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后,正好遇到一群來幫忙的女人拎著打包的剩菜從我家出來,這群女人聚在一起,就愛嚼舌頭,東家常李家短的,但他們就好像有默契一樣,見我回來了,立馬就止住了話頭,有幾人甚至還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正所謂人言可畏,我和劉寡婦本沒有什么,大家也都知道我是受傷,才被送到那去的,但人的劣根性便是如此,明知沒什么,還喜歡拿這事開玩笑,到最后以訛傳訛,弄的大家都開始懷疑這件事的真?zhèn)蝸砹恕?/p>
我嘆了口氣,隨即進了院,一進院就看到我爸正蹲在墻角抽煙呢,見我回來看了我一眼,然后皺眉說:“左眼怎么了,腫那么高?”
我揉了揉眼睛,就發(fā)現(xiàn)左眼腫的厲害,而且一碰火辣辣的疼,我爸過來給我看了看,然后就讓我去劉寡婦家買點藥。
我現(xiàn)在躲劉寡婦還躲不及,怎么可能還去買藥,最后還是我媽跑去劉寡婦家給我買的消炎藥和眼藥水。
上了藥后我出了屋,見我媽正在豬圈喂豬呢,便湊到了我爸身邊,想要把昨晚的事和他說說,但還沒等我說話呢,我爸卻先開口了。
“你爺爺已經(jīng)入土為安了,家里也沒啥事了,一會你就收拾東西,坐明天早晨的車走,回北京,好好找工作!”
我聞言有些驚愕,爺爺這才剛剛下葬,我連紙都還沒去墳頭燒過,怎么能說走就走?
這未免也走的太急了,到時候肯定免不了被村里人背地里說閑話。而且就算要走,也得等到燒完頭七再走啊。
可我爸卻搖頭,說:“天麒,這幾天發(fā)生的事,你還不明白嗎?”
“明白什么?”我不解的問。
我爸沒有說話,只是一味的抽煙,過了好一會才看著我說:“天麒,爸是個莊稼人,大字不識幾個,但有些道理還是懂的。爸之前也跟你說過,所有未知的事物,都值得我們?nèi)ゾ次?,現(xiàn)在,村里發(fā)生了這么多的事,你以為,這些只是偶然,或者巧合嗎?”
我聞言沉默,心里卻在琢磨著這幾天發(fā)生的事。
如果說這些事都只是巧合,那是不是也太巧了一些。
先是我爺爺中邪了一樣的去砍樹,然后吊死在了老槐樹上,后來又是劉傻子,幾乎和我爺爺一樣的方式被吊死,而后,我又中了邪,若不是那只大黑狗把我驚醒,恐怕我就要步我爺爺?shù)暮髩m了。
“當初劉姥姥說過,那顆老槐樹承載著你一生的氣運與命數(shù),若是老槐樹被人動了手腳,不僅是你,就連我們老聶家也不好過,天麒,我懷疑,是有人在那顆老槐樹上動了手腳,而那顆老槐樹已經(jīng)上百年了,就連我們村都是因此得名,所以我想,如果那顆老槐樹被動了手腳,那么是不是我們村的風水,也連帶著一起被破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受牽連的,可不僅僅是咱們老聶家那么簡單了,恐怕……全村都要出事,而且,還是出大事!”
我雖不是個迷信的人,但這幾天的經(jīng)歷,確實有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莫非,真的如我爸所說,是我們村的風水被破了,所以才會出了這么多的怪事的嗎?
我忍不住咽了口吐沫,隨后猶豫了一番,終于是將昨晚我經(jīng)歷的事說了出來,我爸聽完后臉色變了又變,最后豁然起身,直接就往外走。
“爸你干啥去?”我在后面喊,我爸卻說:“這事可能關(guān)系著咱們村的氣運,我必須得和王支書商量商量去,然后找人,去劉姥姥家看看!”
我爸說完就走,我也想跟著去,但我爸卻說什么都不肯,且不讓我參與到這件事中來,最后無奈,只能呆在了家里。
我爸這一去就是一下午,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多了,我直接就問什么情況,王支書怎么說的,我爸聞言看了我一眼,然后說:“王支書已經(jīng)組織人了,晚上去劉姥姥家看看,不過我和王支書懷疑這搞鬼的人,可能就是咱們村的,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們準備后半夜再過去,如果真如我們料想的那樣的話,王支書會報警。天麒,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你明天就走,然后去城里安心工作吧!”
我爸越是這樣,我就越是好奇,暗想,你不是不讓我參與嘛,到了晚上,我偷偷的跟過去,非得看看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在搞鬼,害的我倒霉不說,還害了我爺爺。
我暗暗下定決心,胡亂吃了點東西便回屋躺下了。
農(nóng)村沒有什么娛樂項目,所以睡覺普遍都早,七點多天才將黑,家家戶戶的就都躺下了,但我在帝都生活了那么多年,生活習慣早已養(yǎng)成,七八點鐘就讓我睡覺,那簡直就是折磨我。而且我左眼越來越疼,照鏡子看了看,就發(fā)現(xiàn)眼睛已經(jīng)腫成一條縫了。
我又上了點藥,一直折騰到九點多,才有些困意上涌,不知不覺間,便慢慢睡著了。
我這人睡覺特別輕,一有點聲音就容易醒,就在我介于半睡半醒之間的時候,忽然就聽村里傳出一陣陣的狗叫聲,那聲音很急促,而且是連成片的響,給我嚇得渾身一激靈,一下就睜開了眼睛。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十一點半了,心說我怎么睡了這么久?而且都這個點了,莫非是我爸他們已經(jīng)行動了?
想到這里我便捏手捏腳的下了床,打開門聽了聽,果然沒聽到我爸的呼嚕聲。
看來我爸他們已經(jīng)過去了,那狗叫聲,估計就是被我爸他們驚得。
想到這里我急急忙忙的出了屋,然后一路小跑往劉姥姥跑去。
今晚的天氣陰沉沉的,月亮幾乎被烏云遮住了大半,投射下來的月亮也是灰蒙蒙的,再加上又下了霧,讓整片村子看起來一片朦朧,很是陰森。
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隨即腳步又加快了幾分,然而,就在我剛剛走到村頭,準備順著小路往村北頭走的時候,隱約間,我似乎聽到了一陣很古怪的音樂聲。
這大半夜的,怎么會有音樂聲?
我愣在原地,瞪著眼睛左右亂看,而大約過了幾分鐘之后,那音樂聲越來越清晰,這一次我聽的真切,那聲音,竟然是嗩吶聲,而且,似乎是從村南頭傳出來的。
我豁然轉(zhuǎn)頭,向南邊看去,只是當我看清遠處的景象之后,我的一顆心險些都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只見,在村南頭的草場處,正有一隊人抬著一口大紅色的轎子往我們村走來,而在轎子兩旁還跟著一隊吹嗩吶的人,那陣仗,就好像古代娶親一樣。
我被這詭異的一幕嚇得直哆嗦,后退了幾步,隨即就見我身后不遠處有個茅廁,我也顧不上臭不臭了,直接就躲了進去。
躲進茅廁后,我探著腦袋往外看,就發(fā)現(xiàn)那隊人竟然抬著那口大紅轎子徑直往老槐樹處走來,且隨著他們距離我越來越近,我赫然發(fā)現(xiàn),這一隊人,竟全都腳尖沾地,走路輕飄飄的,且他們隊伍中有男有女,全都穿著古代的衣服,走起路來身上的衣服在空中飄來蕩去的,很是恐怖。
我已經(jīng)被嚇得冷汗淋漓,恨不得現(xiàn)在就逃離這里,然而他們已經(jīng)距離這里越來越近了,若是我現(xiàn)在沖出去,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
想到這里我強壓下心中的恐怖,隨后硬著頭皮向那群人看去。
他們并沒有接近老槐樹,而是在距離老槐樹幾米處停了下來,轎子停下來后,嗩吶也不吹了,就見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孩走到轎子前,恭恭敬敬的說:“小姐,我們到了,你要不要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