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陰兵’死盯著張叔看,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張叔面無懼色的跟他對視。
我一顆心七上八下,在胸腔里面亂躥。
終于,那陰兵又開口了:“我們干什么,是我們的事,你別管??茨闶莻€有道行的人,我們不收你魂,識相的話,你也別擋我們的路。”
“你們附在陽人身上,我就要管。如果不肯說你們到底是來干什么的,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張叔說。
其余三個陰兵只是盯著張叔,都沒吭聲。為首的,說話那個陰兵嘴巴動了動,不知又想要說什么。
這時候,夜攤老板端著一盤烤好的東西走了過來。
“借過借過,小心燙啊…哎?你兩個怎么坐這兒來了?”
“沒什么…”張叔笑了笑,“這幾個兄弟說,要請我們吃燒烤。”
“哦哦,那你們慢用…”
夜攤老板走后,那陰兵說,你硬要跟我們?yōu)殡y,那就劃出個道吧。
張叔朝四周看了看,那些食客都在吃喝,誰也沒注意這里,沒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里不是爭斗的地方,如果嚇到這些人,違天道的是你們。而且,你們附在別人身上,也沒法斗。這樣吧,先把別人肉身還回去,然后我們選個沒人的地方。”張叔說。
幾個陰兵互相看了看,為首的那個陰兵點了點頭。
“好,那就立個約吧,如果我要是輸了,我任你們處置,跟這孩子沒關(guān)系…”張叔指了指我,“他會保證,不把見到你們的事說出去。”
幾個陰兵朝我看過來,眼神都直勾勾的,我感覺喘氣有點艱難。
“要是你們輸了的話,就要把你們是來干什么的,告訴我,如果不違天道,我任憑你們怎樣。否則的話,從哪里來的,你們就回哪里去。不肯回,我就打散你們。”
為首的那陰兵看了張叔好一陣,最終點了點頭。
“好…老板!”
“哎?”
“結(jié)賬,兩桌的錢都算我的。”
結(jié)完賬,張叔起身站了起來,幾個陰兵也站起,為首的那個沖我們招了招手。
我和張叔跟著這幾個陰兵,出了夜市一直往北走。夜?jié)u漸深了下來,這鎮(zhèn)子的路道上,已經(jīng)見不到什么行人了。
一會兒上個坡,一會兒下個坡的走了好一陣子,我們來到位于鎮(zhèn)北的招待所,也就是當初我和聶晨住宿的那招待所。
想到先前在夜市看到的,那個身形有點像聶晨的人,我心里面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見幾個‘陰兵’回來,招待所的門房老頭兒沖他們打了打招呼,我們跟著一起進,老頭兒也沒攔我們。
來到樓上的一間客房,四個陰兵并排往床上一倒,全部都不動了。
“他們這是,從這幾個人身子里出來了么?”我緊張的說。
“嗯,來。”
來到客房晾曬衣服的陽臺上,張叔望了一圈,說從這鎮(zhèn)子的整體氣場來看,西北方住的人少,就去那里。
出了招待所,我們往西北走,雖然看不到那幾個陰兵,但我知道,‘他們’就在離我們很近的地方跟著。
一直快出鎮(zhèn)子了,我們來到一處打谷場。
這打谷場面積挺大,附近沒有住戶,場地上一垛垛稻草,被雨淋的濕漉漉的。
張叔讓我遠遠的站開。
靠著稻草堆,我心里面撲通撲通的。我連看都看不到那四個陰兵在哪里,也感應(yīng)不到,張叔能斗的過‘他們’嗎?
只見張叔掏出一把符紙,我都沒注意他是怎么弄的,符紙就著了。他也不怕燙,一把抓熄燃燒的火焰,手一揮,撒的漫天都是火星。
忽然,我看到那些火星里,出現(xiàn)四個模模糊糊的,人形的東西,朝著張叔便撲了過去。
我正要叫小心,張叔也不知從身上哪里抽出一個東西。那些火星還沒熄滅,火星映照下,我看到那是一把小小的木劍。
眼見那四個人形就快到跟前,張叔一腳跺在地上,我離的這么遠,都能夠感覺到地面的震顫。
跺完那一腳,張叔在身前劃了一劍,我聽到嗚的一聲響。那四個人形上躥下跳的鉆進了一垛稻草堆里。
“就憑你們幾個,斗不過我揮出來的罡氣的,我姓張,是天師張道陵的后人…還要繼續(xù)斗嗎?”
就聽呼呼啦啦一陣響,一個‘人’從稻草堆里面鉆了出來。雖然天很黑,火星也熄滅了,但我仍能夠分辨出,那是一個由稻草組合成的人,‘手’里還拿著什么,像是某種兵器。
呼啦,又鉆出一個。片刻的工夫,鉆出四個這樣的稻草人。
四個稻草人揮舞著‘兵器’,左蹦右跳的沖向張叔。
有了實體形狀以后,張叔再揮劍,‘他們’好像就不怎么怕了,只是來回的躲閃。
“非要我打散你們嗎?!”
張叔說完,右腳橫跨一步,緊接著又是一步,嘴里念念有詞。
他感覺他好像是在請神,具體請什么神就不知道了,跟高老頭兒教我的請神方法不一樣。
連跨五步,張叔停下來,猛的一轉(zhuǎn)身。那四個稻草人正要撲過來,張叔暴喝了一聲,左手捏劍指朝‘他們’一指,四個稻草人全部停在了原地。
張叔把右手的木劍往上一抬,從氣勢上來看,張叔這一劍如果揮下去,肯定很了不得。眼看就要揮下去,那四個稻草人齊刷刷朝他跪下了…
我都看呆了,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張叔把劍一收說:“過來吧孩子,沒事了。”
我小心翼翼走過去,看著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四個稻草人。
“說吧,你們到底是來干什么的。”張叔說。
其中一個稻草人身子搖擺了幾下,張叔把木劍交給我,朝那稻草人走過去。
這木劍看著是一件古物,挺重,拿在手中,讓人心里有一種莫名的安定感。
張叔弓身站在那稻草人跟前,好像在和它交流著什么。
好一會兒,張叔直起腰說:“好了,你們走吧。”
‘嘩嘩啦啦’一片響聲,那四個稻草人全部散成了零雜的稻草。
“就這樣讓它們走了么?”我問。
“嗯…”張叔看了看表,“走,路上說。”
走在路上,張叔告訴我說,那四個陰兵是來抓‘魂’的,具體抓的是什么人的魂,它們不肯說,牽涉到地府的隱秘。
陰兵要抓的魂應(yīng)該就在這一帶,可是,那四個陰兵找來找去都沒找到。它們便認為可能附在了人的身上。于是,它們跑去招待所,上了進山旅游的那四個人的身,然后分別又去找,可還是沒找到…
我想到李玉田詐尸的尸體。
當初在聶晨家那縣城,被那個陰神嚇死的那個名叫‘王珍珍’的,之所以詐尸,高老頭兒說是因為她有一個魂回到了尸身上…
眼下,這些陰兵要找的,莫非是李玉田的魂?如果是的話,那它們跟我們算是志同道合了,我們也在找,只不過,我們要找的不是李玉田的魂,是李玉田的尸體…
“叔你真是張?zhí)鞄煹暮笕耍?rdquo;我以前都沒聽他提起過。
“嗯,不要告訴別人。”
“哦…”我心說,怪不得張叔本事這么大。
張叔的本事,真是讓我大開眼界,論法術(shù)斗鬼之類,我感覺他比高老頭兒要厲害。高老頭兒所精通的,是奇門遁甲卜測那些。
不知不覺的,我們回到了林業(yè)站。牛站長沒回家,一直在等我們,已經(jīng)靠著桌子呼嚕呼嚕的睡著了。
和張叔兩個每人喝了杯水,我們也倚著沙發(fā)靠背睡了過去。
一早醒來,就聽鳥雀嘰嘰喳喳的叫著,張叔正在院子里練功,牛站長還沒醒。
揉著惺忪的睡眼來到外面,我問張叔要不要吃早餐,我去買,他點了點頭,囑咐我不要給他買帶肉的。
時間還太早,我轉(zhuǎn)悠了一大圈,總算看到一個賣包子的攤子。
老板把包子遞給我,我正要付錢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人在背后戳了我一下。
回頭一看,我看到高老頭兒站在那里,笑瞇瞇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