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也沒有聲音,就像是一個無底深淵。
我不甘心,于是將身子探下,豎起耳朵,仔細聽。
突然有很輕微的“咕咚”聲響起。
我大喜,瞪大眼睛,緊接著又是一聲“咕咚”,然后是“嘩嘩”的聲音,好像有什么東西從水里冒出來,但還是很黑,什么都看不到,但我很肯定,井里肯定有什么東西,沒有多久,有一個模糊的黑影在晃動。
我皺著眉頭,心跳加速,低聲喊了一聲二愣子,但他沒有回應,正想回頭看的時候,那黑影晃動,在一瞬間突然上升很多。
我后背發(fā)涼,緊盯著,沒有多久,一張毫無血色,蒼白慘狀的臉出現(xiàn)在視野里。
看著那雙空洞無神,沒有一絲生氣的眼睛,我心驟然一緊,再瞥一眼那張臉,心仿佛被什么東西抓住,血液驟停,大腦一片空白,我想喊,但那一刻根本無法喊出口,突然而至的恐懼涌遍全身,我全身發(fā)抖,額頭上掉下大顆的汗珠。
那張臉不是別人,正是白天被巨石壓死的……油子。
他慢慢上升,突然咧嘴朝我笑,一張一合,雖然沒有聲音發(fā)出,但從他口型,我一眼就看出他是在說,“下來陪我!”
我再也忍受不住,手用力撐起身子,然后就想跑開,但油子嘿嘿一笑,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我衣服,使勁一拽。
我不僅沒有跑開,反而是身體一沉,往井里掉去。
“??!”我悶哼一聲,雙手死命拽住井沿,同時腰部用力,死死穩(wěn)住身體,“二……二愣子,快來幫忙!”
但身后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他大爺?shù)?!我爆了句粗口,這個時候怎么偏偏不在!這死二愣子定是躲的太遠沒有聽到。
油子吧嗒著嘴,再次嘿嘿一笑,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大,即便我使出吃奶的勁,但沒有任何懸念被拽向井里。
完蛋了!
我心如死灰,一頭往井里栽去,有些后悔不聽勸,自己來找死。
但這時突然有一只手抓住我后背,緊接著一個讓我驚喜無比的聲音回響在耳邊,“小七,你干什么?”
“快,快拉我!”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大聲喊道,同時雙手撐著井壁,看著下面的油子,突然靈光一閃,張嘴朝他吐口水。
油子很憤怒,似乎很畏懼口水,不住閃躲,最后不甘的松開手,然后慢慢沉下去,與此同時,在二愣子的幫助下,我艱難的爬出井里,一屁股跌在地上,大口喘氣。
“二……二愣子,謝謝了!你……你怎么來這么晚?”我上氣不接下氣的問。
他有些愕然,“小七,我還想問你呢,你不要命啦,竟然想跳下去!”
什么?
我大吃一驚,轉(zhuǎn)頭看著他,“我剛叫你,沒有聽到?”
他撇撇嘴,“你哪里叫我了,你走到井邊一看,就準備跳下去,我發(fā)現(xiàn)不對勁,趕緊跑過來,還好抓到了!”
我看著二愣子,他樣子并不像在說謊,那原因應該就是在油子身上了,想到自己剛剛差點被他拽到井里,我就不寒而栗。
我不敢把這事告訴二愣子,他膽子太小,如果知道白天被巨石壓死的油子突然出現(xiàn)在井里,還要把我拉下去,絕對會嚇到暈厥。
我苦笑一聲,“剛……剛太沖動了,我想那個女人跳下去一點事也沒有,所以……”
“下次你先說一聲,差點被你嚇死了!”二愣子拍著胸口,大口呼氣。
我心里一暖,拍拍他肩膀,嘿嘿一笑,然后站起來,看著吃人井,心里有一個很大的疑惑,油子怎么會出現(xiàn)在井里?而且看他那樣子,似乎是想把我拖到井里,可我根本就不認識他,無冤無仇,難道是因為我父母?
我皺著眉頭,怎么也想不通這其中的關(guān)鍵,還有,為什么剛剛那個女人跳下去一點事都沒有?
不會是剛剛那個拜香的人動了手腳吧!
我倒吸一口涼氣,傳聞有道士會驅(qū)鬼起尸之法,那人拿著香在井邊拜,油子的事,該不會是他使的招吧!但他這樣做是要干什么?
我越想越迷糊,只覺得有一層迷霧遮在眼前,怎么也看不透,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這口吃人井。
“小七你怎么了?”二愣子拍了一下我后背,很關(guān)切的問道。
“沒……沒什么!”我微笑道,“二愣子,我們回去吧!”
“我早就想離開這鬼地方了,涼颼颼的,陰風陣陣,嚇死我了!”他如釋重負,然后走在我前面,但見我剛走幾步停下來便問怎么了。
我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那塊巨石,在月光下,它顯得很神秘,讓我有一種奇怪的沖動,那就是過去看看。
“二愣子,等我一下!”我說完,匆匆走過去,這塊方形的石頭當年也不知是從何而來,壓在井口這么多年并沒有絲毫的變化,但白天的詭異,讓村民把它與吃人井都當作邪物。
我繞著它走了一圈,并沒有看到什么不對勁,但心里那種感覺始終縈繞不去,到底是哪里不對?
我又繞著走了幾圈,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反而是二愣子看不下去,跑過來問我怎么了。
我一說,他大大咧咧,“不就是一塊破石頭?有什么啊!如果不是白天油子被壓死,誰管它??!”
油子?!
對了,就是油子!
我一拍大腿,終于找到那種不對勁從何而來。
剛剛井里的油子絕對不是實體,因為他怕口水,怕口水的只能是鬼物,如此說來,剛剛自己是撞鬼了,那么石頭下……
我蹲下去仔細看巨石底部,黃土被鮮血浸紅,已經(jīng)干了,但還是有一種淡淡的血腥味,雖說油子可能被巨石壓成一灘肉泥,但人的骨骼很堅硬,尤其是頭顱,再說巨石也沒有大到能完全將一個人壓住,但我看了一圈,巨石底竟然看不到任何東西,就連衣物都沒有,如果不是白天親眼所見,憑那些浸血的黃土,誰也不會想到巨石下壓死過一個人。
白天,無論是村民還是中山服都被嚇走,并沒有人來收尸,油子的身體跑哪去了?總不會自己跑了吧!
不是別人,也不是他自己,除非……
我瞬間有一個大膽的推斷,那就是,白天的油子……可能不是人!
想到這,我一陣毛骨悚然,仿佛有電流涌遍全身,我深吸一口氣,如果要證實自己的猜想,只要推開巨石就行。
于是我雙手搭在巨石,使勁一推,把旁邊的二愣子嚇了一跳。
“我的小祖宗,你想干么?那下面有……”二愣子嚇的臉色蒼白。
“來,二愣子,搭把手!”我沒有解釋太多,直接讓他幫忙。
二愣子猶豫一陣,老半天才慢慢走過來,很不情愿的將手放在巨石上,一臉哀怨,“小七,我決定以后不跟你來往,再多幾次,我估計會得心臟?。?rdquo;
“嘿嘿!”我訕笑幾聲,心想以后得多帶你練練膽,“二愣子,我喊一二三,一起用力!”
他點點頭,兩人用力一推,二楞子骨瘦如柴,并沒有多少力氣,我一個人也推不動,巨石還是紋絲不動,我倆再試幾次,還是一點用都沒有,二愣子撒手,一屁股坐地上,累的直喘氣,“小七,憑我們兩個根本推不動的。”
我點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二愣子,你去找一塊石頭,這么大就行!”
我做了一個大小的手勢,見他張口要問,連忙說,“先別問那么多,快去!”
然后自己跑向小廟,在一個角落里撿了兩根大木棍,回到巨石旁邊的時候,二愣子已經(jīng)將石頭放在巨石旁,我遞過一根木棍,然后把石頭放在巨石旁,再把木棍一端插在巨石下,用石頭作為支點,做成一個簡單的杠桿,這樣就能輕松撬動石頭。
無論油子還在不在,我搬開石頭一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