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我有點(diǎn)氣餒了。
這圖書館共有三個大門,本想找點(diǎn)鐵絲什么的把鎖眼投開的,雖然我沒有當(dāng)年那位拿著一包方便面就能開半個小區(qū)房門的家伙厲害,但是畢竟當(dāng)年跟著老頭子坑蒙拐騙,江湖伎倆也學(xué)了一些。
可是當(dāng)年跟著老頭子的時候,偶爾學(xué)的都是怎么開鐵鎖大將軍之類的,何曾見識過指紋鎖、虹膜鎖這等高級的存在。
知道你這里是貴族大學(xué),可尼瑪這就只是一間圖書館??!用得著搞得這么先進(jìn)嗎?
雖然是三層建筑,但是每層都有八米多高,除非我化身蜘蛛俠,要不然根本不可能從外面翻進(jìn)三層。
經(jīng)過我半個多小時的觀察,發(fā)現(xiàn)唯一可行的就是從墻壁上那排水管爬上去。
可是這大晚上的,萬一被人看到了,小爺?shù)囊皇烙⒚M不毀于一旦了?最主要的是,徒手爬二十多米高的樓……嗯,哥恐高!
手中的那張符箓顫動不停,想必三層里那只女鬼也察覺到了我的到來,因為我隱隱看到三層的窗戶旁有道白色的身影飄過。
算了,還是等明天圖書館開門再來吧!
恨恨的瞪了一眼三層的窗戶口,我悶悶不樂的轉(zhuǎn)頭離開。
回到公寓樓的時候已經(jīng)九點(diǎn)多鐘了,其他樓層都還很熱鬧,唯獨(dú)三層還是死一般的寂靜。
晚飯還沒吃,肚子又有點(diǎn)餓了,也不知屋里兩個家伙睡醒了沒有。
剛走到三樓的時候,我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我對這種香味很熟悉,畢竟是道門弟子,我甚至能分辨出這種檀香是很劣質(zhì)的那一種。
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的,是誰在燃香?最主要的是,是誰敢在宿舍樓里燒香?
怎么說這里也算是高等學(xué)府,難道就不怕被校警抓?
當(dāng)我來到303門口的時候,我就有點(diǎn)無語了。
看著絲絲縷縷的青煙從門縫處滾滾冒出,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那焚燒檀香的二貨是哪間屋的了!
掏出鑰匙打開房門,濃郁的煙氣迎面撲來,嗆得我眼睛都差點(diǎn)睜不開了。
揉了揉眼睛看清房間內(nèi)的情況之后,我頓時有點(diǎn)懵逼了!
從玄關(guān)開始,一直到客廳、衛(wèi)生間還有我們?nèi)朔块T前,潔白的墻壁已經(jīng)被無數(shù)張尺余長三指寬的黃紙符貼滿。透紅的鬼畫符密密麻麻,若是有密集恐懼癥的人絕對會直接暈過去。
我為什么會說這些是鬼畫符,因為那些符紙上確確實實不是真正的符文,雖然畫的很漂亮,但是沒有絲毫的效果,畢竟我是專業(yè)的,這點(diǎn)眼力勁還是有的。
這些還不算什么,讓我傻眼的是客廳玄關(guān)等處都擺滿了各種小巧的雕像,每座雕像前都插著三根香,整間屋煙霧繚繞的出處就是在這里。
拜怒目金剛鐘馗天師什么的我還能理解,那擺在客廳里的大號的關(guān)二爺算怎么回事?準(zhǔn)備歃血為盟進(jìn)軍黑道了?
好吧,就算關(guān)二爺一身正氣能壓制鬼魂這種說法能行得通,那么誰又能給我解釋一下玄關(guān)擺的那個送子觀音是干什么用的?
沒有知識也得有常識吧!這些東西能胡亂拜的嗎?
當(dāng)然,這些都不重要,讓我最無語的還是此刻趙澤和盧虹松此時的狀態(tài)。
脖子上掛著玉符,手腕戴著檀木珠,腰間掛著桃木小劍和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面前放著大蒜和銀十字架,手中捧著一本厚厚的《圣經(jīng)》在那虔誠的禱告……
是這個世界太瘋狂還是我跟不上潮流了?這尼瑪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我揉了揉有些發(fā)脹的額頭,哭笑不得的說道:“兩位兄臺,這是準(zhǔn)備皈依佛門還是準(zhǔn)備去殺吸血鬼和狼人?”
倆信徒,或者說倆二貨更合適,此時才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進(jìn)屋了。
“小寶,你跑哪去了?”盧虹松放下手中那本厚厚的《圣經(jīng)》,大概也是察覺到了我臉上的古怪,頗有些訕訕的說道:“這不就是圖個心理安慰嘛!”
“來,小寶,你的那一份我們也給捎過來了,戴上!”趙澤很是殷勤的遞過來一大堆零散物件。
我很是無語的接過來,然后看了他們一眼,說道:“你們不是說不信這玩意嗎?特別是你趙澤,你中午不還是說要讓女鬼給你暖床嗎?現(xiàn)在又怕了?”
“誰怕了?”趙澤一瞪眼,想說點(diǎn)什么硬氣的話,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醒酒了,底氣全無,縮縮脖子看看四周,嘟囔說道:“不說了嘛,求個心安而已,你以為誰都像你這個家伙似的沒心沒肺傻大膽?。?rdquo;
盧虹松嘿嘿一笑,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搖搖頭,把手中的一堆零零散散放到一邊,指著那些檀香、雕像之類的東西,有些無奈的看著他們說道:“多少錢?你們是不是把人家店給劫了?”
“五千整,我倆合資!”趙澤看起來似乎有些驕傲,說道:“這是我跟店家討價還價半個小時的成果,省了兩千多,厲害吧!”
看這貨如此洋洋得意,我都不知道該說點(diǎn)啥了!
五千?不是富二代你還敢去充冤大頭,活該被宰!
“趕緊把這些檀香掐了,要不然鬼還沒來咱們就被活活熏死了!”我指著他倆的口袋,說道:“你們中午睡覺的時候,我已經(jīng)到外面找了大師要了兩張符放在你們口袋里了,那效果絕對比你們現(xiàn)在搞的這一套要強(qiáng)的多。”
聽我這么一說,兩二貨急忙翻口袋,拿出我放進(jìn)他們口袋里的符箓之后,兩個家伙有點(diǎn)傻眼的感覺。
看到他們這幅目瞪口呆的模樣,我難免有點(diǎn)洋洋得意。
傻眼了吧!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符箓了吧!
鐵畫銀鉤,筆走游龍,上面的符文全部是我一氣呵成的,根本不是這屋里墻壁上那些鬼畫符可比的。
要知道,真正的符文技法極為高深,需要高度集中的精神力,控筆畫符不能有絲毫的顫抖,筆畫之間的間隔也很有講究,具體來說就是……
“我去,什么玩意?這他媽也太丑了吧!”
“小寶,你確定你找的是大師而不是什么騙子之類的?這玩意值幾個錢?一毛錢一張估計都沒有人要吧?”
兩個家伙一臉嫌棄的大呼小叫,完全沒有注意到我那黑的跟鍋底似的臉色。
丑?一毛錢一張都沒人要?
知道我現(xiàn)在心里想的是什么嗎?要是桌子上那頭蒜換成一把殺豬刀的話,我絕對會手起刀落一刀一個絕不拖泥帶水!
你媽媽的,小爺好心好意給你們正宗的茅山符箓,在你們心里竟然還比不上從小賣鋪買來的鬼畫符?
情不自禁想要在心里艾特一下此時圖書館三層里待著的女鬼姐姐,您老干脆把這倆蠢蛋帶走吧!
我黑著臉看著他們在那叫喚,很是不爽的沉聲說道:“你們懂個屁,知道那位大師是誰嗎?說出來嚇?biāo)滥銈?,他可是茅山正宗第九代嫡傳弟子,降妖伏魔不在話下,要不是跟我有緣,這樣的符箓哪能輪到你們?千金難得懂不懂?肉眼凡胎的地球人……”
“慢著,小寶,你不是從來都不相信鬼神那一套的嗎?不是還勸我們要相信科學(xué)嗎?怎么想起來給我們求符箓?”盧虹松頗有些狐疑的看著我,說道:“你說的那位大師是在哪里碰到的?騙了你多少錢?”
我去,這死孩子怎么一根筋呢?能問點(diǎn)讓我容易編的不?
“呃,沒花錢,不是說了嗎,人家看我是有緣人!”我腦中急轉(zhuǎn),機(jī)智的我瞬間找好了托詞,說道:“大師云游四方,正巧我下午沒事出去溜達(dá)了一圈,然后就碰上了。嗯,就是這樣!”
事實證明,雖然這里是貴族大學(xué),但是凡是能考進(jìn)這里的,基本上沒有草包的存在。我那以前在小鄉(xiāng)鎮(zhèn)無往不利的騙術(shù)妥妥的受到了他們的質(zhì)疑,城里人果然不好騙?。?/p>
“喂,你們這是什么眼神?懷疑我?”我憤怒的瞪了他們一眼,說道:“我好心好意給你們求符箓,不知報恩就算了,現(xiàn)在還擺出這種表情,知不知道這樣我心里很受傷?大聲告訴我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是什么?信任,信任啊懂不懂?”
“噢噢噢,小寶別氣,我信,我們信還不行嗎?”看我這副激動地隨時要跟他們玩命的架勢,盧虹松急忙安慰,順手把符箓又塞回了自己的口袋。
趙澤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盧虹松,然后又低頭看了看手中讓他覺得難看的要死的符箓,很是為難的說道:“小寶,我不是不相信你,說真的,這玩意實在是……”
“我傷心了,我難過了,我那單純而又淳樸而又弱小而又嘎嘣脆的心靈受到了踐踏。世間如此黑暗,何時能等到光明?人生的意義是什么?我未來相處四年的舍友都不信我,我還有活著的必要嗎?我從何處而來,又要往何處去,終點(diǎn)在哪里……”我蹲在地上畫圈圈,黯然神傷的嘟囔著。
“趙澤,你他媽少唧唧歪歪的,趕緊把符箓貼身收好!”盧虹松朝趙澤吼了一聲,使著眼色。
似乎感覺把我刺激的有點(diǎn)深了,趙澤急忙收好符箓,然后跟盧洪澤一起安慰著我。
唉,裝瘋賣傻的我圖的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