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沉默下來后,柳下薈也沒有再說什么,靜靜得坐在旁邊,等著我的答復(fù)。
過了一會兒后,我問道:“臭道士,還有其他什么辦法嗎?”
似乎早就已經(jīng)料到我接下來說的話,柳下薈嘆了口氣,罵罵咧咧說這么多年過去了,我還是這么個臭脾氣。方法有是有,不過具體的方法他不清楚,如果想要解決目前我身上的問題的話,只能去請教一個人。
聽到他的話,我眼睛一亮,趕緊追問道:“是誰?”
看著我一臉急切的樣子,柳下薈說:“我在云南認(rèn)識一個喇叭,他對于這方面有很深的研究,我們?nèi)フ宜脑?,說不定能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不過接下來柳下薈沉默一會兒,對我說他也不確定那喇叭到底有沒有辦法解決我身上的問題,萬一他無能為力,那么從安康到云南這么遠(yuǎn)的路,豈不是白跑了。況且就算有辦法,這個辦法的難易程度,我們都不知道。現(xiàn)在驅(qū)逐我體內(nèi)的那個女鬼是最簡單的方法,你可要想好了。
然而我聽到他的話后,想都沒想,心中直接選擇第二種。
不過就在我準(zhǔn)備將我的決定說出來的時候,柳下薈卻突然按住了我的肩膀,說:“你也別急著說,回去好好想想,等你想清楚了,再告訴我你的答案也不遲!”
說完后,柳下薈便沒有多留,轉(zhuǎn)身就離開了這里。
我心里清楚,其實柳下薈是想讓我一個人好好冷靜一下,畢竟這是生死攸關(guān)的問題。慕容雪的存在已經(jīng)危及到了我的生命,只有將她從我體內(nèi)趕走,才能徹底解決問題。
可是,慕容雪一旦離開我的身體后,她會怎么樣呢?有沒有人想過?
身體既然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問題后,我很快就辦了出院手續(xù)。因為慕容雪這件事,回家的路上我心中一直心神不寧,腦子里一直都是亂糟糟的。而慕容雪也與平時不一樣,在我醒過來這么長時間后,她非旦沒有現(xiàn)過一次身,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這不禁讓我心中有了一種難過的情緒。
難道她聽到了我和柳下薈的談話,心中生氣故意不理我的嗎!
帶著這種復(fù)雜晦暗的情緒,我就這么恍恍惚惚,回到了家中。
回家后沒多久,我就接到黃元的電話。這件事情過后,黃元對我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電話那頭他不斷得說著感謝地話,聽的我耳朵差點(diǎn)都起了老繭。說道最后,他終于說明了來意,說在惠陽酒樓里面定好了房間,要好好請我吃飯,向我表示感謝。
聽著老黃那中氣十足的聲音,我知道他終于從那件事情中緩過來了,打心眼里也替他高興,便回他說晚上一定準(zhǔn)時到。
掛掉電話后,我就一個人坐在客廳里,打開電視,看著電視中來來回回放的那些沒有營養(yǎng)的綜藝節(jié)目和電視劇,心中一片亂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突然感覺身體旁邊傳來陣陣陰冷的氣息,然后一雙冰冷的如同棉花糖一樣的手,與我的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
我趕緊回頭望去,坐在我旁邊的不是別人,正是慕容雪。
看到是慕容雪,我身子猛的一顫,正想開口解釋點(diǎn)什么的時候,慕容雪卻突然伸出右手抵在了我的嘴唇,讓我不要說話。
我靜靜地看著她,不知道慕容雪到底是什么意思。沉默了一會兒后,慕容雪眼神低垂,語氣有些低落:“我聽見了你和你朋友的談話了!”
“你別聽他瞎說,我其實沒想把你……”一聽到慕容雪的話,我頓時就急了。
柳下薈的本意是想讓我將她驅(qū)逐我的體內(nèi),但是在我的心中,我卻根本從來就沒有這樣想過。雖然和慕容雪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在潛意識里,我已經(jīng)把她當(dāng)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況且之前她還救過我的性命,我怎么會把她驅(qū)逐出我的體內(nèi)呢。
然而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解釋的時候,慕容雪沒有讓我繼續(xù)說下去,而是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腦中一片空白,一時不明白慕容雪這一句對不起,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過很快,她就低著頭,一臉愧疚的告訴我,那柳道長說的沒錯,我體內(nèi)陽元的消失,就是因為她。
當(dāng)時為了避免變成尸妖,萬般無奈之下,只好魂魄離體,寄居于我的體內(nèi)。好在我的體質(zhì)特殊,所以才能夠暫時容納她的靈魂。
不過有一件事她沒有告訴我,那就是她乃是被埋在至陰之地幾百年的鬼靈,只要她寄居在我的體內(nèi),那么她本體的陰煞之氣就會不斷侵蝕我體內(nèi)的陽元。就算我體質(zhì)特殊,那也只是暫時讓陽元的流失變得比常人緩慢許多而已,時間一久,就會出問題的。
說完這些后,慕容雪低著頭,臉上露出一絲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哀傷的情緒。
“官人,只要你決定,我便會自己離開你的身體,絕對不會對你做出什么其他的事情來!”
聽著慕容雪說的話,我心中竟然涌起一股極度復(fù)雜的情緒,有難過,也有感動。
這個小傻瓜啊,她應(yīng)該明白的,就算她不說出這些實情,我也不會選第一種方法,為什么要老老實實告訴我這些真相呢。
況且慕容雪啊慕容雪,你可是鬼啊,你是一個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強(qiáng)大鬼靈,就連佛珠中那樣一個強(qiáng)大的邪靈斗被你輕松消滅了,要是你不愿意離開我的身體,我能拿你怎么樣,柳下薈又能拿你怎么樣。你為什么非要這么低聲下氣的這樣對我說這些呢?
我皺著眉頭,大聲問她:“那你離開了我的身體后,你會怎么樣?”
看著我一臉憤怒的表情,慕容雪臉上有些錯愕。她不明白,不明白我為什么會向她提這個問題。
“我有幾百年的修為,再加上剛剛吸收那邪靈的力量,應(yīng)該能讓我維持一段時間!”慕容雪低著頭說道。
“維持一段時間,呵呵!”我冷冷一笑,眼神冰冷:“那之后呢,萬一你維持不了了呢,那會怎么樣?”
“我!”慕容雪楞在那里,雙眼緊緊盯著我,眼中情緒復(fù)雜,楞在那里久久沒有說話。。
看著她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難以言語的情緒。這種情緒,夾雜著憤怒,不甘,無奈,還有可憐,如同火山噴發(fā)一樣,瞬間洶涌而出。
下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伸出雙手,一下子將慕容雪擁入懷中,低沉的嘶吼道:“我知道的,倘若你離開我的身體,那便是無去無歸的孤魂野鬼,每年每月午夜亥時,就會有一次陰等洗滌。陰風(fēng)洗滌的痛苦,對于像你這樣的靈體來說,何嘗不是一種酷刑。就算你有深厚的修為,就算你是實力強(qiáng)大的鬼靈,可是這陰風(fēng)洗滌每天每月每年,那是無窮無盡的,你又能撐多久。到時候還是逃不過心智散盡,化為厲鬼的下場。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怎么樣都不可能是你為我犧牲自己。陰陽失衡又怎么樣,陽元流失又怎么樣,難道這天下之下,就真的沒有解決的辦法了嗎……”
或許是我情緒太過于激動的緣故,這一段話幾乎是吼著出來的。
再等我說完后,慕容雪卻突然沉默了。我看不到她的臉,卻注意到她的肩膀,在一陣陣的抖動。
慕容雪背對著我,眼角處,此時已經(jīng)一片晶瑩。
世人可知,鬼亦有淚!
看著慕容雪身體顫抖不止,我輕輕拍了拍她如同空氣一樣輕的肩膀,安慰她說不要傷心,又不是沒有辦法,找到臭道士說的那個喇叭不就行了。
慕容雪緊緊抱住我的脖子,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
然而我不知道得是,就是今天這樣一段或許是一時沖動而說出來的話,讓慕容雪這個鬼靈,對我一生不離不棄。
既然心中已經(jīng)有了決定后,我的心情反而輕松了許多。
或許驅(qū)逐慕容雪,確實如柳下薈所說,是最簡單高效的辦法??墒菍τ谖襾碚f,如果我真的這樣做得話,那還是我嗎?恩將仇報的事情我做不出來,況且除了這個方法之外,也并不是走投無路。只要柳下薈陪我到云南找到那個喇叭,說不定我身上陽元流失這件事,就能輕松解決了。
晚上在惠陽酒店,黃元請了一大幫狐朋狗友,都是我在安康道上一些相熟得人。臭道士也被邀請了,他是我的好哥們,況且在黃元這件案子上,臭道士也出了很大的力,黃元當(dāng)然不會忘了他。
晚飯過后,我謝絕了他們?nèi)tv嗨一晚的邀請,而是陪著臭道士,在商業(yè)街上慢慢散步著。
夜晚的安康市確實很美,沒有京城上海那樣的大城市的繁華,但在繁華之外,卻多了一份少有的安心與寧靜。
“想好了?”柳嚇?biāo)C問道。
“想好了!”我微微一笑,說道:“明天我就把店先關(guān)了,陪你去云南找那個喇叭看一看。況且世界這么大,我也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