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取繡架的小廝已經(jīng)飛奔而至,抱著一幅約丈高,三尺寬的繡架過來。人群自發(fā)的讓出道來,小廝將繡架擺在正中。
等人高的繡圖,一襲紅袍的慈眉善目白須冉冉的壽星老兒,左手持龍頭掛寶葫蘆紫檀丈右手執(zhí)壽桃。金蝠飛天,伴倆善財童子,男童肩扛蓮葉映荷,女童手持蒲扇懷抱大紅鯉。一站一立栩栩如生。祥云環(huán)繞,金玉滿堂。陣腳細(xì)密,十分精致。
可這上好的繡圖,美中不足,壽星的白胡子上慘兮兮的一抹綠,甚是礙眼,將整幅圖的喜氣破敗殆盡。
眾人一見如此繡作,都倒吸了一口氣,驚嘆之余不覺惋惜。頓時議論紛紛,替張繡師鳴不平。
“這蠶錢記還是多年的老字號,做這種弄虛作假的事情,毀了一幅好繡圖不說,還毀了張繡師一輩子,真是太缺德了。”
一個灰布短衣的年輕人憤憤然:“張繡師,我早說蠶錢記的東西不成,以次充好,別買,別買,你還不信。現(xiàn)在得了血一樣的教訓(xùn)了吧?要是你是從暖繡齋買的,哪會出這種事情?價格還能便宜些呢!”
“瞧著錢記把人害的,居然這么坑老主顧,那我們這些還能落下好!”另一個青衣的中年人也道,“反正以后我打死也不到錢記來,省得跟張繡師似的,連一家子都得搭上。”
“是啊是啊,以后大家都別到這種黑心的店來買東西!”
……
錢若卿見人群被那二人鼓噪起來,眼看著形勢就要失控,他抬眸冷聲問道“兩位貴姓?可是張繡師的至交好友?”
看來這是事里有事了。張繡師很可能是被人煽動的,不然,事情不會鬧得這么大。尤其那個灰衣青年,一直都把所有責(zé)任都推給蠶錢記,夸大抹黑,鼓動別人不要到蠶錢記來,暖繡齋?新起的鋪子嗎?想拿她做踏腳石,也忒不識趣了。
被錢若卿點出來,兩人有些畏縮,隨即又挺起胸膛:“當(dāng)然,既是好友,替他打抱不平有何不可?”
另一個趕忙接口:“就是就是,難道說錢記就這么霸道,連讓人說句話都不許?還有沒有王法了!”
“既是好友,只會嘴上說說,我以為你們更關(guān)他要如何解決眼前的困境,補(bǔ)救繡圖。而不是一味的煽風(fēng)點火,趁機(jī)抹黑我蠶錢記!就真如二位所言,我錢記倒了,可對張繡師又有什么好處?”
“還是說——,兩位根本就不在乎張繡師處境如何,只想一心詆毀我錢記?沒見好友這么幫忙的,我看,你們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全然不顧張繡師一家死活啊!”
灰衣青年強(qiáng)辯:“你別在這里混淆視聽,張繡師的繡圖被你們店里假絲所污,根本回天乏術(shù)。這都是被你們蠶錢記的黑色缺德害的,我讓大家不要再上當(dāng)受騙,有什么錯?”
錢若卿輕笑一聲“請問公子,你是刺繡師傅嗎?”
灰衣青年一怔:“不是。”
“那么,你對刺繡和絲線又懂得多少?”
“怎么,不懂刺繡絲線就不能抱不平嗎?”
錢若卿冷嘲:“當(dāng)然可以,不過,公子對我蠶錢記知道多少?可曾再我蠶錢記買過東西?可曾被我蠶錢記所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