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年紀不大,耳朵咋這么背呢?”我放開鳳淵的衣角,挪揄的拍拍他的肩,就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身后的腳步聲告訴我,鳳淵就跟在后面。
沒走多久,前面出現(xiàn)了一片矮樹林。正值盛夏,郁郁蔥蔥的綠葉長得十分茂密,呼救聲就是從里面?zhèn)鞒鰜淼摹N乙贿呑?,一邊喊?ldquo;你好,我們正好路過,請問你在哪里?”
“我在這里,這里,救我……”終于,在一塊大石頭后面發(fā)現(xiàn)了求救者??吹轿覀冞^去,她眼前一亮,激動的招了招手。
我本來還在猜測,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會有女孩子獨自前來。但在看清楚她的臉后,腦海里只閃過一句話:臥槽,好漂亮的妹子啊!之后所有困惑都統(tǒng)統(tǒng)拋到腦后去了。
和鳳淵驚為天人,略帶陰柔又充滿危險的美不同,這個姑娘的美來的更嬌柔。雪一般的肌膚被日光曬的暈染了一層淡淡的紅霞,看上去嫩的吹彈可破。一雙大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了傷的緣故,看上去水汪汪的,顯得我見猶憐。而嬌小的兩片紅唇,猶如清晨沾著露水的玫瑰花瓣,一開一合都充滿了致命的誘惑。同樣身為女人的我對這樣一張臉都沒有抵抗力,可想而知,對于男人來說,又是一種怎樣的致命武器。
為了掩飾自己看呆了的尷尬,我干咳了兩聲,走過去問道:“有什么可以幫你嗎?”
“你好!我不小心把腳扭到了,能不能麻煩兩位把我送下山?”她穿了一身休閑裝,靠著石頭半坐在地上,一旁散落著幾支鉛筆和一本速寫本。雪白的右腳踝露在外面,像饅頭一樣高高隆起著,看樣子確實傷的不輕?;蛟S困在這里已經(jīng)很久了,說話間眼淚簌簌的落了下來,楚楚可憐的模樣就算別人想拒絕,都開不了口。
“你別哭,我們正好要下山,可以帶著你一起走。”我拿出紙巾遞過去,“你先擦擦臉。”
“謝謝,要不是遇上你,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女孩伸出白皙的手,僅僅只是一個抽紙巾的動作,都讓人覺得有種柔弱無骨的美?! ?/p>
“不客氣。”我擺擺手,“對了,你一個女孩子怎么會獨自來這里?”
“是這樣的,我叫伍吟兒,是美術(shù)學(xué)院的學(xué)生。本來想趁著暑假到鄉(xiāng)下來采風(fēng),可是沒想到山路難走,沒什么收獲,倒把自己弄傷了。”
原來如此:“你可以叫我小魚,這里的山路確實難走,以后最好叫上幾個同伴,這樣也有個照應(yīng)。”
一番簡單的交談后,我蹲下身,把她從地上扶起來。結(jié)果剛走了兩步,她“哎呦”一聲,又摔在了地上。我沒站穩(wěn),被她用力一拽,跟著往后摔了下去。眼看要面朝下磕到石頭上去了,幸好從旁及時伸出一只胳膊,及時把我攬了過去。
隨即耳邊傳來鳳淵略帶玩味的笑:“壞東西,在決定救人之前,是不是應(yīng)該先掂掂自己有幾斤幾兩?”
“啊,好漂亮的人!”不等我開口跟鳳淵說什么,身后的伍吟兒低呼了一句。之前只顧著和我說話,她都沒有注意到鳳淵,現(xiàn)在乍眼一看,眼神里滿滿的全是震撼到的驚艷。
“呃,他叫鳳淵。是……”我從鳳淵懷里出來,向伍吟兒介紹。
但話沒說完,就被她打斷了:“他是你哥哥嗎,我看你們倆長得有點像。”
我愣了一下,我和鳳淵長得像嗎?不覺得。本來還想著怎么跟伍吟兒介紹我和鳳淵的關(guān)系,聽她說哥哥,想到反正過了今天也不會有過多的交集,就順坡下驢的附和:“是的,他是我哥哥。”
說話間眼角不自然的瞥了一下鳳淵,看他垂著眼,臉上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道怎么的,一時間竟有些心虛。
還來不及細想是怎么一回事,就聽他薄唇微啟,呵出一聲低低的笑:“沒錯,我是小魚兒的哥哥,很高興認識你,吟兒。”
吟兒?我去,才第一次見面,就叫人家吟兒,還真是夠自來熟的。我翻了個白眼,隱隱有些不痛快,但具體因為什么又說不上來。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伍吟兒伸出纖纖玉手,和鳳淵握了一下,接著說道,“鳳淵哥哥,你能背我下山嗎?小魚是個女孩子,我怕她扶不住我,像剛才一樣摔倒就麻煩了。”
聽了伍吟兒的提議,鳳淵沒有立馬答應(yīng),而是側(cè)過頭來看我。好似星光墜落的雙眸中,隱隱有我看不懂的情緒在閃動。
我被他這樣的眼神看的有些心煩意亂,又對上伍吟兒向我投來的略帶探究的目光,頓時心里升起一股無名火,沒好氣的沖鳳淵哼了一聲:“看我干什么,你不背難道還要我來背嗎?”
“上來吧,小心點。”憑我對鳳淵的了解,我以為他會不冷不淡的拒絕。結(jié)果我話音未落,他就當真蹲下身,將伍吟兒背了起來。
“謝謝你,鳳淵哥哥。”伍吟兒順勢伏在鳳淵的背上,雙手無比自然的摟住了他的脖子?! ?/p>
這是,什么情況?我有些懵,愣在原地看著已經(jīng)走出去一段距離的兩人,覺得太陽光突然變得好毒辣,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小魚,快跟上!”伍吟兒回過頭,笑瞇瞇的沖我招手。
“哎,來了!”我趕緊收起莫名其妙涌上來的奇怪情緒,應(yīng)了一聲,快步跟上去?! ?/p>
鳳淵雖然背著一個伍吟兒,但對他來說沒有絲毫影響,還是和之前一樣走的十分輕松。而我就不一樣了,一步三滑,幾次差點跌倒。原先還能拽著鳳淵的衣角,勉強走的順利一點,現(xiàn)在連唯一的保護傘都沒有了,只能咬緊牙關(guān)硬著頭皮往下走。
等我走到下面的時候,他們兩個已經(jīng)靠著一棵大樹,站在公交站牌邊上聊了好一會兒了。別說,遠遠看去,一個似天使下凡,一個如出水芙蓉,兩人站在一塊怎么看怎么順眼。有個詞叫什么來著——佳偶天成!
反觀我自己,平時走在人群里都會被淹沒,更何況一下子多出兩個美的不可方物的參照物,簡直自慚形穢的抬不起頭來。
“小魚,你總算下來了,我還打算讓鳳淵哥哥去接你呢。”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么,伍吟兒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兒,白玉似的手還搭在鳳淵的肩膀上。
“不用,這路對我來說小菜一碟。”我扯著嘴角,又瞥了一眼背靠大樹,雙手抱臂,神情慵懶的人一眼。發(fā)現(xiàn)他也正在看我,當即心里一刺,別開眼睛。
在等公交的時候,伍吟兒一直在和鳳淵聊天。鳳淵沒有主動搭話,但基本都是有問必答。相對于其他人而言,沒有過分的熱情,卻已經(jīng)是比較客氣了。而且也不像我跟他之間,一天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拌嘴,較勁?,F(xiàn)在仔細回想起來,似乎真的沒有好好相處過一天。
所以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漂亮的人和漂亮的人在一起,相處起來應(yīng)該更容易一些吧。我悶悶的揪著樹葉,看著不遠處的兩個人,一言不發(fā)。感覺自己不像個陪襯的綠葉,倒更像是個一百瓦閃閃發(fā)光的電燈泡。
“今天真的謝謝你們了,再見小魚,再見鳳淵哥哥。”伍吟兒坐上公車前,對我們揮了揮手,回眸一笑的驚艷,真的可以讓天地失色。
人和人之間的差別咋可以這么大呢?我望著慢慢啟動的車子,禮貌的揮了揮手:“再見!”
“小魚兒。”直到車子開遠了,肩膀上才壓下一個重重的腦袋:“我的好妹妹,你就打算這么一直站到天黑么?”
好妹妹……我暗暗捏了一下拳頭,那股怪異的無名火又躥了上來。我究竟是怎么了,明明是自己不想承認和鳳淵之間的關(guān)系,可為什么當鳳淵真的不解釋,和別人聊得那么開心的時候,自己又很生氣?
“你真的想當我的哥哥嗎?”我竭力克制著,但話一出口,卻紅果果的帶著一股怒意。
鳳淵的雙眸習(xí)慣性的瞇了一下,薄唇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不是你想當我的妹妹嗎,我只是成全你而已。”
“既然我不是你真的哥哥,”說道這里,鳳淵故意一頓,冰涼的舌尖在我的耳垂上舔了一下,聲音低迷的問道,“那我,是你的誰?”
“是,是……孩子他爹!”我一把推開他,感覺胸口淤積著一口惡氣,看什么都不順眼,“我累了,我要回家!”
“沒關(guān)系,葉小魚。”鳳淵無視我的怒意,深邃如潭的雙眸盯著我看了片刻后,再次靠近,將我整個攬進了他冰涼的懷里,“總有一天,你會承認的。”
承認什么?承認他是我哥哥嗎?我呸,讓他當孩子他爹就不錯了,還哥哥,想得美!
我正暗自腹誹,只覺得耳邊風(fēng)“呼呼”的作響,等回過神來,人已經(jīng)站在了自己客廳里。四個多小時的車程,在鳳淵那里,也不過是彈指瞬間,我早已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