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打了個哆嗦,說:“你們冷不冷?”
我硬著頭皮說不冷。老漢呸了一口痰出去,說自己肯定是穿的太少了,怎么覺得冷的不行。
我問他,要不要我來騎車,他回來歇著?
老漢突然不說話了,而是悶著頭,開始加快了速度。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之后,我們已經(jīng)到了大路上面了。
這條路我認識,就是出城的路。
老漢重重的吐了一口氣說:“親娘咧,剛才我們絕對碰到東西了,現(xiàn)在我暖和多了。”
我干笑了一聲說:“還有多久能夠進城?”
老漢打了個哆嗦,說:“十里地吧,再十幾分鐘就到了。”
我松了一大口氣,阿咪,可千萬不能有事情……
捏緊了拳頭,抬頭看了看天。
月亮,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出來了。
陰測測的森冷月光照在我的臉上。我感覺有些頭暈,看月亮都模糊了……
突然,刺耳的狗叫聲把我從出神里面拉了回來。
二狗子瞪著我,汪汪汪的不停叫著。牙齒都翻了出來。兩只眼睛發(fā)著綠光。
我打了個哆嗦,這才發(fā)現(xiàn),我懷中的李雅,不知道什么時候坐起來了。
李雅的頭,直勾勾的看著我們剛才來時的小路,隨著三輪車的前行,她也轉(zhuǎn)頭,一直看著那個方向。
我的手,都被凍得麻了,叫了一聲李雅的名字。
李雅半天沒有回過頭來。
二狗子咧著嘴,瞪著李雅。
我慌了一下,李雅該不會被鬼上身了吧?
這個時候,三輪車突然停下來了。
我扭頭看了老漢一眼,老漢卻直勾勾的看著李雅,手上還抓了一把刀!
我面色變了,但是隨即我就看見老漢的眼中,有一絲驚恐和顫抖。他的另外一只手上,還抓了一張黃符!
李雅依舊沒有回頭,看著剛才的路。
老漢對我使了一個眼色,我悄悄的動手,把李雅緊緊的抱在了懷中!
老漢快步的走到我們身邊,一把就抓起了二狗子的爪子,用刀割了一下,接著用黃符沾黑狗血,啪的一聲輕響之后,就貼在了李雅的額頭。
李雅突然尖叫了一聲,整個人都抽搐了起來。然后癱倒在我懷中了。
老漢一直拍著胸口,嘴里面說著:“親娘咧,二狗子還是你眼睛尖一點。”
我松了一大口氣,把李雅平放在三輪車里面。
經(jīng)過這么一段時間的緩沖,我已經(jīng)沒有最開始的時候那么熱血昏頭了。
至少已經(jīng)過去幾個小時時間了,如果阿咪沒有逃掉,現(xiàn)在已經(jīng)兇多吉少了……李雅也幫不了我的忙,我肯定不能帶著她也去送死。
心里面恨得牙癢癢的,我不能以卵擊石。
腦中想著對策。三輪車,卻進了城了。老頭子問了句:“大兄弟,你要去哪兒?我直接送你過去吧。”
我猶豫了一下,說你就把我放在這里吧。老漢躊躇了一下,問我說:大兄弟,你到底出什么事兒了,和我說說,我活了大半輩子,說不定能幫你支個招。
我心中微嘆,把鐵貍子的事情說了。
老漢呸了一口,罵了幾個字的臟話,然后突然把二狗子抓住了,讓我看二狗子的肚皮。
我過去一瞅,光禿禿的肚皮上面有個尺長的傷疤。
我問老漢二狗子剖腹產(chǎn)過?老漢漲紅著臉說二狗子帶把的。這個傷口,是二狗子小的時候被貍子抓的。他們在山里面住著,隔個一兩百米就有一戶人家。那時候從山里面跑出來一個鐵貍子,到處抓貓吃雞,老漢就和其它人組了一只狗隊。結(jié)果十幾只狗上去,愣是沒有抓住,當場還有好幾只被爪子開了膛,變成了狗肉。被抓死了狗的有家人急了,把火藥槍掏出來了,眼看著那個鐵貍子就要完了,沒想到來了一車子人,說是什么動物保護機構(gòu)的,告訴我們這個鐵貍子叫叢林貓,二級保護動物。然后他們就把那個家伙收走了。都好幾年的事情了。
我聽得發(fā)愣,我一直住在城里,還真的不知道鐵貍子的詳細的事情。
老漢砸吧了一下嘴巴說:“鐵貍子這個東西邪乎的很,修煉的年頭長了,能迷了人心,那個時候就叫老師傅了,我們當時碰到的是個小的,要不然可沒有人敢去抓。”
我強笑了笑,李道士,張騫九不止一次給我說過老師傅這個詞了。
老漢勸我別去惹那個東西了,本來就是不近人情的野東西,我點了點頭,心里面,卻有了計較。
我打算找動物保護機構(gòu)的人,先去投訴收容所老板養(yǎng)鐵貍子,讓他們上去收。接著再去把張騫九找回來,還是只有靠他才能對付那個收容所老板。
阿咪要是能逃掉,肯定會來找我的,要是她出事了,我就只能夠給她報仇了。
想到這里的時候,我馬上拿出來了手機,給動物保護機構(gòu)那邊打電話過去。
我還沒有說話,那個負責人就有些頭痛的問我說:“秦先生,你能不能每次別半夜來投訴?”
我干笑了兩聲,把腦子里面整理的思緒,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那邊的人聲音有些嚴肅了,問我消息準不準確?昨天他們才準許了那個收容所繼續(xù)運營,也把貓狗都還回去了。
我咬著牙說肯定準,他們老板辦公室里面還有一個暗門,里面全都都是被咬死的貓尸體。
電話那邊告訴我,他們馬上出發(fā),先去里面拍照,然后才能讓那個老板交出來叢林貓。
電話掛斷了,老漢問我怎么樣了?
我說已經(jīng)把電話打給動物保護機構(gòu)了,希望他們能收走那個東西吧。說完之后,我不好意思的告訴老漢,能不能再把我拉回去一次?;厮依锩?。
老漢嗨了一聲,說我是他家的恩人,多拉十次也沒事……
風,呼呼的刮著,天色,已經(jīng)緩慢的亮了。
路上開始有了車,回程的路,也順利了不少。
等到了老漢家里面,李雅還是沒有醒過來。老漢說李雅鬼上身了,學二狗子,喝點符水曬曬太陽就能恢復(fù)過來。二狗子雖然被割了一刀,可除了走路有點瘸,也沒有大礙。
我松了一口氣。拜托老漢照顧李雅,獨自一人離開了土房子,從昨天晚上的山路,往回走。
等到了破廟門口的時候,看見張騫九正坐在廟門的位置打坐。
我趕緊跑了過去,還沒有到張騫九的跟前,他就睜開了眼睛,皺眉的看著我。
我先為昨天晚上的事情道了歉,然后又說了之后發(fā)生的事情。
張騫九面色變了,立刻站起了身來。
我問張騫九怎么了?難道我做的不對?
他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說:“你稍微動點腦子想想,普通人能抓老師傅么?到時候老師傅隨便幻化一個模樣,就能夠把他們騙了。萬一再有點損傷,那些人可是牽連了你的因果,死了也要來找你索命的……”
我強笑了一下子說:“應(yīng)該不會吧?那個老板不也沒有隨便殺人嗎?”
張騫九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我還能夠看到他的牙,兩個犬齒的位置空空蕩蕩,臉色也還是慘白沒有什么血色。
張騫九告訴我說:“你之所以沒有出事,是因為我在你手上留了符,鐵貍子不敢靠近你。那個李道士,去了你家里面一次,之后就悄無聲息的死了,明顯就是老板不想老師傅的事情被別人知道。他給你那個吊墜的時候,就計算好了東西肯定會被你身邊的人拿走。我就中了這個招,這兩次要不是在這個廟里面,我也完了。”
我面色蒼白了下來,心里面一想,真的和張騫九說的一樣。
我慌張的問他,那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
張騫九瞪了我一眼說:“還能怎么辦?馬上打電話阻止那個什么機構(gòu)的人啊!”
我快速的把手機摸了出來,就要打電話。
而就在這個時候,周圍突然開始起霧了。
視線變得模糊了起來。
張騫九猛地抬頭,聲音微變的說:“不好!誰從外面開了路?”
血光乍現(xiàn),在霧氣之上彌漫了出來。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慢慢出現(xiàn)的一條路。
在路的盡頭,一個黑影子,快速的朝著我們沖了過來!
我驚喜的喊道:“阿咪?”
喵嗚一聲,黑影停在了我的肩膀上面。
霧氣和血光消失不見了。我們,還是在山坳之中。
阿咪歡快的舔著我的臉。
張騫九驚疑不定的說了句:“無視血封?”
我沒聽清楚張騫九的話,電話也在這個時候接通了。
那邊傳來一個嚴肅的聲音。說:“秦先生,我們已經(jīng)在那個暗門里面了,和你說的一樣,這里很多貓皮。”
我心頭驟然覺得不安了起來,馬上就說到:“走,快走!別管那里的東西了!”
他還沒有回答,我就突然在電話里面聽到了咳嗽的聲音,就像是破風箱一樣的咳。
我厲聲喝道:“跑!你們快跑!”
電話那邊:“秦先生你等等,咦,阿婆,你怎么了?”
我心里面恐懼了,大喊道:“別管她!快跑!”
重新回答我的,是數(shù)聲恐懼的尖叫,然后砰的一聲,應(yīng)該是電話掉在了地上。接著,就沒有任何的聲音了。
我慌張的看著張騫九。
他很緩慢的搖頭,說:“我們現(xiàn)在不能回城,他不會放過我們的。”
我擔憂的問:“那幾個動物保護機構(gòu)的人呢?會不會因為我,被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