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結(jié)束施法走出廢棄倉庫的時候,葉子他們紛紛躲避我,臉色惶恐如靈魂重現(xiàn)。
我安慰他們說:“李勇的亡魂被我暫時儲存起來了,你們不必害怕。”
我把他的亡魂儲存在何處?就在我的金碗里。
就在我結(jié)束施法的時候,發(fā)現(xiàn)李勇的亡魂并沒有離開金碗。當(dāng)我試圖和它第二次溝通的時,竟然還能暢通無比。
這一次我終于意識到,師父留給我的不是一個普通的金碗,而是一個天大的寶貝。
葉子等人遠遠的看我,直到他們最終確認我并不具備攻擊性為止。
還是葉子第一個走近我,他說:“既然你知道了死者的名字,看來你的確可以和亡魂交流,那么你打聽到藏錢地址了么?”
我反問他:“你怎么不問是誰殺了他?難道在你眼中錢財比人命更重要?你就不怕死者的亡魂半夜來找你?”
葉子激靈靈打了個冷戰(zhàn),弱弱道:“以前當(dāng)然是不怕的,但是自從見過真正的亡魂之后,的確有些害怕。”
這時我才說:“先把死者的死因調(diào)查清楚再說其它。”
葉子連連點頭。
可他身后有個小弟說:“藏錢地址到底問出來沒有?”
我不理他。
葉子回頭怒斥道:“王林!老子還沒死呢!什么時候輪得著你說話了?”
王林?
這個名字我好像聽李勇的亡魂提起過。
再仔細回憶,此人的確出現(xiàn)在李勇臨死之前見過的四個人員名單里。
面對王林的質(zhì)問,我并沒有給予回答,而是不置可否的掃了他一眼。此人不敢和我直接對視,更加肯定了我的判斷。
他絕對和李勇之死有關(guān),而且關(guān)聯(lián)不小。如若不然,何至于毛毛躁躁的越過葉子直接詢問錢財下落?
我又看向其他人,陸續(xù)發(fā)現(xiàn)還有三人不敢和我對視。
我想這三個人應(yīng)該也是謀殺事件的參與者。
我不動聲色的對葉子說:“先把李勇的尸體送回醫(yī)院停尸間,等真相大白之后再通知他的家里人親自火化。”
葉子又拿害怕警方調(diào)查的借口來搪塞,我威脅他說:“如果你不想被李勇的亡魂糾纏,一定要按照我說的辦。”
這一次葉子沒說什么,立刻安排手下人具體處理去了。
返回醫(yī)院的途中,我和葉子坐在了同一輛車里。
不得不說,這位混混大哥的桑塔納遠比火葬場的靈車更加舒服。
車里只有我和葉子兩人,我也就不再隱瞞什么。
等我把藏錢地址和疑似兇手說出來之后,葉子驚詫道:“王林他們是我的發(fā)小,大家一起打江山的,怎么可能謀奪我的錢財?”
我苦笑道:“老大,那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百多萬,你當(dāng)是小數(shù)目?你可知道去年,也就是96年,JN城的人均年收入是多少?不足一萬元而已!
你這筆錢頂?shù)纳弦粋€普通人干一輩子了。就算王林他們四個人分,也能頂?shù)纳厦咳?5年的收入。
可他們跟著你混社會的年收入是多少?恐怕連一萬塊都不到吧?
大部分錢財都進了你的腰包,小弟們怎能甘心?如果換做是你,你說是發(fā)小更重要還是一百萬更重要?”
葉子不假思索道:“當(dāng)然是一百萬更重要。”
“那不就對了!”我拿起車上擺著的一盒精裝“將軍”,隨手抽出一根叼在嘴邊,一邊吞云吐霧一邊說:“我真搞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居然敢把這么一大筆錢交給一個小弟保管。”
葉子無奈道:“我這人身上背的案子太多,三天兩頭被警察喊去問話,家里那敢藏錢?
當(dāng)時我讓李勇替我保管錢財?shù)臅r候并沒有告訴他真相,他是如何知道我交給他的木箱子里放著一百萬的?我擦!一定是李勇走漏了風(fēng)聲,這才被人滅口。”
隨后他猛地踩了一腳剎車,面目猙獰道:“既然錢財露了餡兒,咱們兩個也懸乎,家里是不敢回了,我?guī)闳€安全的地方。等風(fēng)聲過了之后咱們再回來。”
車輪打轉(zhuǎn),我和他離開大部隊,斜插著走進一條鄉(xiāng)間小道。
車子開出去沒有多遠,這廝又突然調(diào)頭,罵咧咧道:“總不能空這手跑路,先把錢財取出來再說!”
我認為他有些大題小做,安慰他說:“我是懂法術(shù)的,一般人害不了咱們。”
葉子不以為然道:“你懂法術(shù)?能扛得住土槍不?”
土槍,也就是自制長槍,填裝火藥,發(fā)射鋼珠的那種,因其制作簡便,價格便宜,一度在混混的世界中非常流行。
我雖然懂法術(shù),卻不是鐵人,自然扛不住土槍轟擊。而且我的法術(shù)也有距離限制,超出了500米斷然無效。
所以我們倆只能準(zhǔn)備跑路。
等我們來到李勇所在的村莊附近時,一排排警燈閃爍,我們被警察包圍了。
舉報者不是別人,正是李勇的父親李德貴。
據(jù)他說,就在剛才,有人開著靈車拉著李勇的尸體前來威脅,聲稱,如果不交出私自藏匿的錢財,休想替兒子收尸。
葉子手拍方向盤,破口大罵道:“這幫龜孫子!跟我玩兒釜底抽薪呀!”
終日混跡江湖的社會老大終于被手下小弟賣了個一干二凈,而且還是和他自幼一起長大的發(fā)小親自出賣的。
何其諷刺?
下車之前葉子再三囑咐我說:“千萬不能把那一百萬的事情說出來,要不然我就死定了,你也死定了。如果咱們死死堅持,尚有一線生機。”
對此我不置可否。
葉子一把撕住我的脖領(lǐng)子,聲色俱厲道:“你他媽的給我聽好了!外面領(lǐng)頭的警察隊長叫劉峰,他是王林的小舅子,也是我們幫派最大的靠山。
別看他平日里吃我們吃的最狠,收拾起人來絲毫不比我們差!如今你我落到他手里,你以為會有好果子吃?這廝是沖著那一百萬來的!你給我千萬頂住了,要不然咱們都得玩完!”
就算我再笨,也能聽出他的話語所指。更何況我壓根不笨?所以我立刻點頭。
等我和葉子交流完畢,打開車門走出來之后,首先挨了一頓好揍。
哪有不問話先打人的警察?劉峰果然沒安好心。
劉峰把我們帶回警局分別關(guān)了起來,由他親自審訊。這讓我更加確定了葉子的判斷,這廝想要悄默聲的黑掉那一百萬巨款。
我不知道葉子遭遇了怎樣的對待,先說我的情況。
劉峰把我關(guān)起來之后,試圖沒收我的金碗。我怎能讓他得逞?告訴他說,金碗碰不得,里面裝著一個惡鬼。
劉峰哪里肯信?
等我把李勇的亡魂喊出來之后,這廝立刻嚇尿了,手一哆嗦就把金碗丟的遠遠地。
等他好不容易穩(wěn)下心神,再也不敢兇巴巴的看我。
此時主動權(quán)在我手中,我跟他說:“殺人疑犯是王林,與我和葉子無關(guān)。至于那一百萬,即便是贓款也輪不到他來分配,不如早早把我們放了,及時抓住真兇。”
劉峰沒說話,獨自開門走掉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手上拿了一柄鐵錘,兇巴巴道:“先把你的破碗砸爛,我倒要看看那惡鬼能把我怎樣。”
這人為了一百萬連惡鬼都不怕了?對此我十分無奈。
眼瞅著他就要砸壞金碗,我不得不使出殺手锏。
我把牡丹花瓣釋放出來,附著在他右手手腕上。
就在花瓣貼上他手腕的時候,此人好似有所感覺,勃然變色道:“你對我做了什么?”
我笑道:“一點小法術(shù)而已,如果你再執(zhí)迷不悟,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這廝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右手手腕,然而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他咬牙切齒道:“你敢唬我?”
說這話就把鐵錘輪將下來,重重擊打在我的前胸。
我感覺整個胸骨都斷裂開來,口中一甜,吐出大大一口鮮血。
此時第二錘又落下來,打得我直接暈了過去。
昏倒之前我不由感嘆:“法術(shù)終究不如鐵錘見效更快,這人分明要整死我!”
等我醒來的時候,手腳上都帶了重重的鐵鐐銬。
和我同處一個牢房的正是葉子。
他的情況不比我更好,渾身上下都是血跡。
但是此人的身板比我強出太多,居然比我清醒的更早。
他見我悠悠醒來,苦笑道:“李勇的父親李德貴不知道收了劉峰什么好處,居然出面指證說,是咱們兩個合伙害死了他的兒子;加上幫內(nèi)有王林等人作證,這一次咱們在劫難逃。”
我大惑不解道:“他們這樣做有什么意義?那一百萬還不是拿不回來?”
葉子搖頭道:“這就是你不懂江湖了。如果借著這個機會把我整倒,整個幫派都會落在王林他們手里,想要賺錢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
我郁悶道:“本來我還想問你要些錢,盡快完成李勇的遺愿。不曾想毀在李勇的父母手里。哎,我能扛得住毒打,也能施法懲罰壞人,卻抵不過活人的陰謀陷害。”
葉子驚訝道:“你能施法對付壞人?那你對劉峰下手沒?”
我點頭。
葉子一咕嚕爬起來,渾然不顧身上的大小傷勢,驚喜莫名道:“說不定咱們還有翻盤的機會!就看你那法術(shù)見效快慢了!”
我說:“保守估計,最起碼得一周之后才能見效。”
“臥槽!”葉子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倒在地上,有氣無力道:“一個星期?足夠咱倆死上八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