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榮芳提酒壺給周靖斟滿,同他碰杯,也飲盡,問:“秦王可是拍了說客來同將軍聯(lián)系?”
“恩。”
謝榮芳未笑,道:“借糧一事,我還得同父王商量。只當(dāng)盡心,結(jié)果如何,卻不能保證。”
周靖起身,行禮,朗聲道:“替秦國百姓先謝過公主。”
再飲盡杯中酒,周靖果真未嘗一口菜,走了。滿桌子腥膻味極重的食物,謝榮芳哪里會吃,又讓心兒撤了下去。提筆寫了封情深意切的家書,墨跡干透就裝封好吩咐柳兒明日拿去寄。
柳兒挑挑燈芯,見謝榮芳手持那份家書神情凝重,不禁發(fā)問:“主子愁什么呢?”
謝榮芳道:“我愁的是這封家書寄回去及不及時。”
遠(yuǎn)處的官府內(nèi)的一眾官員也愁眉苦臉,“這可如何是好?原本只是個仆從死了就死,偏生被拋在了街頭。又趕巧讓那剛上任的宇文尚書給知道了!”
“總不能去太子府里頭拿人問事吧!”
要說也是倒霉,原本宇文玨頭天晚上喝的昏沉也不至于起那么早。偏巧他打算要去街頭找些長工好去翻新宅子,特地趕了個大早??刹痪涂匆娏诉@事,再來他穿了一聲布衣,混雜在了百姓之中,人家也沒防備,胡言亂語讓他聽個正著。
他也不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去了官府。這些官員原想隨意搪塞過去,這宇文玨只說:“此事得細(xì)查!”
查?怎么查?官府的人只得裝模作樣地抓了白日圍看的人去盤問一番,無辜百姓只說是早上起來就看見這人在這了,別的什么都不知道!
官員愁眉苦臉地說:“恐怕一時半會兒查不出什么,尚書您先忙,等有新的進展了再來通知您?”
見著實干坐著等是浪費時間,宇文玨只得先離去。巷子里的長工已經(jīng)沒幾個人了,宇文玨點了十來個人帶著去了自己的院子,想著讓他們把一些破損的瓦片換換,再把門窗修繕一下能住人就行。
帶著人到了地方,可傻眼了!
里頭擠滿了人,還有一人的服飾看著眼熟。那人吆五喝六地支使著人干活,宇文玨不明所以,走上前,拍拍那人的肩。
那人回過身,正是三世子府的人。他點頭哈腰地行了禮,“尚書您怎么來了?正忙著修屋子呢,灰多著呢!”
“修屋子?”
“是??!您瞧,”那人自袖籠將圖紙拿了出來,宇文玨拿過看了一下,按這做法,沒個大半年哪里修的好?宇文玨忙把圖紙塞了回去,抬步走進去。
仆從忙叫道:“大人小心灰,你們都先停停!”
眾人忙停了手,宇文玨四處一瞧,急的一拍大腿??盏厣先遣鹦断聛淼钠拼皵嗤?,墻面更是被刮了大片。
宇文玨急道:“誰讓你們拆!”
這些長工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沒人做聲,仆從走上前,道:“這是三世子的吩咐,說是得趕早將院子給尚書您拾掇好了,好讓您和夫人安心的住。”
仆從也不過是聽命行事,宇文玨心中大嘆:千算萬算,千趕萬趕,就差了這一步!
他甩袖而去,仆從摸不著頭腦,“嘿,幫修屋子怎么還氣上了?”
那幫長工見差事黃了,也一哄而散了。
他這種只需聽命行事的小仆從哪里知道里面深淺?
這屋子一修,修的可不只是院子還是交情、人心。世上最難還的就是人情,最難辭的就是美意。宇文玨心煩氣躁,四處亂走。
回過神來又回到了早上出事的那條街,血跡還是沒人打掃,宇文玨見遠(yuǎn)處還有些血跡便一路撥開人群追來走去。
直追到了一條巷子里,地上一攤血,再往前就沒了。宇文玨直起身,鼻尖竄進了縷縷酒香,打量四周,隔壁就是城中頗有名的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