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跑過去,那人站在一面石壁前,正盯著上面看。
我湊過去,石壁上坑坑洼洼,有人在上面大刀闊斧刻了幾行字。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我小聲念道,心頭很古怪,這不是千字文的第一句?說的是蒼天是黑色的,大地是黃色的,而宇宙茫茫,遼闊無邊。
“他娘的,誰閑的蛋疼在這里刻千字文!”二愣子低頭罵了一句,“吃飽活受罪。”
我們都沒有說話,這里是封閉,突然出現(xiàn)這么一首突兀的詩,顯然不會那么簡單,說不定就是離開的方法。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確實是千字文里的。”江玄笑呵呵的對二愣子說,“但你不要小看這八個字,說的是開天辟地和宇宙的誕生。天地是怎樣形成的?宇宙形成以后的初期又是什么樣子?都在這兩句話里。”
“你就吹吧!”二楞子翻了個白眼。
江玄微微搖頭,沒有跟他計較,“天,天道,玄,玄之又玄,深不可測,連起來說的就是天道,也就是神鬼莫測的命運。而地黃,在古時,水黃土黃,這形容一種景象,但更深意義說的是黃泉。命運不可測,死亡不可期,人,生受制于命運,死歸于黃泉,天地輪回,萬世不改。而宇宙洪荒,更是涉及到時空,一個空間,一個時間,從古至今,從未有人探索過的神秘世界。”
我不得不佩服江玄的知識,竟然憑這么八個字扯到了宇宙生死,時空奧秘。
“你吹那么多,倒是告訴我這八個字有什么用?”二楞子顯得很不服氣。
江玄無奈笑笑,走上前,突然撿起一個石頭,就往八個字砸去,“在葬龍井,這都是狗屁,既然是狗屁,就不需要去看!”。
我們看著江玄將八個字給砸掉,不知道他這樣做的意義,畢竟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找出路。
正在這時,大武突然沉聲問,“你們聽到聲音沒有?”
我們都被嚇一跳,就連江玄也停下來,豎起耳朵仔細聽,但半響什么都沒有,我們都以為大武小題大做,還未說話,我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嗡嗡聲。
“不對,有聲音!”我大聲喊道,所有人再次安靜下來,這一次,不僅是我,每一個人都聽到了,起初嗡嗡不絕,接著越來越大,好像是有什么東西飛過來了。
“啪嗒”
下雨了?我摸著臉,有東西砸到臉上,很濕,還有些黏,我仰頭看去,頓時大驚失色,頭頂?shù)哪切┬切鞘^此刻突然一個個裂開,像是破繭成蝶般,然后有東西從里面爬出來,拳頭大小,通體漆黑,撲騰飛到空中,那種奇怪的聲音就是它們發(fā)出來的。
那到底是什么?我擦了一下臉,傅冰語突然臉色大變,大喊道,“快躲起來,是鬼蝠!”
我不知道這鬼蝠是什么玩意,但本能的感覺危險,當即找地方躲,但溶洞里根本沒有什么藏身的地方,全是光禿禿的石頭,跑了大半圈,依舊暴露在地面,與此同時,星星石頭裂開的越來越多,扇翅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后一大群黑影就像是烏云一樣罩過來。
見到這一幕,我們都嚇個半死,鬼蝠吃什么不知道,可蝙蝠可是吃活物的,不會把我們當食物了吧!
“千萬不要讓它們咬到,不然……”
“不然會怎樣?”我大聲問道,瘋女人還沒有說話,我就知道親眼看到被咬的后果。
江玄那邊有一個人離的近,竟是瞬間被鬼蝠包圍,一聲聲驚天慘叫傳出,我們聽著都毛骨悚然,隨后他全身突然“砰”的一聲,燃起熊熊火焰,就如同一個人形火炬,痛苦的哀嚎,掙扎,我們都把頭轉過去,不忍再聽,但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因為那火焰像是能生根一樣,他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了一個火腳印。
“啊!”那人一腳踩空,身子側歪,一頭栽向熔巖里,叫聲頓息,他身體也慢慢被巖漿吞噬。
我們都倒吸一口涼氣,而這個時候,那群鬼蝠在空中繞一圈再次返回,直撲我們。
“傅冰語,現(xiàn)在該怎么辦?”江玄大聲喊道。
瘋女人搖頭,“我不知道,我也只聽過這東西!”
我和二楞子跑了一圈又回到了那面石壁前,此時鬼蝠越來越多,將頭頂遮蔽,整個地下世界都變得昏暗無光,我倆背靠著石壁,慢慢往下滑,突然身后出現(xiàn)一絲異樣,像是石壁動了一下。
我以為是錯覺,用力往后靠,竟然是真的,石壁動了!
我一陣大喜,連忙讓二楞子起身一起推。
果然,石壁雖然厚重到幾乎推不開,但還是在動。
“石壁,這里,快來推!”我轉身大聲喊道,離地最近的那幾個人當即跑過來,但很不幸的是,他們后面跟著幾只鬼蝠,尤其是又有幾只從旁邊俯沖下來,直接奔向二楞子。
“二愣子,快跑!”我聲嘶力竭,他一看空中,嚇的腿發(fā)軟,幾次想爬起來都沒有成功。
“不!”我看的眼眶欲裂,被鬼蝠一咬,必死無疑,我倉促從口袋里摸出傅冰語給我的符,包個石頭就砸過去,但力度太大直接越過去了。
“躲開!”傅冰語不知何時趕到,一把推開我,手里拿著一張黃紙,“離火朱雀,焚天焰,煉!”
聲音凜冽,冷酷無情,黃紙“噗”的一聲燒起來,然后化為一條火蛇奔鬼蝠而去。
我瞬間看了,最前面的幾只鬼蝠眨眼間被火蛇吞噬,然后下雨似的啪啪往下掉,剩下的突然分散,然后在高空再次匯集。
“有效!”我急忙過去把二愣子拖過來,沒想到瘋女人這么厲害,到現(xiàn)在,她終于是肯動用茅山術了。
鬼蝠似乎也知道她的厲害,轉而又往江玄那邊撲去,烏云似的罩下。
江玄閃過一絲狠色,也不知道干了什么,突然最前面的鬼蝠也下雨似的掉了一地。
我大吃一驚,沒想到江玄也藏的這么深。
“是不是很驚訝?”傅冰語不知何時走到我身邊,看著江玄,“永遠不要低估別人,他們隱藏的比你想象中還要深。”
“他怎么做到的?”我沉聲問,已然明白過來,無論是她還是江玄,都是在借鬼蝠摸對方的底。
“蠱!”
我腦袋里嗡的一聲,想到之前那些中蠱毒的村民,是江玄下的蠱毒!
“現(xiàn)在別管那些,他們能應付得來,來幫忙!”傅冰語說了一聲,走到那塊石壁前,趁著鬼蝠在襲擊江玄,她雙手搭在石壁上,然后腳踩著地上一塊很不起眼的石頭,我走過去,大武小武也跑來,幾人一起用力推,石壁竟然在慢慢打開。
“快進去!”傅冰語皺眉說道,我趕緊把地上的二愣子扶起來,往石壁后跑,江玄也發(fā)現(xiàn)石壁打開,帶著人跑過來。
“你知道怎么打開?”我小聲問,別人沒注意,但我看的很清楚,如果不是她有意踩上那個石頭,石壁根本不會這么輕松打開。
“我不知道你說什么!”傅冰語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是在撒謊,正說著的時候,江玄帶著一群人沖進來,他很憤怒,但也只是狠狠看了傅冰語一眼,心知各自的想法,并沒有爆發(fā)。
我們再次把石壁合上,有零星的鬼蝠沖進來也被群毆打死,當石壁合上,所有人都長舒一口氣,這才第一步,葬龍井就這么驚險,后面的路還能走下去嗎?
石壁后的情況與之前不同,如果說溶洞是自然形成,那么石壁后就是人工鑿成,隨處可見人工的痕跡。
眼前是一條很長的過道,快有兩層樓高,估計能并排走兩輛馬車,地面平坦整齊,兩邊的石壁上雕刻著一些壁畫,只是畫里的人和動物都長的奇特,三頭六臂都很常見,它們或搏斗,或玩耍,不知為什么,壁畫總給我一種很陰沉的感覺,讓我莫名心慌,而每隔幾丈遠,石壁上點著一盞油燈,火光扶搖直上,將整個通道照亮。
我抬頭看的時候,正好瞟到傅冰語給我的一個眼神。
“小心點,那燈是長明燈,專門點在死人墓里的!”傅冰語用唇語說道,我嚇出一身冷汗,再看向通道,開始緊張,她不說出來,肯定是怕引起江玄的警惕。
“前面有尸骨!”正在這時,有人喊道。
我們連忙跑過去,確實是人的尸骨,還維持著生前的姿勢,側躺在地上,白骨中還有些許布料,我心瞬間沉下去,尸骨的出現(xiàn)說明有人已經(jīng)來過這里,化成白骨,但衣服沒有完全朽掉,顯然時間并不久遠,難道是十二年前下井的人?尤其是他身上有傷,胸口的骨頭上有很深的抓痕,似乎當時是被什么東西抓心而死,一時間我們都警惕起來,圍成一個圈,看著周圍。
“你……你們發(fā)現(xiàn)沒有!”小武突然出聲,聲音顫抖,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
“小武哥,你看到什么了?”我問道。
他指著石壁上的壁畫,幾乎是哆嗦著吐出幾個字,“壁……壁畫里的人在動!”
此話剛出口,我們全都一震,連忙看向壁畫。
那些奇怪的人和動物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并不像小武說的在動,我們疑惑看了他一眼,他臉上的驚慌和恐懼的眼神并不像是裝出來的,于是我再看壁畫。
不對,壁畫真的動了!
離我最近的那副壁畫,里面的人突然嘴角一扯,勾起一絲邪笑,看的我毛骨悚然,還沒等我叫出來,然后瞬間又恢復原樣。
我頭皮一下炸起,感覺心臟被一把捏住,全身血液驟停。
“鬼,有鬼啊!”二愣子當即被嚇的哇哇直叫,他不喊還好,一喊,我們更是緊張,手心里都是汗。
“別看壁畫,跟我走!”傅冰語當即沉聲說道,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