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的師傅那天晚上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他還告訴張紅命數(shù)是天定的,但命運是自己選擇的,無論怎么活,自己心里滿足就好。
張紅告別了師傅,回來后她只知道影視城里出了事,一路上有幾個人還驚恐的看著自己,她想著師傅的話覺得不對勁,她剛回到房間,張?zhí)m推門進(jìn)來了。張?zhí)m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死了,她的記憶只停留在自己的計劃上。
張?zhí)m驚恐的問張紅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張紅看到張?zhí)m的樣子又想起了師傅的警告以及一路上的事,她大概猜到了,于是她開始順著張?zhí)m的話說著,這時張?zhí)m的電話響了,對方通知張?zhí)m,張紅死了。
張紅決定一直瞞著張?zhí)m。人總是愿意相信自己認(rèn)為對的事,這三年來能看到張?zhí)m的人只有張紅,A女星和我。張?zhí)m認(rèn)為自己和別人說話之類的,其實都是張紅去做,但她卻想象成是自己做的。她的世界里張紅的行動變成了自己的,而自己的行動都是張紅的。
“所以,師傅并沒有看到我是嗎?他的夸獎都是給你的!我以為自己設(shè)計好一切害死了你,可是……我本想趁你還魂時滅了你的魂魄,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我自己才是一個魂魄。”張?zhí)m捂著臉哭著,我發(fā)現(xiàn)張?zhí)m的身子變得有些模糊了。
張紅沒回答,只是走向我把我身上的繩子解開。
“尹夏,對不起,之前我確實想過用你的身子去幫我姐姐還魂,但這些天你對我的好讓我不忍心這么做了。我知道早晚要有這么一天……你走吧,我最后再陪陪她。”
“我愿意替張?zhí)m還魂。只是你們要假扮成我繼續(xù)孝敬我的父母,善待我身邊的人。”張紅張?zhí)m聽見我的話后都愣了。我告訴她們?nèi)绻麖執(zhí)m借用我的身體后自己可以復(fù)活,并且我身邊的人不會因此傷心,那我愿意成全他們。
張紅的師傅說的對,命數(shù)讓我遇見這件事,而我選擇用自己換取她們的團(tuán)聚,這也算我存在的意義。
“我的人生沒什么太大的追求,既然你們說我的前途不錯,那就借用我的身體去做你們沒做的事,說實話做鬼要比做人輕松多了。”
這些話我都是真心的,誰都怕死,但如果我明知道張?zhí)m會消失我卻不幫助,就算她是自作自受,那我也會愧疚一輩子。我不知道還魂后我會變成孤魂野鬼還是就此消失,在我看來這都好過這種愧疚感。
她們問我是不是真的想好了,我點點頭,走到張?zhí)m的身邊。
張紅猶豫了下,從兜里掏出一縷頭發(fā)和一個紅色的袋子,她念著佛經(jīng)點燃了那縷頭發(fā)和紅色的袋子。四周起了風(fēng),烏云也聚了過來,我閉上眼睛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脫離我的身體。遠(yuǎn)處一個熟悉的身體咧咧蹌蹌的跑了過來……
再度醒來我正躺在醫(yī)院里,林澤就在一旁握著我的手,他看到我醒了幾乎要哭出來了。他喊來了醫(yī)生,醫(yī)生檢查后說我沒大礙了。接著一個和尚和一個戴著口罩的女人走進(jìn)了病房。我看著那個女人覺得有些眼熟。
和尚用手指著我的額頭,轉(zhuǎn)著佛珠念著經(jīng)文,然后他告訴林澤我確實沒事了。
“不過……”和尚看著我手腕上的紅線說:“這紅線是消不掉了,施主以后如果遇見詭異的事不必驚慌。”林澤忙問是什么意思,和尚說這紅線是招魂用的,一旦印在我身上就永遠(yuǎn)無法抹去,我以后很容易招惹鬼怪,他給了我一個護(hù)身符,告訴我保重。
這時我瞥見女人的手腕上也有一道紅線,我突然意識到她可能就是A。
“你是A!對吧!”我激動的跳下床,可是腿一軟一下坐到了地上。女人伸出手把我扶了起來。她把口罩摘了下去,果然是A。A告訴我別聲張,她把我扶到床上。
“以后別那么傻了,做好事也要有個度。”然后A跟著和尚走了。
林澤說我已經(jīng)睡了一天一宿了。我問林澤那天發(fā)生了什么。
原來那天我看到的身影是林澤,他醒了之后發(fā)現(xiàn)我不在,電話也打不通,想起我的反常行為,他不放心,所以私自離開醫(yī)院回來找我,終于在拍攝地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我和一旁神神秘秘的張紅。
林澤意識到不對,跑過去和張紅打了起來,林澤受了傷又不是張紅的對手,很快倒下了。
這時道育和尚趕了過來,制服了張紅。張紅見自己的姐姐復(fù)活無望,本想自殺,不過被道育阻止了。
“那張紅現(xiàn)在在哪?”林澤告訴我張紅已經(jīng)走了,她要用張?zhí)m的名字繼續(xù)生活下去。
我問林澤A為什么會跟在道育和尚的身邊,林澤說好像是去年A發(fā)生怪事后就跟著道育走了。
想到張?zhí)m,我的心里一陣?yán)⒕?,林澤安慰我說張?zhí)m已經(jīng)被道育和尚超度了,讓我不必愧疚,本來就是她自己罪有應(yīng)得,能投胎已經(jīng)不錯了,可我還是很不好受。
“尹夏,以后別做這種傻事了好嗎?我會難過。”林澤突然說了這么一句,我有點不知所措。
“別以為你自己的靈魂被調(diào)換了自己親近的人會不知道,每個人的感覺都是不同的,你是唯一一個讓我感覺很舒服的人。如果你消失了,我一定會難過死的。”林澤擺弄著手說道。我不知道林澤到底是拿我當(dāng)朋友還是……我的臉紅透了,說了句你干嘛這么矯情,然后錘了林澤一拳,我把被蒙在臉上,告訴林澤我要再睡會,我躲在被里想到林澤的話竟然抑制不住的笑了起來。
這時我突然想起來林澤的骨折還沒好,我揭開被,林澤正坐在床邊冒著冷汗,我剛才不小心捶到他受傷的地方了。
我叫來了醫(yī)生,醫(yī)生說林澤本該受傷第二天就手術(shù),但是他私自跑出去,還跟人打架,回來以后為了陪我說死不手術(shù),硬撐到現(xiàn)在,這下更嚴(yán)重了,他們會馬上為林澤安排手術(shù)。
林澤被抬上病床,我難過的想哭,如果不是因為我林澤也不會這樣,我總是想什么都為別人,可現(xiàn)在張?zhí)m沒復(fù)活,林澤又受了更重的傷。
林澤握住我的手,告訴我別擔(dān)心了,他沒事。
“不要把責(zé)任都攬到自己身上,這不關(guān)你的事。”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哭著問林澤,林澤卻笑了。
“我又不是要死了你別哭??!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啊。”
好朋友?林澤的話讓我特別失落,我不說話了,林澤疑惑的看著我,這時醫(yī)生走了進(jìn)來把林澤推走了,我也跟了上去。
我坐在手術(shù)室外心里亂得很,不光因為擔(dān)心林澤,還因為林澤說的那句我們是好朋友。林澤說的沒錯啊,我們是好朋友,所以人家才會擔(dān)心我,會怕我消失了,我失落什么勁兒……可是好朋友你總拉我手還說我很特別干什么!
走廊的盡頭一個拄著拐的老太太帶著一個小孩走了過來,那個小孩看到我向我跑過來,他用手碰了碰我,我被一陣涼意弄得打了個寒顫,小孩居然沖我做了個鬼臉,我也回應(yīng)了一個,小孩嚇了一跳,跑到老人身后。
“奶奶,大姐姐能看到我!”小孩驚恐的說。老人看了我一眼,拉著小孩走了幾步然后突然消失了……
我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花眼了。這時走廊的盡頭傳來一陣哭聲,兩個尸體被推了出來,一個女人激動的抱起其中一個小孩的尸體跑了,路過我身邊時我突然看到,那個小孩就是剛才跟我說話的那個。
正害怕著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