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尸人的話讓我們摸不著頭腦,而且我慌得很,剛才肯定有什么東西進入我體內(nèi)了吧?
等趕尸人磕完頭了,我忍不住問道:“阿伯,到底什么意思?剛才……”
“那是情蠱,你要記住,這輩子不能背叛央衣,不然腸爛肚穿,受盡折磨。”
趕尸人笑著回答,我懵了好一會兒才道:“什么?”
藍幽幽張大了嘴:“臥槽,這不科學,為什么不是我?明明我比周川帥。”
他還有心情開玩笑,我則冷汗直冒了。
央衣應該就是苗巫的女兒,也就是那個黑袍人。在鬼孤崖的時候她直接就打算殺了我們,可見她心地并不好。而且古小沫當時說她滿身都是洞洞,這想想就很惡心,就算她是再怎么出塵的仙女,但滿身是洞也就叫人沒辦法喜歡啊。
還有最大的問題,我跟她素不相識,也就見過幾面而已。現(xiàn)在趕尸人卻說我中了情蠱,不能背叛她。
這其中必定有陰謀,我可不覺得她是看上我了。
趕尸人想必跟苗巫和央衣有很深厚的關系,一直為她們著想。我心里不由警惕了,之前我是太過信任他了。
我語氣變得不太好:“她讓你給我下情蠱?說吧,你們到底想干嘛?”
趕尸人還是笑著,臟兮兮的老臉上有些欣慰之色:“小兄弟,你這體質(zhì)很罕見,你是鬼門關開的時候出生的吧?那一刻沒有誰能掐得那么準了,都是老天爺給的命。”
我說你扯這些沒用的干嘛?他不扯了,輕輕地嘆著氣:“央衣是沒有感情的,她從小就是草鬼婆,簡單來說她只是一只……動物。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她不會糾纏你,你也別糾纏她,就當是在做交易吧。”
我相當不耐煩,越想越不對勁兒,我這火氣也冒出來了:“靠,說明白點行不行?”
藍幽幽忙拉了我一下,示意我別沖撞這個趕尸人。趕尸人并不在意,他很落寞地看向正在落山的夕陽,形如樹皮的臉頰再也笑不出來了。
“苗巫生前恨意滔天,早早就在央衣身上下了情蠱。下的是雌蠱,期限是二十年,二十年一到,央衣就會被吞噬而亡。幸好你來了,我也算完成任務了。你中的是雄蠱,一雄一雌保持平衡就會相安無事。但是雌為王,假如你背叛了央衣,你就會死。”
藍幽幽抓起我的手看,現(xiàn)在他不敢開玩笑了:“周川,這下慘了,苗族的雌雄情蠱號稱無人能解,又是雌為王,你這輩子只能愛央衣了。”
我聽得發(fā)麻,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老子的愛情被一只蟲子給毀了!
我氣得大罵:“你們是不是有?。磕挠羞@樣下蠱的?關老子什么事?”
趕尸人面無表情:“我說了,央衣沒有感情,她的感情已經(jīng)讓苗巫毀了,所以她不會愛上男人。但苗巫給她下了雌蠱,強行給她安排了情事,她是在報復,希望你多多擔待。”
我擔待你麻痹!
要不是顧慮他是趕尸人,我真想動手揍人了,老子完完全全被他坑了!
我深吸一口氣,拉起藍幽幽走人,不能待了,我要回去找方正看看有沒有辦法解除。
趕尸人看著我們不說話,藍幽幽低聲道:“整座山好像都被河流圍住,苗人故意這么引水的。我之前被陽虱咬了,不能進水的。”
我清醒過來,對啊,水里有陰虱,藍幽幽不能過河的。
我不得不停下來,趕尸人輕聲道:“你身中的雄蠱乃蠱中之王,這就是給你的報酬,以后沒有任何蠱蟲能傷害你。”
我一怔,并不怎么高興,我又不是要待在苗疆,漢人居住地有個毛的蠱蟲。
藍幽幽趁機問話:“那河里的陰虱呢?我被陽虱咬了。”
“那種級別的蠱蟲,不敢靠近你絲毫。”
藍幽幽終于松了口氣,又說我們可以走了吧。趕尸人點頭:“走吧,你們的同伴還活著,要不要救他們?”
我才不想救,那幫王八羔子死了活該。藍幽幽也不是圣母,當即說走吧。
我們立刻下山,趕尸人則重新走回洞里,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我們很快到了山下,打算過河了。藍幽幽還是慫,讓我背他過去。我將他背起過河:“咱們快去溆浦縣買鬼頭,買了回去找辦法解除情蠱,我可不喜歡那個央衣。”
藍幽幽竟然樂了:“這是好事兒啊,以后你就是蠱王啦,多爽對不?而骨姐姐就是我的了。”
我去你媽了隔壁的,徑直將他丟上岸,他咕嚕爬起來,臉色竟然變了:“哎喲臥槽,被你一摔我想起來了,咱們的卡呢?”
我說什么卡?他說五千萬啊,買鬼頭的錢啊。
他一說我也懵逼了,對啊,我只帶著個骨灰盒,別的啥都沒有,而我們出發(fā)的時候帶著卡的。
藍幽幽撓頭:“媽的,還是要回去,得把背包找回來。”
我說你怎么這么笨,丟背包的時候不會把卡拿出來啊。
他說那會兒那么急,命都沒了哪里想得起錢啊。
我們所有人的東西都丟在苗寨里,活著的人爬進洞里的時候也把最后的背包丟了,藍幽幽帶著我們的錢,自然也丟了。
我罵了他幾聲,只得又繞著河回去。
兩人繞到了山的另一邊,這邊就是苗寨的正體了。
此時苗寨死寂無聲,有股讓人發(fā)毛的氣息。藍幽幽讓我自己跑上去撿背包就行了,他給我望風。
我拽著他就下河,他嚇得猛跑過河,上了岸趕緊甩水。
我說你怕什么,我現(xiàn)在是蠱王呢,蟲子不敢靠近。
我雖然這么說,但我挺慫的,這苗寨里可是有很多蛇的,我也怕蛇。
不過比起來我們更怕那條蛇王,所以還是走這邊好一點。
兩人小心翼翼地上山,一路倒也無事,經(jīng)過半山腰的時候我看看那間大房子,依然是塌陷的,但那座泥像竟然又端端正正地擺在屋子中央了。
藍幽幽嚇得一縮:“媽的,活見鬼了,泥像還能自己坐回去。”
我皺皺眉,說可能是央衣給扶正的吧,不必大驚小怪。
我們繼續(xù)上山,等看見那個后山門框的時候我們也看見了一些蛇在路上爬動。
根本不止十幾條蛇,那密密麻麻都要鋪滿道路了。藍幽幽臉當即白了,他怕蛇跟怕鬼似的。
我也有了退意,還是回去拜托趕尸人幫我們找行李吧。
我說我們退回去吧,藍幽幽雖然怕,但讓別人去冒險他倒是樂意:“你再過去幾步試試,說不定它們會跑呢。”
我翻了個白眼,往前走了兩步,不料那些蛇竟然真的爬走了,速度快得無法想象。
我呆了呆,藍幽幽大喜:“臥槽,你真的是蠱王啊!吊爆了!”
我讓他別亂叫,我們快點去拿東西。我在前面帶路,兩人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
那些蛇完全沒了蹤影。我們順利上到后山,一眼看見那幾個盜墓賊坐在地上等死。
他們還真不賴啊,果然從洞里爬回來了,可被蛇擋住,壓根走不了。
我們一上來,他們都嚇得站了起來,然后紛紛大喜。耳釘男都想抱我了:“兄弟,你怎么來的?有出路嗎?”
我推開他徑直去找我們的背包,藍幽幽嘚瑟一哼,也不理他們。
他們就挺著急的,只能干瞪眼。我把背包找到了,重新裝好骨灰盒。藍幽幽也翻到了卡,松了口氣。
兩人立刻離去,天色已經(jīng)開始變黑了,我們可不想留在這里過夜。
我們重新下山,那幾個盜墓賊也發(fā)現(xiàn)蛇不見了,趕緊跟著我們。
然而他們一出門框,四面八方的蛇蜂擁而至,嚇得他們趕緊退了回去。
藍幽幽嘿嘿一笑,我們趕緊往下跑,豈料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擦著我肩膀而過,我肩膀當即冒血,皮都掉了一層。
耳釘男在上面大叫:“你們敢跑?再跑試試?”
藍幽幽氣得大罵:“你有毛病???自己跑不了還不讓別人跑?”
他們幾個還有三支槍,子彈肯定也有,全都對著我們,看這陣勢是他們走不了我們也不能走。
藍幽幽問我該怎么辦。我心里火大,日他娘的,這幫王八蛋之前就逼我們?nèi)ヒ撸F(xiàn)在又想拉著我們一起送死。
然而我不敢輕舉妄動,距離太近了,他們個個都是老槍手,足以一槍殺了我們。
在這種僵持中,我忽地聽到了那熟悉的爬行聲。藍幽幽臉色一變,那幾個盜墓賊紛紛回頭看洞口。
眨眼間,一條巨蟒沖出,竟然一口將他們?nèi)嗔恕?/p>
鮮血噴滿天,殘肢肉沫跟爆裂的花生醬一樣,幾條生命直接就沒了。我和藍幽幽嚇呆了,雙腿直發(fā)軟。
那條巨蟒張合大嘴,又飛快地朝我們爬來。我看它簡直在跟飛一樣,不到兩秒就到我們面前了。
藍幽幽直接暈了過去,身體往下面滾了好幾圈。我也抖個不停,那蛇頭對著我,還在滴血。
我連喘息都屏住了,只感覺心跳得飛快。我眼睛也不敢眨動,死死地看著這條巨蟒。巨蟒脖子繞著我轉(zhuǎn)了一圈,我心想它肯定是要纏死我了。
它的確也纏了,不過沒有力氣,感覺是在抱我一樣,然后它腦袋在我臉上蹭了一下,蹭了我一臉的血和肉沫。
緊接著它松開,一溜煙爬不見了。
我大口大口地喘氣,趕緊去掐藍幽幽人中,他迷糊糊醒來,看我一臉的血又要嚇暈。
我趕緊說巨蟒走了!他慌張四顧,然后盯著后山那里看。
我回頭一瞅,央衣裹著黑袍站在上邊兒注視著我。
我打了個寒顫,心里實在害怕這個女人。我趕緊扛起藍幽幽和背包往山下跑。
等跑過了河再回頭一看,央衣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