,盧毅發(fā),你是不是男人,你這搭帳篷,打水,搬東西都我來,你干啥?別整天跟個娘們兒似的,趕緊過來搬東西啊……”我站在后備箱處,望著面前這一堆塞了整整一車的東西,完全無力吐槽,這兩個女人,還真把我當牛使啊?
“嗚……嗚……”
就在我對著盧毅發(fā)大聲吼叫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我的幻覺,還是真的,我聽到了一陣小孩的哭聲,這哭聲很輕,似乎,是從我們的正北方傳來的,可我就聽到了一下,就這么一下之后,這哭聲就停止了。
“你們有沒有聽到哭聲?”我對著顧北他們問道。
此時,盧毅發(fā)渾身抖了抖,說道:“你可別嚇唬我,在這種鄉(xiāng)下地方,說不定還真有鬼呢……”
“有些時候,人比鬼都恐怖……你人都不怕,還怕起鬼來了?”裴婧瑤眉目一挑,望著盧毅發(fā)玩味的說道。
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斗嘴,我聳了聳肩,直接就把車上的燒烤架給抬了下來,或許是我這幾天太累了的緣故出現(xiàn)幻聽了吧。
等到我們一切都整頓好了之后,也已經(jīng)晚上八點半了,說實話,這地方的確不錯,周圍都是空曠的草坪,不遠處還有一條小河,我們只帶了三桶礦泉水,但這么一來,就連洗菜的礦泉水都省了下來。
我們一邊吃著燒烤,一邊聊著每一個人的往事,但說是說每一個人,大家都只是說了一些不痛不癢的話題。
“我們玩真心話大冒險吧?”裴婧瑤一邊吃著一顆半生不熟的玉米,一邊提議道。
“好呀好呀……就用紙牌傳紙條,咱們誰掉了,誰就輸,怎么樣?”盧毅發(fā)在聽完這句話之后,雙眼冒光,一陣激動的說道。
顧北突然站起,臉色有些雪白,看上去像是有些不舒服,當即就朝著我們?nèi)苏f道:“晚上這里天冷,我去周圍看看有沒有住戶,這樣我們就不用住帳篷了。”
我見顧北朝著我們身后走去,我也看了裴婧瑤他們一眼,說道:“他一個女孩子,我陪她去吧,你們先吃著。”
我緊緊地跟在了顧北的身后,一來是看她的臉色并不是怎么好,二來,我是有些話想要對顧北說,只是一直都沒有找到單獨相處的機會。
“喂……顧北,你等等……”
顧北停下了腳步,冷著一張臉色轉(zhuǎn)身看著我,她……似乎也有話要和我說。
“顧北”
“葉澤……”
我們幾乎同時喊出了對方的名字,在下一刻,兩人就像得了尷尬癥晚期一樣,尷尬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愣了半響之后,最后抬起了頭,先開口說道:“顧北,你……”
我這話還沒說出口,她就抿了抿嘴,點了點頭:“我是喜歡女孩子,而且很厭惡男人,特別是厭惡像你這樣的男人,你對陳則穎若即若離,對裴婧瑤也是冷熱交替,整天嘻嘻哈哈,沒個正形,葉澤,有時候我在想,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對不起,我不會說出去的。“
她淡然一笑,繼續(xù)往前面走著,一邊走著,還一邊冷若冰霜的說道:“你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不會把自己的故事說給任何一個人聽,只是放在自己內(nèi)心的深處,本來是不想告訴你的,鐘蠡讓我們保密,但我想這件事情似乎不該瞞著你,昨天郭勇佳在搜查沈默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張照片……一張……你的照片。”
我眉目一皺,當即停下了腳步,問道:“照片?什么照片?沈默怎么會有我的照片?”
她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我沒有見過,也不想去追問那么多,郭勇佳接到鐘蠡的指示,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你,不過我想憑你的腦子,遲早都會發(fā)現(xiàn)的。”
我這剛想說話,突然又聽到了一陣小孩的哭聲,這一次,很顯然的,顧北也聽見了,我們四處張望,兩人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模式就四處照著。
“你也聽到了?”我眼睛看著這四周,心中一沉,背對著顧北問道。
“恩,應該是西南方傳過來的,這里怎么會有孩子?”顧北疑惑的說道。
是啊,這里怎么可能有孩子,雖然是鄉(xiāng)下,但這里附近都是被拆了遷的,住戶應該早已經(jīng)搬到城里去了才對,剛剛我們過來的時候看到了幾戶村子,那些房子無一例外全部被拆遷辦的人拆了,而且聽這小孩的哭聲,似乎就在我們身邊。
我和顧北聽著聲音就往西北方走了幾步,可我們這剛走了幾步,那孩子的哭聲就沒有了,就在我們疑惑不前的時候,我看到了一輛車,一輛紅色的別克,車牌號為浙F9XXX的車往我們身邊經(jīng)過,他沒有開車燈,而在我看到這輛車的時候,我一把就將顧北和我的手機全部塞到了我的外套口袋里面,他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
“怎么回事?你那么緊張干嗎?”顧北在我身后問道。
等這輛車開走了之后,我才慢慢地走到了那一條剛剛修建完成的公路之上,遙望著那輛車的車尾,遲疑的說道:“你有見過開這么偏僻的道路的時候,有人不開大燈的么?還有,這么偏僻的地方,兩邊的小道又這么窄,那輛車的車速起碼達到一百二十碼,你難道不覺得奇怪么?”
我仔細的看了一眼這車的輪胎痕跡,很淺,車子里面應該只有一個人,而且這輪胎上面沾滿了泥濘,像是從泥里碾壓而過,昨天剛剛下雨,南方又是溫熱潮濕帶,這里有泥土并不奇怪,但是這一條小路是剛剛修好的,也就是說,這這輛車一定是從有泥土的地方出來的。
我們沿著這一條小路徑直走去,大約走了十五分鐘左右,我順著手機照射的方向看去,小路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這條小路還沒有完全修建好,旁邊都是坑坑洼洼的泥潭,而我拉著顧北又繼續(xù)往里面走了三分多鐘,腳上早也已經(jīng)粘滿了惡心的淤泥,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看到了一間石屋。
石屋不大,從外面看去,大約三十平米,周圍布滿了青苔,我看了一眼顧北,疑惑的說道:“直覺告訴我,不太好,想一起去看看么?”
顧北下意識的往后看了一眼,隨后拉著我的手腕,譏諷的說道:“你難道不知道男人的直覺,一向都是不準的么?”
說完這句話,我們兩人同時邁開了步伐,直接就走向了那一間石屋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