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嗚。”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聲從前面的房間里傳了出來。聲音有些熟悉,大半夜的誰在哭?我看了看黎川,他也往左邊的房間看去,看來他也注意到了。
“你要不要歇歇?”黎川輕聲道。
我搖了搖頭,團團還沒找到,我怎么有心思歇息。
黎川扶著我,悄悄地靠近左前方的那個房間。
隨著越來越接近那間房間,哭聲也越來越清晰,聽著好像團團是的聲音,我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加快了步伐。
黎川把我護在后面,自己率先看去,我從他胳膊下面看到里面空蕩蕩的,好像只有一只黑乎乎的東西,背對著我們,看不太清楚具體是什么,看著有些像團團,又不太像,正對著墻角不斷抽泣,嘴里發(fā)出“嗚嗚嗚”的哭聲,好像是人在哭似的。
“林曦姐姐,”那個黑乎乎的東西啞著嗓子抽泣道,“你在哪里?怎么還不來救我?”我聽出來了,這個確實是團團的聲音。
“團團,是你嗎?”我忍不住跑到黎川前面,朝里面小聲呼喚道。
團團停止哭泣,扭過頭來,看到是我,驚喜道:“林曦,你果然來救我了。”說著就歪歪扭扭地朝我走來,身后拖著一串長長的血跡。
我眼淚瞬間流了出來,快跑過去,伸手就要抱它,黎川伸長手臂,先我一步,把團團抱起來住,問道:“綠眼道士呢?怎么只有你自己在這里?”
團團睜大雙眼,剛要開口,黎川突然一把摟住我,往旁邊一閃,一支利箭帶著風(fēng)聲,從我耳邊呼嘯而過。“砰”的一聲,牢牢地釘在墻壁上。
好險好險,我拍拍胸口,心臟“咚咚咚”的跳個不停。
“你們在找我嗎?”綠眼道士手持短弓,站在門口那里。這次他沒把自己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只是帶了個帽子,五官都很精致,看起來不過三四十歲的樣子,竟然有些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感覺,兩鬢有些斑白,兩只狹長的丹鳳眼在黑夜中發(fā)著綠光,說不出地神秘和詭異。
黎川把我拉到身后,將團團往我懷里一放,看著對面的綠眼道士,對我道:“你在這里等著。”
團團看到綠眼道士后,就表現(xiàn)的有些緊張,身子不停地在抖,眼中明顯有驚恐的神情。我看得有些心疼,輕輕拍著團團毛茸茸的后背,道:“別怕,別怕,我在這里。”
團團鋒利的指甲露了出來,不知什么時候扎破了我的靜脈,有血流了出來,團團趕緊舔我的手腕。
我只覺手腕處隱隱有些疼痛,并不十分在意,仍然密切地注視著黎川和綠眼道士之間的打斗。
綠眼道士從懷里拿出一把銅錢,朝著黎川擲去,黎川躲閃不及,被幾枚銅錢砸到,身子冒出幾縷青煙,身子瞬間出現(xiàn)幾個傷口。黎川悶哼一聲,捂著傷口后退幾步。
綠眼道士趁著黎川受傷,手中拿著符箓,向黎川走去。
就在此時,團團飛身而起,朝綠眼道士撲去,綠眼道士反手輕輕一拿,輕而易舉地抓住團團脖頸上的毛,將團團提在半空中。
“嗷嗚,嗷嗚,”團團在綠眼道士手中亂蹬著四條腿,無助而又痛苦地哀叫著。
我氣的要命,不管不顧,使出全身力氣,朝著綠眼道士撞去,想奪回團團。綠眼道士一動不動,冷笑著看我飛蛾撲火。
就在我快跑到綠眼道士身旁時,后面有一個身影先我一步,來到綠眼道士身旁。綠眼道士又和黎川打在一起,綠眼道士不在原來的地方,我收不住勢,一下子撲倒在地,摔得七暈八素。
綠眼道士一只手拎著團團,一只手和黎川過招,可能是只用一只手的緣故,綠眼道士好像漸漸處于下風(fēng)。最后抱著團團,飛速離開這個房間。轉(zhuǎn)眼間就消失地?zé)o影無蹤。
“你怎么樣了?”我趕緊看看黎川身上的傷口。
“我這傷無妨,休養(yǎng)幾天就好了。”黎川拉著我手腕問道,“你手腕怎么有血跡?”
“噢,”我說,“剛才團團緊張時,不小心劃傷了我胳膊。它沒舔干凈吧。”
黎川嚴(yán)肅的問道:“團團經(jīng)常弄傷你嗎?”
“沒有啊,就這一次。”看著黎川有些凝重的表情,我疑惑地問道,“怎么了?”
“你血液特殊,有利于妖怪修煉,我怕你因此而受到傷害。”黎川認(rèn)真對我說道:“妖怪擁有法力和智慧,就像一個擁有刀劍的人一樣。即使再害怕,再生氣,一般也不會失手傷了重要的人。”
聽黎川的口氣,好像有些埋怨團團傷我,也有點兒懷疑團團故意傷我。
我忍不住為團團辯解道:“怎么會呢?團團對我很好,它救過我好幾次,如果想害我,它早就有很多次動手的機會了。”
黎川看了看我,嘴角動了動,終于還是沒再說話。
團團又一次被捉走,我心里很難受,可是我問黎川:“團團現(xiàn)在還在綠眼道士手中,我們又不是他的對手,怎么辦?”
黎川問我道:“它對你真的很重要?你真的很想救它?”
“那還有假。”我不解地看著黎川,不知他為什么這么問。
黎川思忖道:“雖然綠眼道士比我厲害多了,可他剛才卻沒有置我于死地??磥硭幌霘⑽?,我們可以再試試。”
“救命,救命啊林曦。”這次我還沒有來得及用心靈感應(yīng),就聽到腦海里傳來團團的呼救聲。
我趕緊問:“你現(xiàn)在在哪里?”
“我在……在天臺上,他和我……在一起。”團團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說得很吃力,好像被誰掐著脖子似的。
我再接著問,團團那邊兒就毫無回應(yīng)了。
黎川臉色一變,道:“你能主動聽到團團的呼喚,那只有一個情況,就是它瀕臨死亡。”說著黎川帶我飛躍到天臺上。
果然,綠眼道士站在天臺邊緣,一只手朝半空中伸出,手中的團團被緊緊掐住脖子,兩只眼睛不斷地往上翻著白眼珠子。
“你快放開它!”我大喊。
綠眼道士看著我,眼中的綠光更盛,笑道:“你真的要我放開它嗎?”
我一愣,看著痛苦的團團,不知如何是好。只要綠眼道士手一松,團團就必然會從五樓摔下去。他不松手,團團就會窒息而死。
黎川一揮手,旁邊的樹枝“咔嚓”一聲折斷,朝著綠眼道士快速飛去。
綠眼道士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樹枝還未近身,就把團團朝著樹枝方向拋擲過來,團團尖叫一聲,眼看樹枝就要撞上團團,黎川及時地收住力道,用樹枝接住團團,將它帶了過來。
看著奄奄一息的團團,我輕輕地將它從樹枝上抱過來。
黎川扭頭說道:“你帶著團團先走,我等會兒就過來。”
“那你怎么辦?”我問道。
“我拖延他一會兒,等你走后,我就算打不過他,至少也能逃跑。”
綠眼道士活動了一下手腳,步步緊逼,朝我們走來。
“快走,不然等會兒我們一個也別想走。”黎川急道。
我咬牙想了想,最后把腳一跺,飛奔下樓。臨走時,聽到綠眼道士大聲笑道:“你看看你為她命都不要了,她卻拋棄了你。”
我沒聽到黎川說什么,忍著眼淚,只是飛快地下樓。天太黑了,一腳踏空,直接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我緊緊地把團團抱在懷里,別摔著它了。
從第一個臺階摔到最后一個臺階,這速度,比我用腳下樓可是快多了。我心里很急,也不覺得摔得有多痛,爬起來接著往下面跑。
終于到了一樓,我把團團放在草叢里,隨便拽了些野草蓋住它,轉(zhuǎn)身上樓去。
“林曦,你不要團團了嗎?”團團虛弱的抬起頭問我。
我很嚴(yán)肅地對團團說:“你待在這里,不要出聲,哪里也不要去。白天再出來!”說完我不理在后面呼喚我的團團,一口氣朝著天臺奔去。
我不知道跑到第四樓還是第五樓,只覺得腿都軟了,氣喘吁吁,汗水順著我臉不斷地往下流,我在心里一直告訴自己:我不能停!我不能停!黎川還等著我!
我半爬半走地到了天臺,瞬間在風(fēng)中凌亂。
天臺上空無一人,只有一截樹枝證明這里曾經(jīng)有過人。黎川和綠眼道士都不見了。
我一邊喘著大氣,一邊左顧右盼,同時回想著剛才上來的路上,確實沒有碰到任何人啊!這是怎么回事兒?
我都快急死了,也顧不上害怕,又慢慢折回去。下樓時,我一直留意著看周圍有什么動靜沒有。
可是我從五樓一直走到二樓那里,還是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整棟樓都靜悄悄的,除了自己的腳步聲,聽不到任何聲音。
不知道踩到什么了,我腳下軟軟的,“吱”的一聲長叫聲,嚇了我一跳。我趕緊抬起腳來,一只小黑老鼠“吱吱吱,吱吱吱”地從我腳旁逃竄。
廢棄的教學(xué)樓里怎么會有老鼠?我來不及想這個問題,一心一意地找黎川他們。
到了一樓,還是什么線索都沒有!我突然想起團團,“團團,它會不會也出了什么意外?”我趕緊三步并做兩步走到藏團團的地方。
空空的,我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摸了摸草,還是熱的??磥韴F團離開沒多久。
我看著空無一人的后山,無助感一下子朝我襲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們都上哪兒去了?不在教學(xué)樓里,也不在外面!
剛才還在身邊的團團和黎川,現(xiàn)在一個都找不到了,連綠眼道士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