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里,有一種情感,是與生俱來、難以磨滅的,它便是親情。
不管我曾經(jīng)多么的恨韓春燕,可我還是原諒了她,歸根結(jié)底,她是我親娘,不管我如何否認,她也是。
不管我曾經(jīng)多么的記恨路寧天,可我還是原諒了他,歸根結(jié)底,她是路遙的爸爸,不管我如何否認,他也是。
路遙說父輩之間,積怨太恨,大概真的很難解開,但她想去嘗試;其實我真的不愿去觸碰這些,因為我會很頭疼,甚至會覺得無從下手;可路遙說我們應該盡力。
我們先去了路遙媽媽那,路遙媽媽見了我,一臉的歉意,看到我牽著路遙的手,她臉上又露出一絲欣慰,她什么也沒說,大概她也會覺得難以面對我吧。
我微笑著喊了她一聲媽,她楞了一下,又看向路遙,路遙一下?lián)ё∷龐寢專瑑扇俗叩搅艘慌?,說了好一會的話,過了一會,她們朝我走了過來。
路遙媽媽開口說:“默默,一直覺得挺對不起你的,當年......”
“媽,都過去了,咱以后不提了。”剛說完,路遙岔開話題說:“媽,爸爸這兩天有沒有來看過你,聽說他最近沒事就來看你。”
“也沒幾次,一個月來個二三次吧,來了坐著聊不了幾句,吃頓飯又走了。”路遙媽媽嘆了口氣沒有繼續(xù)說,路遙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說:“媽,你有沒有想過跟爸爸復婚?”
“算了,離都離了,這些年一個人也過來了。”路遙媽媽神情變得暗淡下去,又接著說:“你爸爸這個人呢,沒什么壞心眼,就是太傲氣了,總覺得自己出生高人一等,打心眼就看不起這個,瞧不上那個,可最后自己要栽跟頭了,還是他最瞧不上眼的人幫了他;好幾次你爸爸跟我聊起你們倆,說他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拆散了你們,其實他心里特別內(nèi)疚。”
路遙疑惑的問:“媽,爸爸真這么說的?”
“嗯,你爸爸這人性子倔強,即便自己錯了,他也不會認錯的。”路遙媽媽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其實你們結(jié)婚領(lǐng)證的事,他已經(jīng)告訴我了,他說這些年也累了,想早點退休,他那意思是希望以后能把路氏交給你們打理。”
路遙媽媽說出有關(guān)路寧天的事,我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只是我和路遙都沒有一絲興趣,大概她知道我不會接受,而她說過要整天賴著我,肯定不會答應接手路氏,至少現(xiàn)在不會。
后來我們聊了很多,聊到我爹、我娘,看的出路遙媽媽還有些顧慮,可她最后表態(tài),為了路遙,她會去參加我們的婚禮,也一定不會讓我們難堪的;離開的時候,路遙又提了讓她爸媽復婚的事,也看的出她媽媽有想復婚的意思,大概這種事情還需要路遙和路寧天去溝通。
走下樓的時候,路遙撥通了路寧天的電話,沒說太多話,其中最重要的一句話便是:爸爸,媽媽同意跟你復婚了,只是不好意思開口,你最好主動點。
路遙拽著我躲在小區(qū)的旁邊,等了大約大半個小時,看到了路寧天的車停在小區(qū)門口,手捧著一束花,步伐很快,快上樓的時候還理了理頭發(fā)和衣領(lǐng)。
我疑惑的問:“你怎么這么肯定你爸爸想復婚?”
“哈哈,我是我爸生的,我脾氣隨他,所以他在想什么,我很清楚。”路遙微微一笑,摟住我的胳膊,開口說:“搞定我爸媽,接下來就剩你爸媽了,對了還有你那個妹妹。”
似乎在路遙眼里,搞定我爹娘并不是最難的,反而孫可可成了她最大的難題;我好奇的看向她,她卻很隨意的說:“到時候,她要是故意針對我,我可不給你面子。”
我沒吭聲,因為我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在我心里最難跨越的大概,就是我娘吧;一個我想親近,可又害怕接近的人,此刻的我心里矛盾極了。
在寧城待了一晚,第二天下午我和路遙趕去了另一個城市,可可來接的我們,只是當她見到路遙的那一刻,整個人的臉立馬就陰沉了下去,宛如見到了多年的仇敵一般。
路遙帶著微笑的臉,并沒有得到可可的好感,她似乎把路遙當成了空氣,可可一把摟住我,特別親密的跟我抱了抱,還撒嬌的摟著我的胳膊,說話也特別嗲,搞的我特別不適應。
看不到路遙的臉,可我知道此時此刻她的臉,一定是不悅的,突然想起來之前她說的那句話:如果婆媳關(guān)系是疑難雜癥,那姑嫂就是癌癥二期。
嘆了口氣回頭瞄了一眼路遙,沒想到她居然正盯著我看,好像已經(jīng)等了好久似的,我立馬停下腳步,松開可可開口說:“可可,我和路遙在一起了。”
“知道了。”可可應力一聲,轉(zhuǎn)臉看看路遙,頓了頓開口說:“路大小姐,這次打算多久甩我哥啊。”
我急忙勸住:“可可......”
“很抱歉,可能要讓你失望了。”路遙突然揮了揮手中的小本本,嘆了口氣說:“唉,老公,你說你都沒跟我求婚,我就稀里糊涂的嫁給你了,是不是有點草率啊。”
“你,你,你們......”可可一臉吃驚的看著路遙,又看看我,語無倫次的說:“哥,你,你結(jié)婚,怎么都不跟我商量啊。”
我摸了摸她的頭,笑笑說:“喂,傻丫頭,我結(jié)婚你應該高興才對,干嘛撅著嘴。”
“哥,結(jié)婚這么大的事,你好歹跟爸爸媽媽商量下啊。”可可有些不開心,又接著說:“萬一他們不同意怎么辦,再說她,她有什么好的。”
“哥,你們結(jié)婚,她爸媽知道嘛?”可可楞不住猜疑到:“該不會是她偷偷跟你結(jié)婚的吧,要是被他家人知道了,到時候再來鬧,那豈不是......”
路遙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我說孫可可,你......”
“對不起,麻煩你叫我林可可。”可可咧嘴一笑,路遙氣的點了點頭,耐著性子說:“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咱們姑嫂慢慢處,多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
路遙的預見是對的,兩人一見面,那種水火不容的場景,瞬間就讓我感覺到了壓力;我在想以后可怎么辦,一家人總得要經(jīng)常見面的,這么搞下去,總有擦槍走火的一天......
見到我娘的時候,我有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那雙熟悉的眼睛,似乎在夢里遇見過,那雙陌生的眼睛,讓我忘卻了那個曾經(jīng)讓我憎恨的女人。
當我猶豫了半天張嘴喊她娘的時候,她一下就愣住了,我感覺她身子還抖了一下,帶著滿滿愧疚的眼神、帶著些許逃避的神情,讓她徹底的僵在原地。
從我嘴里喊出那一聲“娘”,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那些積壓在內(nèi)心深處的哀怨,那些隱忍、那些委屈,轉(zhuǎn)瞬之間全然釋放了;我能感覺到自己的眼淚流出了眼眶,同樣也能感覺到臉上露出的笑容。
“娘......”看著她愣愣的沒有回應,我又喊了一聲,沒想到她突然掙開我爹的手臂,一下朝我撲了過來,嬌小瘦弱的身體,緊緊的摟著我,那一刻她哭了......
原來娘的懷抱是這樣的,我第一次感受到親娘的懷抱,那種感覺真的無法用詞匯形容,甚至那種極其復雜的情愫,讓我變得麻木了。
從未見過別人如此的哭過,她抱著我,我愣愣的站在那;其實我好想抱抱她,可雙手卻怎么也舉不起來,不知道是因為陌生感,還是因為我不善于表達情感,總之我愣愣的站在那,任由她抱著,聽著她說這些年對我的愧疚。
其實這些已經(jīng)不重要了,不管她曾經(jīng)對我做過什么,不管她曾經(jīng)傷害我有多深;她是我親娘,即便她要奪走我的一切,我也毫無怨言,因為她給了我一個母親的擁抱,我覺得知足了。
我娘抱著我苦痛流淚的時候,可可也走了過來,可可抱著我又抱著我娘,一邊安慰我娘,一邊說著對將來美好的夙愿......
夜里偷偷和路遙出去散步,聊起白天發(fā)生的一幕,路遙還說沒想到,喊了一聲娘所有的一切恩怨都解開了,我嘆了口氣說自己也沒想到,到現(xiàn)在也感覺像做夢一般;路遙緊緊摟著我說:“老公,以后不管我們吵的多兇、鬧再大的矛盾,我們都不要分開好不好?”
“好......”十指相扣牽住路遙的手說:“就這樣牽你的手,永遠也不會松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二個月后回到窮山溝,我們舉起了一場中式的婚禮,白馬、皇子、婚車里還有美麗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