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之地,大陸秘術(shù)之鄉(xiāng)。
所謂秘術(shù),便是各種各樣神乎其技的修煉法門,有在歷史長河中曇花一現(xiàn)的乾坤畫術(shù),有瞬閃五岳的超強身法,亦有古老神秘邪惡的咒法,劈山斷海的刀劍之功,槍破蒼穹之武,弓滅日月之神通等等。
北境之地,族群成百上千,每一族秘術(shù)法門傳承萬載各不相同,但所有秘術(shù)之修,都以真氣為基,命輪為本,萬變不離其宗。
如此多的秘法之族,幾經(jīng)戰(zhàn)爭變遷,最終掌控在北境三族之手,每一年的族群年會上,都需給三族上交價格不菲的俸品,方能維持族群穩(wěn)定發(fā)展,和平安寧。
富麗堂皇的宮殿之內(nèi),數(shù)百衣著華麗的秘族之人相繼安靜坐下,最前方的廳臺上,已然放置著來自各地的天材地寶仙草靈藥,數(shù)量還在不斷增加。
“骨體羅族。”
隨著最前方中年人一聲輕喚,五六個人影依次昂首挺胸在注目中走上。
“二階妖丹一枚,妖獸骨粉培育的妖涎草一株。元石五千顆。”
前行中羅族首位朗聲而語,并將物品放置在廳臺之上。
這是供奉北境三族的俸品,每一個族群都不能落下。
“竹劍雨族。”
中年人拿著名單繼續(xù)輕喚,他身邊還坐著一位年過古稀的老者,應(yīng)是此次百族會的掌事,從一開始老者就一直打著盹,饒是如此表情卻帶有刻薄與不屑之意。
“寶品劍法一本,元石萬顆。”
雨族之人約有七八個,將俸品奉上后,跟之前的所有族群一樣,在老者面前深鞠一躬以示尊重。
“控雷周族……”
中年人每喊一聲,便有幾個人相繼從下走上,奉上俸品,老者面前鞠躬,歷史之中已成形式,毫無半點屈辱可言,反而私下相比誰的俸品更為珍貴一些。
掌控秘術(shù)的不凡族群,無論哪個都曾在大陸之中大放光彩過,卻在北境被這三族制得服服帖帖,且萬載以來一直延續(xù)此等制度,不曾戰(zhàn)爭反抗,本身就是一件詭異的事情。
半日之后,莊重肅穆的宮殿氣氛稍有緩和,族群之名也叫到最后。
“唔……畫術(shù)青族。”
中年人看了看場內(nèi),百族之中,似乎沒有青族席坐。
最最后方的陰暗角落里,一個少年拍了拍身上灰塵從地面站起,緩步走向前臺。
少年一上場,頓時傳來不少竊竊私語。
“畫術(shù)?不是沒落許久了嗎?青族?我去年都沒注意,還真有啊。”
“恩,不過就剩這一個人了。挺可憐的,上官家連個席位都沒安排還好意思收人俸品,這孩子倒是也好受頭,蹲在地上也要參加百族會,不是我們說,一人之族被滅了又何妨?”
“哎,族群如星辰,熄滅一盞點亮一盞無人在意,去年就是他一個,今年還是他一個,估計明年青族也不復(fù)存在了吧。”
眾人視線中,少年衣著麻布氣息質(zhì)樸,于宮殿的冠冕堂皇人群的珠光寶氣絲毫不符。面向倒是頗為俊秀,氣質(zhì)平靜而又淡漠。
“想當年畫術(shù)曾執(zhí)掌過大陸,如今竟沒落至此啊。”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知如今青族還留幾城?”
“一城,以前的所有城池都被周圍各族分割吞并,如此般還是不放過,在青水城之中燒殺搶掠,逼得民眾遷移。現(xiàn)在只剩兩戶人家了。”
“估計這孩子這些年沒少受欺負。”
“自青族沒落開始,七圣古語以下,誰都敵不過天意。弱肉強食無論在哪都不曾變過,沒人會在意青族只剩一人,也沒人在意他只是一個少年。”
……
“畫術(shù)青族,青石。”
青石走到最前臺,將俸品從兜里拿出,只是一個普通的小袋子。
“元石二十顆。”
話語一出,場內(nèi)頓時炸開了鍋。
“什么意思?這也太寒酸了一點了吧?當上官家是要飯的嗎?”
“混蛋玩意,趕緊滅了吧,什么狗屁畫術(shù)青族,茍延殘喘也找個地方,跑北境做什么!”
“別在這兒丟人現(xiàn)眼了!滾回你那小城里吃糟糠去吧!”
如此侮辱性的群嘲,每年都在上演。
青石面無表情的打開小袋子,對中年人展示自己的俸品。
“等等。”
在他準備要將俸品放入廳臺之上時,那位老者不在打盹,睜開了眼睛。
“年紀大了,耳朵有些聾。你說你們一族的俸品是什么?”
所有人心頭一顫,老者從族會開始到現(xiàn)在還是第一次開口講話。
“元石二十顆。”
青石站立,低頭而語。
“再說一遍?”
“元石二十顆。”
“元石二十顆?好一個元石二十顆,你當上官家,是收破爛的嗎?”
老者目光轉(zhuǎn)冷,一股超強之氣爆發(fā)而出,宮殿之中狂風大作!陰冷雙眼掃過在場百族,頗有敲山震虎之意。
全場頓時無比寂靜,落葉可聞!所有人一律低下頭,不敢在做多言。
“青族之城我會找人收下。”
許久之后,老者冰聲開口,冷漠到不帶絲毫情感,“滾。”
“上官火大人!”
青石連忙雙膝跪下,低頭的臉龐隱約有些猙獰,只是話語還是那般誠懇,“我以七圣之名起誓,這二十元石是我一年所有收入,全當俸品供與上官家!”
“七圣之名?”
老者回頭冰意寒霜的看了青石一眼,“七圣之名不是你這種小雜種能背負的。三息內(nèi),滾出百族殿。”
吸入一口氣,一息已過。
現(xiàn)場所有人目光集中在青石身上,沒有人在意上官火的冷漠無情,更多的是幸災(zāi)樂禍的看這場大戲。
再過一息。青石緩緩站起,回過頭掃了一眼在場百族,盡是丑惡嘴臉。
第三息。
老者手中燃起一團白色炙炎,輕而易舉一把抓住青石,瞬息間震破護體元氣,下一刻他便會喪命!
“蔑視上官家,這就是下場。”
還是那種輕蔑之語,好似手中抓的只是一把草芥一只螻蟻!
“畫術(shù)青族!三青竹雨劍一本!元石五千顆!”
在這生死一瞬之際,凝固的氣氛之內(nèi),忽然間傳來一聲嬌喝。
所有人驟然回頭,一名少女往臺上走來。
她看似約有十五六歲,淡綠色長裙襯托著凹凸有致的玲瓏嬌軀,黑亮長發(fā)垂至纖細柳腰,肌膚如無暇之玉般光潔柔滑,精致小臉雖稚氣未脫,卻已有傾城之姿。
星辰般璀璨美眸之中,閃爍著幾盞燈火,在這富麗堂皇的宮殿之內(nèi),驚艷全場。
“你是何人?”
老者停止手中動作,看望將俸品奉上的少女。
“竹劍雨族,雨萱。”
雨萱走到青石身邊,嬌聲軟語中帶著一抹柔意,“也是畫術(shù)青族,青石的未婚妻。”
一聲嬌語更是震徹全場!如此絕美少女,竟然是一個瀕臨滅亡之族后代的未婚妻?他一個穿著麻布衣裳的窮酸小子又何德何能?
“不久之后,我也是青族之人。還請上官火大人收下俸品,饒青石一命。”
“三青竹雨劍?”
上官火一把扔開青石,這條生命對他而言似乎毫無意義,“雨家寶典,你這丫頭倒是舍得。”
“上官火大人!”
廳堂之中竹樣殘影不斷閃爍,雨萱旁邊多了一個面色不善的中年人。
“小女年幼,些許事情并不知情?;榧s一事只是家父與青石之父指腹為婚,玩鬧而已。”
厲色目光看了青石一眼,“元石就當青族俸品,但三青竹雨劍……”
“怎么?”
上官火捧起書本看了一眼,又抬起頭看著雨萱父親,眼神之中壓迫重重。
“也當是……青族俸品。”
咬牙切齒的說出這番話,臉色已然鐵青。但收入上官火手中的東西,想要回又怎么可能!
“既然如此,那就慶賀一下,百族聚在一起也不容易。”
上官火冷漠言語過后,一步跨越空間,已然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