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當(dāng)晚睡在了榮芳房中,見著子服離開前那股子不放心的模樣連周靖都忍不住對榮芳說:“你這婢女是怕我把你吃了嗎?”
熄了燈,榮芳緊貼著墻壁平躺著,雙手緊緊地攥著寢衣,周靖卻顧自背對著她,很快的就入睡了。聽著那邊穿來熟睡的呼吸聲,榮芳方才舒了口氣,盯了床梁看了好一會也漸漸入睡了。
原本舉行大典的第二天就應(yīng)該進(jìn)宮請安了,但這衛(wèi)國公主初到秦地有些水土不服。秦王后憐她初來乍到不甚習(xí)慣,特讓請秦王允了等和碩公主身子舒服了再進(jìn)宮面圣。
大夫給榮芳診了脈,說是和碩公主病體已逾,周靖便上了書,秦王后特意安排了晚宴,召集了大小世子聚在了長安殿,好方便周靖攜榮芳給各位叔伯嬸姨請安。
等周靖提早下了公職回來,榮芳已穿好了宮服,正要梳發(fā)描眉。因秦國的宮服還未趕制出來,榮芳仍舊穿了衛(wèi)國的宮服,露出了深深的肩窩,紅珊瑚串成了鳳鳥的樣子低垂到抹胸前。
長及腰側(cè)的青絲還未綰起,臉只敷了一層細(xì)粉,周靖過來看了一眼,“恩”了一聲又走了,子服重新拿著象牙梳子給榮芳盤發(fā),“主子,他這是什么意思?”
旁邊伺候的丫鬟心兒笑道:“將軍是覺得您今兒看著美唄~”
“貧嘴”榮芳笑嗔道,她偷瞄著銅鏡中那人離去背影,由子服和那名叫心兒的丫鬟將她理好了發(fā),細(xì)細(xì)描繪了眉,眉間點了一朵梅花,描紅唇,戴長流蘇的耳環(huán)。
心兒驚呼道:“公主,您可真美。”
“好啦,好啦。我這耳朵都起繭子了。”榮芳笑道。正是這時,管家過來傳話,說是將軍已經(jīng)在門口馬車上候著了,若公主收拾妥當(dāng)了便出發(fā)吧!
榮芳到了門口,小廝那了踩腳凳過來,榮芳提著裙擺由子服扶著往上走,簾子忽然掀開來,周靖傾身而出,攤開了厚實的手掌。
榮芳將由子服扶著的手覆于其上,周靖攥緊了手,往上一提,另一只手?jǐn)堉乃难?,榮芳一個重心不穩(wěn),撲進(jìn)了他的壞里。下邊的小廝丫鬟輕輕笑了起來,臊紅了榮芳的臉。
周靖渾然不覺有何不妥當(dāng)?shù)牡胤?,帶她在車廂?nèi)坐好,“走吧。”
二人一路無言,直到了殿前,周靖才附耳道:“今日有些刁難你的話,你揀能答的說上幾句,不想理就不理。”
秦王高壽,太子年近六十還未即位常被戲言最老的太子。畢竟與他同期的其余太子早就進(jìn)階升為國君了。太子聽到這話雖然恨的牙癢癢,但也不可奈何,自家老爺子身子骨硬朗,他總不能去御前奏請老爺子自己內(nèi)退吧!
而另太子憂心的不只是秦王身體太好,前幾年他私吞賑災(zāi)糧款的事宜也讓秦國大怒之下有廢儲的意思。三世子、四世子也虎視眈眈,特別是那個四世子同周靖死去的爹很是要好,周靖如今軍功在身,加之娶了靜國侯的幺女,在軍中的地位已卓然上升。
若不是因為他的年紀(jì)太大了,這次聯(lián)姻怎么會讓周靖去?太子瞇著眼看著款款行來的謝榮芳,嘆道:也是個可人兒,真是便宜了周靖那小子了。
秦后雖然身體并未有什么大恙,但年歲上了眼睛耳朵總不大好了,她喚來了榮芳到跟前,拉著她的手仔細(xì)的端詳,片刻才溫和的朝著四世子的方向說:“靖兒,和碩公主真是生的好模樣。”
眾人都憋笑看著周靖,若是這周靖如今軍功赫赫仍然不被些叔伯擔(dān)心的原因就是從林以寧入府也有數(shù)十年了,卻連一個子嗣都沒有誕下。連秦王特意叫了御醫(yī)去給他和兩位夫人診過脈,御醫(yī)只說:周將軍龍虎生威,寧夫人也只是有些體虛而已。
既然身體都沒問題,怎么會沒孩子?秦王賞賜了大量的補藥,秦后更是命人每天送了龍虎湯讓人看著周靖喝完才作罷。直到一日上朝,周靖當(dāng)庭鼻血不止,御醫(yī)說:再補真要出事了。
秦后雖然不給送補湯了,但只要聽到什么偏方總要讓周靖試上一試。后來蘇景英入府后,秦后也將人叫到跟前殷殷叮囑道:不管你用什么辦法,趕快給周靖生個子嗣才是正事。
蘇景英果然當(dāng)成頭等大事,時常同寧夫人結(jié)伴去送子觀音廟里燒香拜佛。秦后有感其孝心,請了兩尊送子觀音送了過去。
“把觀音拿過來。”
這些逸聞趣事榮芳自是不知,接過秦后遞過來蓋著紅布的觀音像,她疑惑地回到了周靖的身旁,見周靖雖然面如沉水,耳根卻微微的發(fā)紅。
上座的秦王道:“周靖,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可抓緊?。?rdquo;
榮芳微微的掀開了紅布一角瞄了一眼,慈眉善目的觀音手中抱著一個胖嘟嘟的嬰兒,果然是一座送子觀音。榮芳臊紅了臉低垂著頭不說話,周靖伸手過來拉著她的手答道:“會同公主努力的。”
努力什么啊!
榮芳心中驚道,想把手抽回來,惹的周靖轉(zhuǎn)過頭來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