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琢磨著這大嬸是不是有問題,至少看起來絕對不想是個正常的人,用專業(yè)點的話說,就是陰氣過盛,我正想提醒一下,叫穆旗小心一點,沒想到他把我推了推,示意叫我進去。我挺驚訝的,有些不解,卻還是進去了。
屋子燈光很暗,大嬸把我們接進去之后,不知道自己干嘛去了,也沒接待我們,我這才問道。穆旗的回答卻著實把我震驚了。
其實這個大嬸就是個鬼,而且大嬸看不到我,只能看到穆旗,鬼是不敢傷他的,所以我們是能夠在這屋子里借宿,只要不發(fā)出太大動靜,然后掩飾掉陽氣,就沒問題。他告訴我,t他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成鬼,反倒是對我這樣的活人來說是個有利的條件,因為,他們看不到我。
當(dāng)我問道,為什么這個大嬸沒有投胎,而是還呆在自己家中的時候,穆旗一沉,似乎不太愿意跟我解釋,但還是說了,他說,這個村子的人其實在十幾年前就死光了,一切都保存著當(dāng)時的情景,而這個村子的人們卻不知道自己死了,所以仍然坐著生前日常習(xí)慣做的事情,這個村子白天看似沒有人,到了晚上,卻是熱鬧的很啊……
穆旗給我了個睡袋,上面畫著不少奇怪的符號,是用來遮蔽陽氣的,我晚上從睡袋里吧頭探出來,看看百鬼夜行的場景,想想都有些小激動,不過,穆旗自己卻沒有睡進我這樣的睡袋中。真是奇怪,他不用遮蔽陽氣嗎,或許,是他本事大的原因吧。
夜深了,因為太勞累,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把晚上看鬼的事兒給忘了。
“妹妹背著洋娃娃”
“走到花園看櫻花”
“妹妹哭了叫媽媽”
“樹上的鳥兒笑哈哈……”
……
“有天爸爸喝醉了”
“撿起了斧頭走向媽媽”
“爸爸啊爸爸砍了很多下”
”紅色的血啊染紅了墻……”
一首詭異的童謠在我耳邊縈繞,在夢中我仿佛呆在了一個空蕩的山谷,這首歌不停的在耳邊回響,意識有點復(fù)蘇,當(dāng)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個面色發(fā)青,眼珠子瞪得老大的女孩的臉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嚇得我差點大叫起來,我知道這里是不能叫的,立馬用手捂住了嘴巴。但心里卻害怕不已。
“大哥哥,你干嘛這么害怕呢?”小女孩歪著腦袋,聲音中略帶發(fā)嗲。
我有些害怕,因為,從聲音上判斷。鬼謠就是這個小女孩唱的。她為什么找上了我!
因為動靜有些大,穆旗也醒了,我看到他過來了,趕緊叫他收了這小女鬼。
他卻搖搖頭。說道:“收不了。”
我疑惑的問道:“為什么啊,你這么厲害,抓這小女鬼不就是分分鐘的事兒嗎?”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她不是鬼,所以我收不了。”
我琢磨著,這小丫頭片子長得挺可愛的,就是臉上太蒼白,沒有血色,總之不是鬼就好,那就沒啥好擔(dān)心的。
我問她是誰家的孩子,多大了,叫什么,她眨巴眨巴水靈靈的大眼睛,癡癡的看著我,好半晌才回答一句不知道。
我看這個丫頭這樣子最少是七八歲了,怎么會一問三不知呢,該不會是個小弱智吧?
我正胡思亂想,卻聽到丫頭嘴里小聲嘀咕,我耳朵湊近了一聽,她嘴里念叨著“涵涵,涵涵……”
我問道,你叫涵涵?她若有似無的點點頭,我想問清了孩子叫啥,就或許能知道點更多的事兒。
“涵涵,你能告訴叔叔,村子里發(fā)生了什么嗎?”我微微笑問道,小姑娘卻還是癡癡的搖搖頭。
我只好失望的放棄了,穆旗來了句,別問了,她不是鬼,也不是人,而是失魂人,魂魄不全,記憶丟失了。
我想這小女孩挺可憐的,心里還覺得挺惋惜的,也沒多問了。
這個時候,夜色已經(jīng)很深了,窗外月光之下,真的有不少孤魂野鬼開始活動了,他們走出了房門,徐徐上村,和那個大嬸一樣,面無表情,有的在磨豆子,有的在井旁打水,有的背著柴火不知去哪兒,還有幾個小孩子牽著手在慢慢行走,這種感覺很壓抑,他們在重復(fù)著生前常做的事情,我想,他們肯定經(jīng)歷了一場突如其來的災(zāi)難。
我扒著窗口往外面看,雖然我們呆在這是安全的,但是這副場景還是挺嚇人的,穆旗也饒有興趣的湊了過來,一聲笑問:“怎么樣,看鬼挺好玩的吧。這個叫做鬼游街,只有整個村子的人都化作了厲鬼才有可能出現(xiàn)這種景象,而這個涵涵則有可能是唯一活下來的人,不過即便如此,依舊丟了魂魄。
我們貌似誤入了一個已經(jīng)失落的地方,整個村子都是鬼。既然如此,那么陳楊的魂魄也有可能在里面。
“媽媽……”涵涵突然哭起來了,一聲喊叫,穆旗趕緊用手捂住了她的嘴,我看到眾鬼好像聽到了這聲音,微微掃視周圍,我們都縮進了屋子。關(guān)了窗,緊張得屏住了呼吸,過了一會兒,外面沒了動靜,眾鬼們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就離開了。
鬼游街一般到了十二點半之后就差不多結(jié)束了,他們就會繼續(xù)回去休息。但是,在他們回去的時候,千萬不能驚擾,否則,所有鬼魂的注意力都會注意到發(fā)出聲音的人,后果很嚴(yán)重,穆旗說,曾經(jīng)他有個同伴進入鬼村,拿了村子的東西,惹惱了眾鬼,最終不光肉體被撕爛了,連魂魄也被吃掉了,十分恐怖。
剛才幸好是穆旗及時捂住了涵涵的嘴巴,不然我們都得沒命,我對著這個小丫頭片子低聲吼道:“你瞎叫什么呢!”
誰知道,她卻很委屈的哭了起來,邊哭還邊說:“媽媽不要涵涵了,爸爸也不要涵涵了,涵涵要洋娃娃……”
我真心有些無語,便問這傻丫頭:“誰是爸爸,誰又是媽媽呢?”
她眼神中帶著幾分幽怨,很是委屈的先指了指鐘穆旗,然后再指了指我,“爸爸喜歡穿黑色衣服,媽媽會化妝。”
我有些犯暈,穆旗一直都是穿黑色的,我長得是白了點,看上去想抹了粉一樣,這樣都能被當(dāng)作媽媽,心里頓時有些無言以對的感覺。
我突然有個想法,涵涵這么可憐,若我們明天走了,那么鬼村豈不是有只有她一個活人了,我又想起夢中她在村頭上唱的童謠,我想,她以前肯定是有個挺幸福的家吧?
我把這救慧慧的想法告訴了穆旗,他立馬反對,叫我別多管閑事。說我這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我還早猶豫,有什么辦法能夠救小女孩的。
突然屋子里一陣幽光照耀,我們呆的這個角落也被照亮了。我立即蜷縮著不動。
“剛剛有活人說話?”那個大嬸聽到我們的談話,竟然找了上來,青幽幽的光照亮了她笑得滿是褶子的臉,那笑容像是凝固著的一樣,那盞油燈,舉在她的手中,好似不曾熄滅!
這個大嬸只看得到穆旗,我躲在睡袋之中,將涵涵藏在懷里,不過她已經(jīng)確定了這里有活人,已經(jīng)不肯走了,穆旗上前去試圖與她交流,不知說了些什么,她卻一直搖頭,他估計是跟大嬸說這兒只有他一個人,但是她不信。
她一步步朝我走來,我有些緊張,只好一動不動的蜷縮在角落,我捂住了涵涵的嘴巴,生怕她發(fā)出聲音,穆旗則站在一旁臉色很難看,他似乎時刻準(zhǔn)備出手。如果,老婦人發(fā)現(xiàn)了我們,那么估計穆旗會滅了這大嬸兒。
她已經(jīng)走到了我的跟前,將那盞青幽幽的燈放在了我的面前,因為我整個人都在睡袋里面,所以她在我前面晃了兩下,最后還是走了,我那顆心也終于放下了,我生怕她真的發(fā)現(xiàn)了我,那就平添了不少麻煩。